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寻觅上海砂舞厅的故事 2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而我这回拜访上海,正好老汪大巴的举报事件刚发生不久,势头最旺的砂舞厅也就一把冷水浇灭了。不过多久,等风头过去,老汪还是可以喜滋滋地开着他的大巴,运送舞厅的小鸟们穿梭于华东的各片森林之间。而当下的我,算是不走运,既然来了,好歹多跑几家砂舞厅看看情况。大上海毕竟是大上海,找个砂舞厅还得跨上小半个上海摊,从这个区奔向下一个区。话说上海的出租车价格也跟小城市有所差异,公里数的计价还是不讨喜的,一个城市看出租车的计价就能大体判断出这个城市的消费水平。上海是公认的高消费,但是是否有高消费之下的高生活质量,或者说高生活质量是否属于上海的大多数人?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意见。这位为我开车的出租车司机见得我是杭州人,就开始唠叨他们眼里的上海,他说起今日出车已经拉了好几个杭州人了,我是第四个。说到如今上海的经济状况,他自己也不乐观,据他了解自从疫情之后的上海已经走了几百万人甚至是一千万人。全国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爱谈古论今、谈朝野变局、谈爱恨情仇,他们的知识点总会让人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情理之中。这位老师傅口中惊人的一千万人的流失,我是大体不敢完全相信。但是近年有无数的人离开这个压力山大的城市,带着伤心和决绝回到自己的故乡,这样的案例故事却是不断地在发生。
走的走了,留下来的不是精英就是人精。精英好找,人精在于何地?上海的娱乐业还是如同以往的欣欣向荣,这里是一大片滋养各路人精的土壤。傍晚走在路上,遇见几个结伴而行的娘炮男儿,身高大多一米八几,头发蹭得有型儿,眼神中透露的都是讨好女人的言语,男人的一颦一笑都带着职业的风骚,我目送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一家男模夜总会。我想起了宝妹的前男模男友、小情人景童,大体也是每日如此骚风仆仆地去上班的。介于此景,介于景童,我又再次拾回了关于宝妹的记忆。我不得不承认我开始写这部小说或多或少是因为我遇见了宝妹,因为宝妹我写了这个故事,也因为这个故事我潜移默化地把宝妹作为了开篇的女主角之一,故事写到如今我知道宝妹的故事不会就此打住,但是现在还不是诉说她的时候。
游荡于上海边缘的街头,当年满大街的洗浴中心还在,只是里面不再有十几年前的精彩内容。当年火爆的长三角,留下了多少男人的元气和财气,如今那里面一间间昏暗暧昧的房间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热浪和皮囊汗液留下的余温,作为当年十里桃花的两条路径,“一路向北”的第一站,上海。以及“一路向南”的终点,东莞。一北一南,那些“笼中金丝雀”给这片土地上寂寞的男人多少温存和不舍,这么多年过去,也许这些金丝雀早已飞回了属于他们原本的栖息之地,找一个老实的土鸟儿结婚生子,做一点小生意。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又或许在未来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国人永远不缺赚钱的头脑和路子,唯一的顾虑是悬在空中的那双大手是收紧还是放松。
独自寻觅之下,心里的千思万绪把我带进第二家上海舞厅。在楼下就能听见熟悉的旋律,就像是全中国的砂舞厅共同的复制拷贝,如此的简单粗暴,或多或少的舞厅都是重复那几首俗套的曲子,可谁会在意曲子是否悦耳动听呢?老哥们在乎的是曲子的长度,曲子越长,舞女陪伴的时间就越久,哪怕是20元,谁也不想亏啊。我适时买了门票,进舞厅后才发现这里大多都是中老年舞客,稍显年轻的舞友们是凤毛麟角,舞女也大多如此,年轻娇嫩的少之又少。幸好这里还是可以砂舞的,不然上海真的要进入广大舞友的黑名单了。这里的舞厅也是颇有一番特色,下午是喜闻乐见的砂舞场,一到晚上,卡座一挪倒是成了喝酒的夜场。音乐从土气的砂舞曲摇身一变成了dj热舞,很好地把中老年人和青年小伙隔绝开,但是舞女呢?晚上自然就是不在的,舞池没了舞女只能就近串场继续觅食。我大体明白了这里的规矩,也清楚为什么这里的舞女年龄普遍偏大,因为舞客大多是街坊老上海。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特色,满足街坊老爷们的砂舞厅也是好舞厅。我由衷觉得,上海大城市的国际化,与舞厅的本土化是有一定的反差的。
“既然来了,浓跳一个伐。”一位操着浓重上海话的老汉一手拎着买菜用的布袋儿,靠着墙根与我来上了一句。
上海话自然是南方人的特色,作为杭州人听懂个七八分肯定是瑟瑟宽。我跟这位老汉一个说上海话,一个说杭州话,无缝对接。
“稍微等一系系时光,再观察一系。现在女伢儿少。”我说道。
“浓伐晓得,上海就嘎个情况,跟中西部伐好比个,姑娘少啊正常。”老汉点了根烟说道。
既然没有心仪的舞女可挑选,我跟老汉就地随意地兜起了嗑儿起来。老汉说起自己的家庭,也算是儿孙满堂,孙子读了小学,平时孩子归自己和老伴管,但是大部分的任务还是交给了他奶奶。自己是工人阶级退休,退休金也不算太高,但也算活得起,年轻的时候潇洒过,自己老婆管得多,现在年龄大了,老太婆就随他去了,爱干嘛干嘛,只要不违法乱纪,不把自己整得身体垮了,那个老太婆也不会多问。自己也不爱打麻将打牌,没什么特别爱好,就好去舞厅呆上一下午,也会跳上一些曲子,去年他们几个“潇洒老头”组团去了一趟成都,算是让几个老头开了眼了,据他回忆,去的时候兜里有一万,回来就只剩空裤衩,老汉就喜欢年龄小的小姑娘,按他的说法,成都的舞厅里小姑娘是连绵成片,看到眼花,都不知道该从哪个下手,怎么办?心里着急,兴奋的难受,赶紧一颗速效救心丸才让快要崩出来的心窝子安稳一点。昏天昏暗在成都跳了一个礼拜的舞,摸的手都麻了、腿都软了、两眼的白内障也加深了。一回上海就住院,严重骨质疏松、肾结石、前列腺炎加重了不少、腰肌劳损严重、心脏病要做搭桥、肺部也有感染。老汉为这次成都之行照单全买,心脏搭桥没几个月,又来舞厅溜达,成都是不敢去了,怕看到那些小姑娘把持不住自己,好在上海的舞女没有那么揪着自己的心窝子,不然一百次心脏搭桥也不够自己受的。现如今的老汉每天照常去菜场买些儿菜蔬,菜场逛完逛舞厅,都是食粮,一个是把肚子喂饱,一个是把欲望喂饱,两全才不饿得慌。老汉回忆起年少时饿肚子的日子,那时候是真没吃的呀,地上捡个玉米茛子都当成是宝贝了,当时在苏南农村,那几年也不知道怎地熬过来,野菜都成了奢侈品,更可怕的事情老汉也有记忆,他只得用“可怕”两字来形容,有多可怕?从他老态龙钟的眼神中我倒是读出了“伤天害理、吃人剥肉。”。他们一家人因为饥饿逃难到上海,只得以乞讨为生,至少时不时还有几口隔了几夜的白米饭吃。现如今的老汉已经成为地道地上海人,每次逛菜场买菜都是“瑟瑟宽”的心态,倒是想吃什么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