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桃色之地
感叹间,白秀又酌一杯!
她一惊,“哎——娘娘不是答应奴婢,只喝一杯吗?这殢酒可怎么好?!”
白秀竖起食指,左右摆了摆:“这不是一般的酒,是,庆生酒,庆祝我还活着。好素馨,就让我喝个痛快吧!”
“娘娘……”
白秀抽出身后软垫,撂下酒壶,窝了个舒服的姿势。
“待我睡会儿,便能醒酒了!”
许是精神疲乏,气力用尽,又许是淡酒多杯也醉人,一枕软垫便深深醉,浓浓睡。
梦门。
桃花簇簇间,有一乌发、红衣的玉面郎君正倚树而眠。
左顾右盼,桃林深处唯她与他。
沈确。
她朝他走去,伸出手,轻轻摘去他发间落花,而后蹲下细细端详,面如傅粉,睫如鸦羽,静静安睡着。
他的唇角似乎本就带翘,唇又丰满红润。
就……
就……
把持不住。
一朝覆了上去,一时间春风涌动,桃花飞舞,似绯色烟霭将人拢入其中。
口感软弹如冻糕,引人饱尝。
忽地,红润冻糕从唇齿间抽离,心里顿时空落落的,意犹未尽,她一时情急,探身寻着追去,却被一轻柔力道制止……
“娘娘,可是醉酒了?”
沈确睁眼,眉梢含情。
她自觉酒色上脸,心中五味杂陈,有不得饱尝的气恼,又有被他发现的赧然,她垂着眸子,悠悠点了点头。
忽地天旋地转,红衣倾来,她讶然望着面前沈确。
衣衫挂树,衣摆低垂飘荡,强遮一身清骨,却守不住窄腰长腿。他抬手扯下一条绯红薄纱,跪在她身前,用薄纱轻覆她的眼,又如烟似雾地带她一同倒在满地桃花之上。
“娘娘醉了,便好……”
反复间,欲火三焦。
桃花为褥,辗转厮磨,呼吸难成调。
沈确一双好看的眼眸,盛着水光,神情之间只见柔情,她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的眉眼,是十分的喜欢。
桃花婆娑里,试与更番纵,举体颠狂,渐闻声颤,微惊红涌,地面一抖,周围桃花随着极致的欢愉蓦然炸成桃红烟雾。
而后,沈确缓住身子,轻笑一声,温柔抚摸她的鬓发,又垂头吻了吻她的耳朵。
“娘娘,酒醒,就忘了吧……”
突然,身旁桃花树被一股子怪力摧动,惊满桃花落,沈确的脸渐渐被落花淹没,她腹热心煎,刚张开嘴想挽留,然而……
“娘娘……娘娘,娘娘!”
“……”
白秀睁开眼睛,幽怨地看着素馨。
适才听见白秀小声哼哼,声音断断续续的,且脸颊通红,难受极了的样子,素馨使劲摇晃她的手臂,着急叫醒她。
看白秀醒了,素馨松了口气。
“娘娘可是梦魇了?”
素馨扶白秀坐起身,为她整理发髻。
“……”白秀脸低下了头,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吞吞吐吐地道,“不是,噩梦。”
素馨点点头,放下心:“沈大人让护卫们原地整顿,休息两刻钟。娘娘也醒醒神,奴婢去给娘娘取些肉油酥和豆糕来,垫垫胃。”
“我不饿,你先去吃些东西,吃了后再拿来就行。”
素馨闻言一笑:“是,多谢娘娘体恤!”
素馨掀帘而出,白秀探出侧窗,扫了一眼周围,尽是背过身的护卫。她伏在窗上望风怀想,青草茸茸,不是梦中桃色之地。
清风徐来,吹散她眼底落寞。
她撑起下颌,倏尔浅笑:“好荒唐的梦啊!”
搞得人心黄黄的。
忽地,一道脚步声铿锵踏来,她循声看去,有些疑惑。
冷沐在她面前行了个大礼,在凤舆下一跪三叩首:“卑职冷沐前来给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秀细眉一挑,更是好奇了。
今早还对她不屑一顾,横眉冷对的,现在这是怎么了?有事相求?
“冷大人请起。”
白秀手伸出车窗抬了一下,而后手肘搭在车窗边沿,对着冷沐弯唇淡笑。
“冷大人有事可直说,不必刻意问安。你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凡是本宫能做到的,自会竭力帮忙!”
冷沐闻言抬头,怔了一瞬,嘴抿了抿。
“卑职前来,并非有所求!”
他仍跪着:“卑职自小练武,与兵马司兄弟情同手足,一时痛失手足,愤恨歹人过甚,又担心娘娘再遇不测,故而忘了礼法。”
“冷沐愿领二十军棍,自罚对皇后娘娘不敬之罪!”
“……啊?”
白秀一怔。
就为这?
“啊不,”白秀探出头,急忙道,“本宫该谢谢你和你的兄弟才是,救了本宫一命。本宫狭隘了,还以为是……”
以为他是想借此机会,讨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冷大人快起来吧!”
白秀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找补。
“说出来,不怕冷大人笑。在宫中,人人见了本宫都会行礼问安,恭祝万福,可真心祝福的没有几个。”
白秀扒着窗沿,笑道:“经此一遭,本宫知晓,冷大人才刚的问安祝福,定然是真心实意的!”
冷沐麦色的脸上显出的羞赧笑容,起身后挠了挠头:“那,那卑职就不扰娘娘歇息了!”
白秀忽地想起什么,“冷大人留步,本宫有一事想问!”
冷沐回身,拱手:“卑职知无不言。”
白秀扫视四周后,压低声音问:“出了天合宝殿后,本宫看到那地上的几个仆役,他们是怎么死的?”
“回皇后娘娘,卑职在娘娘离开后,探了一下,是毒发所致。”
白秀一怔,蹙起眉,面色茫然。
“毒发?他们……随曹金都一起上山,在宝殿外面等着,怎么就中毒了呢?”
“回娘娘,漠北有一种蛊,天泽将其译名为——相随。”
“一凰有多凤相随,凰有益,凤有毒。”
“中凤者,每月需要饮一滴凰者的血,否则痛不可忍。凰者若受伤,凤者有感应。凰者若死,凤当即暴亡,凤者亦毒发身亡。”
白秀恍然:“所以,曹金都死,他们仆役就毒发身亡了?”
冷沐拱手:“是!”
白秀垂下眸子,不吭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沿。
反杀了曹金都,竟然间接害了人了……
“漠北的这个蛊,传到天泽已有十数年。一般,主子防手下人起异心,会用此蛊。”
冷沐嗤之以鼻,继续道:“但这东西只能防住胆怯之人,中凤者是可以取出毒蛊的,只是经受一番刮骨扒皮之痛罢了!”
白秀点点头:“哦。”
须臾,白秀喟叹:“给这蛊起名字的人是谁呢?真贴切。相随与共,即便打算不相随了,也得经历一番彻骨之痛!”
冷沐一笑:“还能是谁?自是一度拜相的沈长安啦!”
白秀手指微蜷,眸光熠熠:“沈…长安?”
心下一动,沈确?
冷沐微笑点头,介绍着:“沈确,他小字长安。”
“哦。”白秀轻咬下唇,眸光微微闪烁,点点头,“好寓意呢。”
几句话的功夫,冷沐觉得皇后好相处,一时间没忍住,打开了话匣:“关于‘相随’,卑职的妹妹,跟皇后娘娘说了一样的话,都赞了名字贴切!”
白秀莞尔:“你的妹妹……”
倏地,她一怔,一个长长的名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脑海里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之后合并到一起,悠悠飘过……
“你的妹妹?!!!!”
“冷……”白秀眼睛蓦然瞪大,直勾勾地盯着冷沐,“你叫冷沐!”
白秀双眸震惊,又突然激动发问。
冷沐哽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自信自己是不是叫冷沐了:“卑,卑职……是叫冷沐……没错!”
白秀扒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
“那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