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谢谢你来求我
春日的风和煦温柔，萧霆院子里一片新绿，各种花开得繁盛。
虽然他不喜爱鲜花，但是林森森会喜欢这些漂亮奇异的植株。
萧霆家里新来一位管家陈姨，是上次在酒吧帮助的那位女服务生的妈妈，林森森给她开了很高的工资。
后来多番接触，林森森觉得那位服务生乖的很，她很喜欢。这样也算作是对他们家里的帮助，希望他们不会过得太辛苦。
……
陈姨打开萧霆的主卧房，又是一片狼藉，连她这个老妈妈都能看得出来这又是凶狠战斗的一晚。
这俩东家是真不知道遮掩遮掩，真不愧是新婚小夫妻。
陈姨无奈地摇摇头，开始精心的地毯式打扫卫生。
萧霆明里已经不在萧之声负责，暗里像是萧霓的“打手”，各种凶恶的谈判场洽谈会都是他代为参加。
姐弟俩逐渐被业内所捧，他们不会搞吞并结构竞品那一套，而是多多合作。
他们吃肉，合作的公司也能喝上好大一口汤。
宋老头也和萧家开展了合作，丢下韩家这匹瘦死的骆驼濒临垂危。
林森森已经是广宣部的金牌设计师。
bump 乐队也是名声大噪，代言明星效应打开了年轻人的消费市场。
天时地利人和，萧家全占。
宋知许看着屏幕上自家茶馆的营收日益被挤压，萧家的茶馆越做越大。
“新茶韵，新沁入。”
屏幕上萧家茶馆的宣传广告，形式上在茶馆增添了多元的体验，茶饮上不是完全的古茶韵，而是将古茶韵和现代做了结合，让现代茶穿越回古茶韵，宣传片展示着茶商产品的精良制作工序。
既展示了茶商“绿煮”的茶叶好，又彰显着他们萧家注重服务供给质量。
宋老头在会议厅上面叽里咕噜的讲着那些“争市场，搞创新”的话，语气越来越急，几乎是要发怒了。
不仅是政府部门还是茶商、消费者，都没有他们不赢的。
宋家在慢慢失势，政治背景弱化，市场被挤占。
连合作了百年的绿煮茶商都只愿意签百分之三十的量给他们，而签给萧家足足有百分之六十，理由是萧家效益好。
宋知许坐在一侧听着，面容平静。
其实他从来不关心家里的企业，但是看到父亲这样着急上火，还是有些许担忧。
“我要你们每个人，三天之内拿出一个方案，想想怎么挽回市场！”
宋老头重重的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合上，这一声响让所有人都一惊。
会议结束后，宋知许又被叫到了宋老头的办公室。
宋知许脱下西装外套，今天的温度有些高，他感觉背心渗出了一些汗，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只想回去洗个澡。
看着宋老头那张不像往日一般和蔼可亲的脸，他便知道没什么好话听了，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等待训话。
“像什么样子。”
宋父的语气不好，怒其不争。
“知许，我只是以为你跟萧家那小子争不过女人，没想到做生意也争不过。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商业奇才。”
一句话让宋知许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拳头的骨节发白。
从小身边的叔叔阿姨都称他为什么商业奇才，因为他从小特别精于算术，精心钻研于各种商业模式和金融系统。
这就是宋父的诛心之论，哪里最痛最敏感就刺向哪里，才能引起最好的反应。
“您比他多走二十几年路，也没见您争过了。”
宋知许依然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嘴角微微笑着，说着同样的话。他站起身来，拿起西装外套用力抖了抖，接着说下去。
“管她是谁的老婆，我都会抢过来。其他的，您就少操心，可别像那萧老爷子似的气坏了！”
说罢，宋知许将门重重的摔上离去。
宋父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特别生气，只为自己成功刺激到了宋知许的自尊和心病而喜形于色。
“喂，该干活了。”
宋知许说完便熄灭了手机屏幕，手无力的垂落下去，半个身子靠着电梯内壁。
脑海中不断闪过他们结婚那天的样子，她的眼里只装着他，他看见她很幸福很幸福的在落泪。
曾经少年时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她幸福。
现在她是幸福的，本不该多求些什么。
可是这么多年了，或许比那个男人爱得更久，他真的希望拥有她。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让他落下神坛，沾上灰，让你爱不下去。
宋知许合上了眸，电梯里的气压都好像变得很低很低，透露着一股诡谲。
……
周六。
voice 营销部门的电话响个不停。员工们跑来跑去，有的恨不得手脚并用一下子接听四个电话。整个场面忙乱不堪。
萧霓驱车来到公司楼下，小程紧跟着她汇报情况。
“绿煮那边的茶园被烧了一大片，刚好因为是大风天气，火势烧的太大，几乎全损了。目前茶叶的存量极度匮乏，只能撑周末两天，到周一百分之九十的茶馆门店都会断货。”
百分之九十。
意味着新推出的茶品和活动成本都得付之东流。
萧霓步伐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小程。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慌乱又被她迅速藏了起来，大步上了电梯。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员工们看到boss都是慌的。
“目前找到的茶商有几家？”
萧霓拿起小程手上的平板，浏览着新闻：“本市规模最大的茶园一夜被大火无情吞噬”，“受损严重”，“火灾是一名未成年人乱扔烟头导致茶园电力线路爆炸失火”。
萧霓看得烦躁，径直将平板扔给了小程，往常她肯定会温柔的递还给他，此刻她仿佛是咬紧了后牙，“好得很，未成年人。”
“目前的茶商……”
小程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说。有问题就面对。”
小程调整了一下状态，回归到了冷静沉着的态度，“周余较好的茶商都被买断了一整年的合约期。连霆先生那些老主顾也没了，所有人都签了高额违约合同。”
“先召集茶馆经理人开个会，把那些酒品部有能力的人一起叫来。另外将会议视频连接给霆先生。”
萧霓率先走出了电梯，得去求爷爷告奶奶联系茶商。
萧霓的步子突然一停，转过身来，皱起眉来，“等等，那些小茶商的买家是谁？”
“宋家。”
小程的目光笃定，似乎背后的幕后真凶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已经了然。
……
“宋叔，不知道能不能从你那里买一些茶回来？价格您不用担心，都按双倍给您。”
萧霓和宋老头通着电话。
“哎呀，小霓啊，我们也是听说绿煮那边出了事才赶紧买了茶，毕竟你知道我们茶馆书馆太多了，没有原料商不行的呀。”
“嗯，宋叔说的我都了解，但是您看能不能转卖给我们一点就好，也算是帮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毕竟您看着我长大的，我日后必定重重报答。”
萧霓语气极其温和，打着感情牌。
“这个事嘛，目前的存货的确有余，但是这些事情的直接负责人都是知许呀，你要不要跟他谈谈？我老了，以后的事情还是他来管的。”
“这样，好的宋叔，那先谢谢您。”
萧霓挂断了电话，沉思起来，想起了那个从小到大都温润有礼的小公子。
“霓总，或者林小姐去接洽……”
小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霓的一记眼刀截住了。
小程只觉得困惑。
他们不都是那么多年的同窗挚友吗，虽然之前有不愉快，但现在是危难之际，求人之时。
萧霓站在窗边，透过玻璃俯视着城市景色，她只觉得阳光刺眼。
她又何尝不知道，林森森出面去说或许有希望，但就怕宋知许的目的也是这个。
坚决不行，那孩子表面上温润有礼，实际上就是个疯子。
……
林森森刚和萧霆看完一场电影回家，她有些担忧，电影期间萧霆很反常，出去打了好几次电话，像是出什么事了。
“萧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等着萧霆将车停好在院子里，解下安全带时问起眉头微蹙的萧霆。
那眉宇看见她时才会舒展一些。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的说，“嗯，公司有点问题，不严重，你只管放心休息。我先去一趟处理一下。”
林森森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下了车。
车子驶离院子，只剩下她站在门口。看着车子缩成一个点，她才转过身穿过庭院走进房子。
“哎哟，小姐回来了。”
陈姨笑容可掬，将盘碟碗筷端上桌。
“先生嘱咐我给您做了您喜欢的西湖牛肉羹，他还说您如果觉得累就可以休息一会，他晚上回来陪您呢！”
林森森的阴云好像被陈姨灿烂的笑容消去一些，也不知道萧霆是什么时候抽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还能想到这些。
“好的陈姨，谢谢你。”她脱去外套坐下，她里面穿着一件长袖碎花裙，看起来很乖很乖。
“林小姐真漂亮，哦对了。”
陈姨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
“我早上看到这些新闻，听我女儿岑岑说，这对先生和您的事业不利，您一定别着急上火，慢慢处理。”
林森森看到了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
她眉头拧起，拿过陈姨的手机翻阅起来。这也就是说，团队花三个月时间做的策划马上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这可是投入成本很大的一个项目，马上就要全面上新，若是少了关键的原料岂不是闹大笑话，无疑名利受损。
“不过，我听我一个做茶叶的朋友说，现在他们都投到小宋少爷家门下了。”
闻言，林森森放下勺子，眸子沉了沉，看向陈姨的目光变得冰冷。
“请问是陈姨哪个做茶叶的朋友？”
“哦，这个嘛，不重要。”
陈姨笑了笑，给林森森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香味浓郁，色泽鲜美。
林森森顿时觉得，宋知许总是在瓦解自己关系纽带。连面前这个憨态可掬的陈姨都不是简单的陈姨。
“陈姨，跟岑岑说，你们俩都可以不用继续做事了。”
林森森说完这句话，将那碗羹推到一旁，平静地拆解着一块榛仁巧克力的包装，塞进了嘴巴。
陈姨收起了那些友好的面具，离开了萧霆的房子。
嘴里的巧克力化开一阵苦涩，露出脆硬的榛仁，她用一颗虎牙一点一点一颗一颗的慢慢咬碎。
……
等闲书馆今日早早打了烊。
宋知许拿起一本书翻阅着，那本书是维克多·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他的指尖轻轻抚着一页，那页的故事是关于艾丝美拉达为正在受刑的卡西莫多送水解渴。
林森森坐在他对面，眼神冰冷。
“小林，你说为什么故事最后大家都会觉得，艾丝美拉达是爱上了卡西莫多呢？”
坐在那头的宋知许合气那本书轻放在桌上，问了她一个问题。
“不知道。”
或许从前，起码是他们高中做同桌的时候，她会跟他讨论为什么，但现在她只想说不知道。
宋知许的唇轻轻勾起，站起身自顾自的朝她走过来。
他单手撑在桌面上，俯下身子，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认为，艾丝美拉达只是在可怜或者是在感激卡西莫多，那个怪物。”
“宋少爷，”林森森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倔强淡漠，“算我求你的，帮我司渡过难关。”
求？
宋知许的拳头收紧，脸上再没了笑意，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过了半晌又开心地笑了，不管笑得多么阳光无邪，他都不是那个挚友宋知许了。
“小林，谢谢你来求我。”
林森森并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他的眼眸深寒。但是也懒得多问，不关于工作的事，她都不想多讲一句。
她一直是爱憎分明的。她也不接受任何背叛，就像陈姨和岑岑，她可以怜悯她们替岑岑出头，还提供帮助，也可以做到立马让她们走人。
“说吧，要我做什么？”
“这个，”宋知许的食指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踱步了一圈兀的转过身来，笑容灿烂明媚，眉眼弯弯。
“让我做你的婚外情人。”
林森森眯起眼，望着这个男人，她真的觉得不怎么认识他了。
“既然你要这样，那我无所谓，萧家无非就是亏损一大笔钱而已。”
她有些生气，拿起包起了身，甩下一句话就要离开。
宋知许抓住了她的手腕，林森森想甩开，挣扎的有些疼。
“别把自己弄疼了。”
宋知许见她的手腕有些发红赶紧松了手，温柔地笑着说，“你能来见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答应帮你就是。”
宋知许同意半价转手萧家一半的茶叶，美称家族之间的互帮互助，这是他第一次做亏本买卖。
但他觉得很值，起码，终于能和她说了几句话。
这些茶叶也解决了voice 茶韵上新的热潮原料需求，留给了他们足够的后续原料周转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