第33章 从此以后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别想激怒我，否则慕煜坤只会死得更惨。”慕今北三两步来，提着慕老夫人的脖领，眼神冰冷瘆人。
他强压着怒火，在军中慕今北的逆鳞就是柳念，他藏在上衣口袋的家书，一封封平安信，怎会有假。
“哈哈哈，你慌什么，怕了吗？”
慕老夫人彻底疯魔了，她尖利的笑声划破寂静，这些天她周遭寂静的可怕，随着那些大兵把身边服侍她的下人一个个拉去上刑，她等啊等，等奉军攻破城池，等慕煜坤带兵杀入重围救出她们。
却没想到等到的是独子惨死的消息，她攥着心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她几近癫狂。
“你以为只有你慕今北有心计，你将柳念那个贱人送去承平，谁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我们没想到你竟然勾结奉军的季尘宗，认贼作父，与虎谋皮，早晚死在季尘宗的手下。”
慕老夫人口不择言，她被扣押在岩松堂，每日都会有士兵把军情报给她，慕煜坤节节败退的消息让她心慌，再后来就是慕今北与奉军季尘宗握手言和，听着一个个不利的消息，她心开始不稳了。
她给予扳回一城，她笑着指着卧房内的梳妆台，状如疯魔：
“慕今北，你去看看锦盒中的信，都是柳念那贱人寄出城给柳怀远夫妇的家书，你定然还不知道吧，她在慕煜坤手上，她活不成的。”
“柳念那小狐狸精，以为自己很聪明，却是个傻的，她父母早就落在我手里面，否则怎会连亲生女儿婚礼都赶不回参加，哈哈哈哈哈，慕今北啊慕今北，你快去瞧瞧那家书，就知道真假。”
慕今北手上力道一松，跌跌撞撞冲进岩松堂，他像是被人抽走了骨血，颤抖的翻出她口中的锦盒，一沓沓摆放整齐的信件。
【爹娘，念儿成婚多日，才提笔报喜，虽然未得爹娘所意，终嫁品行端方的良人，慕今北他很好，光风霁月，儒雅良善，对念儿极好，嫁给他是念儿心甘情愿，唯愿得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祝爹娘早日找到哥哥。】
【爹娘，柳家有几株去关外采办药材的天山雪莲，念儿想命人去老宅取来给今北调养身子，一个女婿半个儿，等今北会好好孝敬爹娘。】
【念儿也在找哥哥，乾平旧居四处打探，忽觉事有蹊跷，另今北身体娇弱不宜长途远行，盼爹娘早日到江城团聚，念儿想让爹娘见一见慕今北。】
看到最后，慕今北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捏紧，难怪她从不让他看家书，小媳妇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爱意。
慕今北颤抖着拿出上衣口袋的家书，随后狠狠将珍藏家书攥紧，不是她写的，这信不是柳念的亲笔信。
该死，他竟从未疑心过平安信的真伪。
三个月，他不敢想象，这三个月，柳念过的是何种生活，她又身在何处，薛舅父骗了他，难怪避而不谈柳念，他的妻……
慕今北手抖，连握枪的力气都被抽走，他转身跨出门，死死盯着慕老夫人，寒光蓄满杀意。
“说，什么时候下的手。”
慕今北咬着牙根，手上的枪子弹上膛，他当日派人护送柳念去承平城，亲随部下多年跟随，不可能有错，而且季叔叔也不会让意外发生，当初若非季叔叔收容，客死异乡的就是他，阿娘为保护他不被慕夫人荼毒，忍母子离别，找个身子孱弱的孩子养在身边。
可惜，他大仇得报，却丢了柳念。
他不敢往下想。
“那小贱人太想找到她哥哥，我不过成全她而已，连她阿爹阿娘都还给她而已。”
慕老夫人笑得格外阴沉，堆满褶皱的面颊带着报复成功的快意：
“你若还想她活着，立刻退兵还政给煜坤，然后滚回承平，就像当年你那下贱母亲薛卿一样，永远别不要觊觎我们母子的东西，樵夫二嫁的女人，凭什么占着督军的心，她不配。”
“柳念救不救，你都是害死她的人。”
“来人，别让她死了，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是怎么害死慕煜坤。”
慕今北冷冷丢下一句，直奔广沅，哪怕此刻曾世楷总统出面调停慕家仇怨，连奉军季尘宗叔叔有意遮掩旧事，他已然不管不顾。
广沅比邻沙俄边境，慕煜坤有意寻求合作，确保军力存续永固，曾世楷总统不忍山河再兴风浪，对此睁一眼闭一眼，却没料到慕今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兵临城下。
星月寒霜，慕今北杀神一般投身攻打广沅的战役，他穿着一身烟青色戎装，身处营地指挥部督战，而他送给慕煜坤的礼物，便是其父慕寇海的尸身。
看着父亲尸体被野狗肆意撕咬，慕煜坤的沉稳瞬间濒临溃败，易守难攻的广沅城瞬间在炮火洗礼下水深火热。
乱城之中，慕今北杀红了眼，强烈炮火攻势下，广沅宛如人间炼狱。
从前慕今北的部队在报纸上被战地记者夸赞保家卫国，杀敌护国，此番过后，他再不是仁义之师，成了枉顾伦常，赶尽杀绝的罪人。
纵然如此，他毅然决然而来，搜遍每一寸土地，誓要找到柳念，枪林弹雨间，他发现一辆极速行驶的车子冲过哨卡，车上穿着藕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影像极了柳念。
车子逼停，慕今北冲上前拉开车门，子弹穿透胸膛，慕今北倒在血泊之中，等他醒来时已是六日后。
他人在北平，躺在病床上他，周身插着各种管子，他成了新晋西北王，各大报纸纷纷报道奉军季尘宗宣布共和军成立，皖西军与奉军并称西北军，慕今北为总司令官。
“醒了，我就说，你福大命大，三颗子弹穿透胸口，有一颗就离心脏03毫米，这人在鬼门关还是绕回来。”
秦忱进门时就看到慕今北睁眼，试图挣扎起身，他忙把人扶躺下，借故忙碌的收拾病床桌上摆放的鲜花水果，踌躇半晌还是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