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取笑
一路无言，姜如茵吓得瑟瑟发抖，言语不清，慕府听说家中女眷都被释放回府，忙不迭派了军车来接回府。
而慕今北唇抿一线，面目清冷，看样子是在生气。
“今北？”
柳念吃不准他为何生气，在她认知里慕今北温润优雅，连她从前无理取闹时都未见他动怒，他是在心疼对刘起的恩惠没落在实处吗？
直到下车进府，两人都未曾开过口，风吹在耳边，发丝微乱，柳念自知理亏，跟在慕今北身后，他始终静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关系，好像在这一刻又回到了原点，不过是她在追，他在躲罢了。
柳念有些恼意，冷眼拉住他衣袖，见她生气，慕今北呼出一丝浊气，嗓音也温软平和些许：“下次，再不许冒险。”
小花厅内，连许久未见的慕大帅都已到齐，姜如茵捧着热茶，声若扶柳，而跪在地上的夏嬷嬷早已魂不附体，哭着抱着姜如茵的大腿求救。
“少奶奶，救救我吧，您交代的事情，可没有给曾小姐下毒这件事呀，我带的只是粉红膏，再没有其他。”
夏嬷嬷不明就里，只道此刻大帅府还在查曾如薇被谋害的事情，她不过是在柳小姐糕点中下媚药，哪里敢谋害什么总统千金。
“还不说实话，老东西，再不说，毙了你。”
魏淮安三两步走过去，狠狠踹了夏嬷嬷一脚，他跟着三爷多少年的副官，头一次见三爷如此动怒，下手自然又重了些许。
夏嬷嬷疼得哎呦哎呦在地上打滚，她慌乱的想要解释求饶，更寄望姜如茵能替她脱身，可能是她太高估自己在姜如茵心中地位，可跟了多年的小姐，始终不肯开口，逐心凉了大半。
“咳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竟然敢在慕府婚宴糕点做手脚，谁给你的胆子？”慕今北气血翻涌，咳得十分厉害，却死死盯着夏嬷嬷，眼中含厉。
“我，没有人指使，是我看不惯姜小姐嫁给你这个病秧子，才想给柳家小姐下药换亲，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并没有人支持我。”
夏嬷嬷面如死灰，她默默闭上眼，嘴里叨念着将所有罪行都担在自己身上，万念俱灰。
此话一出，慕老夫人肉眼可见的面沉如水，在慕府上上下下谁敢当面指责慕今北是病秧子，竟然从外人口中堂而皇之说出来，怎能叫她不动气。
枪声乍然响起，还不等老夫人开口发落，坐在姜如茵身侧许久未开言的少帅慕煜坤拔枪对着夏嬷嬷就是一枪，血迹飞溅，客厅气氛陡然骤降。
“明明是姜如茵她……”
柳念噌的一下站起身，还要和她们辩驳，慕煜坤明知道这件事不是一个老嬷嬷就能下手的罪名，竟当众毁灭证据。
话还未说完，手腕上突然一疼，她错愕抬头，是慕今北暗暗使力，那力道像是要勒紧，他脸色沉静下来，沉静得仿佛无声死水。
“别生气，你头伤刚好。”
慕今北嗓音极其沙哑，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淡漠中带着警告，甚至见她不肯服输时，暗暗加了力道，迫使她不要再说。
柳念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却也明白纵然她把证据一一拿出来，也于事无补，因为慕府想息事宁人。
她笑，带着挑衅的意味：“侄媳妇，你真要好好管束下人，我夫君只是体弱，可不是病秧子，夏嬷嬷能这般无法无天，你这当主子的，确实有过错。”
手上力道松开，柳念死死咬着唇，纵然知道慕今北拦着她是对的，可胸膛那口气已顶到脑门子。
老夫人神色刚刚一变，瞟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姜如茵，命她在宗祠罚跪，也算是给慕今北一个交代。
慕夫人同样沉着张脸，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一出，她也没脸跟老夫人面前提起让姜如茵协同管家的事。
小花厅内大家面色如常，仿佛没看到下人拖拽夏嬷嬷时地板流下暗红血迹。
慕夫人刚想再说什么，慕今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面露痛苦，仿佛下一刻肺都能咳出来的，见即，老夫人忙命管家去请秦大夫，慕今北顺势将小斗鸡的柳念拉出小客厅。
墨玉斋
柳念气鼓鼓的将一盏茶往慕今北面前一落，满当当的茶水洒落多半，没等慕今北开口，她问：、
“为什么拦着我？”
慕今北从口袋拿出一张褶皱的纸：“慕府有幕府的生存法则，我不想你成众矢之的。”机要处是什么地方，刘起办过多少棘手案子，柳念的小聪明，还不至于被蒙蔽太久，慕家人想查谁在攀咬幕府，尤其是那么敏感的刺杀总统千金之责，太棘手，得不偿失。
“怕了？”
慕今北眼中蕴含着浅笑，她并不蠢，只是沉不住气而已。
若是刚刚她硬要拉着姜如茵下水，倒也不是不行，老夫人也会追究去机要处告密揭发的幕后主使，但凡无关政界机密，刘起自然会给大帅府一个顺水人情。
“静不露机，云雷屯之，一击不中，反受其累，夫人很少看书，明儿也读些吧。”
慕今北眼底隐隐着笑意，拿起柳念刚刚给他倒好的茶水浅酌起来。
这家伙竟然嘲笑自己没文化，柳念咬牙切齿的忍了，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冤家，还不躺好，等会老夫人派人来瞧，又说我不懂得体恤你身体孱弱。”
柳念总觉得慕今北瞧她的眼神带着嘲弄，索性不理他，径直走出小卧房去等秦忱给慕今北探病。
这家伙三不五时就咳喘，若说装病吧，他咳痰中当真带血，若当他娇气孱弱，这家伙私下里，好人一般。
秦忱来得快去得也快，见慕今北要去佛斋抄经，麻溜便走，柳念客客气气将人送到门口，等回来时，药方又加了几味，她喜滋滋命人去抓药熬煮，片刻都未停留。
墨玉斋院落花草不多，栽种的都是古树，她思来想去找花匠来栽种些桂花树，花苑离慕今北书房不远，这样他从回廊走过，必能闻到桂花的香气，镇咳且美观。
“三少奶奶，煜坤少爷来探望三爷，可是三爷他在佛堂没出来，便来请三少奶奶示下。”
紫芸从中院走进来，大帅府是前朝璞振王爷故居，正宅在东是大帅在住，中院是待客茶饮的处所，而墨玉斋在西面，常年分给慕今北居住，慕家自诩锦绣世家，规矩也不少，慕煜坤作为子侄也不能随便来三叔的房中走动。
“我这会儿不得空，让他晚些时候再来。”
柳念坐在廊下逗鸟，连瞧都不瞧紫芸一眼，前世她无心搭理宅院之事，现在想想这紫芸就是慕煜坤安插在墨云斋的人，否则也不会每次都是这人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