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柳念嘴角强压下上扬的弧度，迷茫懵懂的走进茶楼，此刻唱昆曲的小西凤正跪在二楼走廊外嘤嘤啼哭，小戏台上吹拉弹唱的琴师乐人瑟瑟发抖的坐在小椅上，瑟瑟发抖，面色惨白。
本该门庭若市的锦绣茶楼，此刻气氛肃穆，落针可闻，茶桌上整整齐齐的茶点瓜果显然有客人匆匆离开，连带走都未曾来得及。
“念念，你去买枇杷膏了。”
慕今北信步从二楼走下来，隽秀修长的手指从唇边挪开，显然是刚刚剧烈咳嗽过，连白皙俊美的面容都带着潮红。
“对呀，你不是说味道很好？”柳念笑着提起手中的装着枇杷膏的玻璃瓶，献宝似的眉眼弯弯。
“乖。”他握着她的手，眼中光芒越来越柔和。
柳念笑颜如花，对于慕今北旁若无人的宠溺很受用，她刚想问他为何也出现在锦绣茶楼时，楼上一道尖锐到歇斯底里的声音划破宁静。
“柳念你分明就是在这里，还装得若无其事从楼下冒出头来，你跟少帅偷情，你见不得我好，存心要给慕家难堪。”
姜如茵疯了似的从雅间跑出来，看到站在楼下的柳念，气不打一处来。
她明明就得到消息，这些天柳念常常背着慕三爷偷偷溜出府，什么收心认命，统统是骗人的鬼话，难怪慕煜坤经常晚归，就是被这骚货牵绊住了。
起初她并未多想，今日她恰好撞见紫芸来报信儿，联想到慕煜坤这些时日军装上胭脂印迹，晨曦柳念那欲盖弥彰的笑容，他们合起伙来把她骗得团团转。
若是旁人，姜如茵能忍，毕竟慕府身份超然，男人难免在外面花花世界被女人纠缠，可唯独那人是柳念，她绝不能忍。
“放肆，成何体统，你是慕少夫人，这虽不是慕府，也不是你胡说撒泼的地方。”
慕夫人呵斥，信步走出二楼的水仙雅阁，她身后还跟着醉眼朦胧，衣衫不整的慕煜坤，一家子人除了大家长慕大帅没到，连老夫人都惊动了。
慕夫人面沉如水，她怎么都没想到姜如茵看着精明能干，却十分拎不清，瞧着柳念气定神闲挽着慕今北的手款款走上楼，就知道姜如茵是着了人家道，不想如何脱罪反而破釜沉舟的又哭又闹。
真是其蠢如猪。
“侄媳妇，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柳念歪着头看她，红艳欲滴的唇漾起浅笑。
姜如茵气疯了，适才推门进来时，只看到衣衫不整，提裤子系皮带的慕煜坤，姜如茵朝着被捂得密不透风的床幔想掀开，慕煜坤死死扣着她手腕，不让她靠近。
几番厮打下来，她发丝凌乱，眼圈红肿，堪堪等着慕老夫人跟婆母慕夫人来到锦绣茶楼，连佛堂中念经抄经的三爷慕今北也被惊动了来。
姜如茵以为抓住了柳念跟慕煜坤的奸情，又哭又闹，却没成想本该被堵在床上的柳念竟然出现在楼下，一派悠然的挑眼看她。
那床榻内藏着的究竟是谁，此刻都不重要了，姜如茵认定是柳念，她懒得再去计较床上的人，一口咬定私会之人是柳念不松口。
“老夫人也在这呀，我今儿是出了门，今北这些天咳嗽厉害，我到西街给他买枇杷膏，听司机老刘说锦绣茶楼昆曲唱得不错，就想来歇歇脚，难道今儿有堂会，幕府包了场？”
柳念软侬细语，言语间话语透着嘲讽，视线落在慕煜坤脸上时，停留片刻，审视中尽带玩味：“煜坤贤侄也在这呀，没去军营练兵巡防吗？”
她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众人脸色黑沉沉的，神色都有些挂不住。
“婆母，你要给我做主。”
姜如茵咬着唇，她仗着婆婆喜欢，哭唧唧走过去，想要个台阶：“煜坤这些时日都没怎么归家，堂堂皖西少帅，白日里留在茶楼听曲，分明是被人勾去了心思，他就是对那些个下贱东西不死心。”
那边她早就叫了伶俐的丫鬟把告密的紫芸带上来，斩钉截铁的指着柳念说道：
“是她，不要脸，勾搭少帅乱了伦常，慕府百年基业，老夫人可不能让这个女人把咱们家名声毁于一旦。”
看着姜如茵活灵活现卖力演说，柳念不怒反笑：“表妹，你怎么还同我过不去，非要逼死我才甘心？上次夏嬷嬷被枪毙才多久，你难道忘了吗？”
她喜欢看姜如茵濒临崩溃的容貌下闪过一丝丝慌乱，柳念笑得越发端庄温婉，上次慕煜坤还护着姜如茵，这次她非要撕破脸面，能护着她的人显然不存在了。
姜如茵拉过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紫芸，掐着她手腕，拔高声音质问：“还不快说，你都看到什么，是不是柳念她每日跟少帅同进同出，在秘密幽会。”
“对不起，少夫人，奴婢不敢撒谎，这些银票奴婢都退还给您，内宅的事儿奴婢都不知道，只负责墨玉斋的院落洒扫，而且慕三夫人整日里都在小佛堂陪着三爷，很少出门。”
紫芸扑通跪在地上，颤颤巍巍把从前姜如茵送给她的银票首饰一股脑从衣袋掏出来，磕头如捣蒜，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姜如茵。
老夫人忍着气，看向站在一边的慕今北：“今北，你自己的媳妇，你说说看，柳念有无不妥之处？”
“从未。”慕今北与她十指紧扣，目光胶着在一起，语调轻缓平静，落落间宛如山涧云雾，轻柔中透着笃信。
在门阀世家的深宅大院，哪个当家主母没见过这些热闹，不过小儿女间偷腥打闹的戏码。
老夫人拂袖离去，临走前冷冷扫过媳妇慕夫人，哪一眼胜过千言万语，冷刀子似的，慕夫人脸面尽失。
良久，慕夫人阖目，冷冷吩咐乳母兰嬷嬷命人备车，送姜如茵去庄子静养，随着慕府众人鱼贯离去，锦绣茶楼柳念和姜如茵。
姜如茵跌坐在地上，怅然无措，慕煜坤丢了脸面，怒气昭昭的带兵去军营，留下一场狂风暴雨给姜如茵。
雅阁内，柳念半蹲在姜如茵身边，杏眸寡淡冷清，她懒懒洋洋摆弄着手上红艳艳的蔻丹指甲，冷嗤：
“表妹，别总是像条疯狗，见人人都咬，你当宝贝的东西，早就是旁人玩腻的物件，好好去庄子上好好闭门思过，洗洗你那脏心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