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太古的神秘
无数炼金大师曾揣测过死人之国尼伯龙根里是啥样的，甚至一生大部分时光都在寻找这个空间，这个独立于现实的专属于龙族的空间。
现在世界上所有尼伯龙根中的最深最恐怖的尼伯龙根历经几百年后，终于有生人叩开了大门，来寻找这里游荡的亡魂。
天空上灰白的太阳终于裂开了一个大洞，大洞如黑洞般旋转着，从中钻出一个男孩，他低头看向底下的空间，这个神话中被称为地狱的空间。
这本就是他的尼伯龙根，而身为这个国度的主人，万年未曾来过，没有戴上属于他的王冠，统领数不清的亡灵海洋。
男孩低低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眼还在旋转的大洞，转身离开，向他印象中这里的最深处飞去。
上一个误入的诗人，写下的《神曲》详细地记述了这个尼伯龙根的空间分布——分别是地狱，炼狱，天堂。
路陌虽然时隔不知多少岁月来到这里，却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
地狱的确分为九层，除却最底层的亡灵海，上面的八层分别关押着八种罪行的亡灵。
这里的亡灵是最邪恶的存在，也是最不服从管教的亡灵，经常有亡灵想要突破这个空间，回到生人的世界，但恰恰在地狱里，尼伯龙根的枷锁是最牢固的。
当沉入亡灵海，潜入亡灵海最底层，接受这个尼伯龙根净心般的洗礼，就能够去到炼狱，炼狱的亡灵的状况稍稍比地狱要好，但也是一个群魔乱舞之地，但比起地狱的亡灵，那里简直就是一群宝宝。
当过了炼狱，就是生人世界的出口，几百年前诗人描述的天堂，只是从死人的世界回到生人的世界，精神需要闯过了尼伯龙根的界面，受到了幻境的考验，会梦到了每个人心底渴望见到的东西，当梦境过去，生人就离开了这个尼伯龙根。
路陌现在要去的不是最底层的亡灵海，而是地狱的中心，《神曲》中所记载的耶路撒冷，那是他的王座所在地，里面存放着他需要的东西。
至于跟故人打招呼，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思。
不是淡漠，也不是残忍，只是他知道，故人已经逝去，再去打扰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跟他进来夏弥的消失，他也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事，带她来，本来也是要给她一份试炼。
路陌数着时间，掐着表，准备按时回去吃饭。
言灵·时间零叠加刹那，极速的领域展开，他燃起黄金瞳，无形的王威领域展开，他瞥了一眼亡灵海洋，音爆在他身上炸开。
……
夏弥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跟丢了路陌，在这个四处见不到光的黑暗中，她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就好像一次新的茧化，她在触及不到光的地方，只有她的哥哥陪着她，穿越无尽的岁月。
原先恐怖的猜想终于浮上了她的心头，她怔怔地看着这片黑暗，无言地沉默了下去。
片刻后，她颓然地坐下，她抱着双膝，身体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柔弱地像一个孩子，空虚的内心让她彷徨，害怕。
这是一场流传至今的，自太古时代而来的骗局。
人类羡慕纯血龙类的茧化能力，那是一个智慧生物能够长生的能力，无数混血种千万年来找寻的东西，但就连龙类本身就不知道，长生的代价就是进入到了另一个骗局。
由龙族之皇，白色祭司，死亡主宰定下的游戏，这场千万年来三个王开启的棋盘。
最初的尼伯龙根是什么？龙类如何安全将精神转移到新的茧中？茧化的次数为什么不受到限制？为何茧化后记忆最多只是封存，而不会消失，保持了完整的人格？
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以提出来了，但却从来没有龙和人去问过，他们只会安心地享受权与力带来的高贵和力量，却不会叩问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一切都清楚了，为了龙族的长生，尼德霍格，伊耶那美以及带夏弥进来的路陌，共同开辟了最初的尼伯龙根，尼德霍格借来命运的伟力，开辟了尼伯龙根的空间，伊耶那美构建这个空间的独立性，用精神领域保护这个空间，为了对应现实，路陌将死亡的气息填满空间，从而完成了这个空间的构造。
尼伯龙根本身就是现实的映照，是对应“实”的“虚”，“虚”的好处就是——不遵守“实”的规则和秩序。
每次长生，本身就是对现实的规则的挑战，寿命漫长不代表不会死，战死等等各种意外都会导致死亡，那龙族从何处归来，还带着上一世的仇与恨？
所有龙类的茧化，精神都需要来到这个尼伯龙根的深处，接受这个空间保护，再进行茧化。
这是尼德霍格，伊耶那美和路陌对整个龙族进行标记，三位太古龙王对龙族宣誓占有，共同瓜分了属于他们各自的子民。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所有龙类都以为自己在弑神之战后获得了自由，但在最深的地狱里，最古老的三位龙王都不约而同地发出无声的嘲笑，这是三位龙王对后来者的不屑和蔑视。
四大君王里的每一位君王对权与力的追求，在这个可怖的秘密面前，追求化作了自嘲，因为在龙族最初的时代，蛋糕早就已经被瓜分完了，他们只是能跟在他们追随的上位君王后舔舐吃剩的渣滓。
反抗是徒劳的，权与力比较起尚且孱弱，轮回的权力也在三位君王的手里攥着，精神意识不知被打上多少次这三位君王的标记。
夏弥冷笑，在证实了这个恐怖的猜想后，她终于明白了路陌带她到这里来的目的了。
臣服或者死亡。
这向来就是龙族不变的铁则。
在她的意识深处，一个庞大的意识再也压制不住，如龙跃般升起，无尽的威压从她的身体里散开，如熔岩般的瞳孔里浮现着岩石的浪涛。
名为耶梦加得的灵，悄然苏醒了。
女孩的躯体浮空，狂风托起的长发无声飘扬，血淋淋的龙翼张开，指甲生长，利爪显现，龙骨扣合，鳞片开合，王域扩张，她的金瞳如星光般璀璨。
“我选择死亡。”
女孩冷冷地说出她的抉择和高傲，她举拳，携着劲风，击碎了这片空间。
再无黑暗笼罩她，她看向底下密密麻麻的亡灵之洋，成吨的空气吸入了她的肺，她悄然吟诵。
言灵·后土！
她要毁灭这里的肮脏，带着所有龙类的怒火，去夺取白王的权柄！
那是她摆脱束缚和制约的唯一办法。
她将那个遗骸，当做了她的战利品。
……
“幼稚的君王啊……”
“是的啊，三位君王本身之间也有间隙，皇帝，祭司和主宰之间也有分歧和战争。”
“这本身就是龙族的命运之战，赌上一切的存在。”
“尼德霍格倚仗命运，伊耶那美谋求后来者的贪婪，主宰寄托于联合。”
“都是惹不起的存在啊，都要为自己和追随自己的侍卫谋求未来。”
“赢家通吃，输家将被钉死在青铜柱上，挫骨扬灰。”
“命运是这三位君王的敌人，但最大的敌人恰恰又是他们彼此之间。”
“黄昏后还有一战啊，一场只有一个王的战争。”
“是的啊。”
最深层的亡灵海，仰望大地君王怒火的亡灵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着万年前流传下来的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