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做这棋子，你也不用
晚饭后，林森森坐在萧霆旁边，无聊的看着手机，明明萧霓和林佟是她的监护人，她和小舅则更亲近一些，下意识的他坐在哪里，她就坐在附近。
萧老爷子的管家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先生，走到林森森旁边，微微鞠了一躬，“小森小姐，老爷叫您过去有事与您商议。”
林森森怔了怔，这老头第一次要单独见她，她转头望了望萧霆。
萧霆点了点头，“去吧，外公叫你。”他也不知道萧老爷子具体找她是做什么，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林森森有些迟疑，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走进萧老爷子的书房，他正坐在紫檀茶桌前沏茶。
“外公。”
林森森敲了敲门，示意她过来了。
“嗯，坐。”
老头依然泡着茶，伸手指了一下他对面的位置。
林森森忐忑的坐下，恐惧源于未知。
“小森今年二十三了吧，到萧家已经十八年了。”
“是的，外公。”
萧老爷子将沏好的一杯茶轻放在林森森面前，面容平静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和宋家那个小少爷关系可好？”
老头突然提到了宋家，宋家就一个独生子，宋知许。
“嗯，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
“宋家，书香家庭，他们不管是书馆影响力还是政治背景都很可观，他们近年来的古风服饰公司也发展得不错，如果我们家能和他们家达成合作，就能拓展新的市场，萧家的形象也会更清正一些。”
林森森听他娓娓道来，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问她和宋知许的关系如何。指甲已经快掐进肉里，脑子里此时竟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
萧老爷子瞧她许久不说话还一直低着头，就知道她对他想说的话已经了然于心。
“小森，你是很聪明的孩子，也知道你不会逆来顺受，你过去装得很好，可是你不该染指萧家的公司，包括人。我本想如若你安分守己，萧家自会让你风光无限一辈子，如今此番，还是作罢。”
老头的语气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林森森静静听着，老头很了解她，就像她很了解老头的情绪一样，所以老头才会说她过去装的好。
包括人。是说萧霆吗，可是他们从未逾矩，只除过那一次，难道老爷子在萧霆家里安监控了。
“你不是这个家亲生的孩子，我知道你在学校帮助过阿垚，他或许对你心生感激，这些年来一直关注着你的动态，他今日跑到本部闹事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你。”
“什么？”
林森森皱起了眉，她觉得，许久不见，这老头也疯了。萧鸣垚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
“所以，小森，给你两条路。”
萧老爷子拿出两份纸，“左手边是你和宋家的婚约，右手边是你自愿永久放弃萧家财产的文书和迁户手续，后续我们会宣布你的身份，也不许再住在萧霆家里。”
林森森愕然，她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干净利落，又是如此狠心，要将她逼上绝路，而那纸婚书上还赫然签着宋知许的名字。
“即是两条绝路，还非要逼我选一条。你们的作风，还真是果决狠厉。”
林森森收起了她伪装的单纯，目光变得冷冽。
“老头，其实我很了解你，你也很了解我。知道我不会选，又何必逼我。”
萧老爷子有些愣了，她居然敢叫他老头，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腾起来。
“既然你自认为了解，那也会知道我多的是办法逼着你选。”
萧老爷子说完抿了一口茶，志在必得。
是的，或是毁掉她到现在努力得来的一切成功，或是让她和小舅永不相见，她不想让小舅为难，这都足以逼她选一条。
“好，既本来也和萧家没什么关系，从小你们也并未多疼爱我，照顾我的人也一直是小舅，那我签了这些东西也不痛不痒。”
林森森不再迟疑，在放弃财产的文书和迁户手续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自己的名字，她又变成孤儿了，或许早就是了，但现在连唯一的名头也没了。
好像是知道她会不选婚书，萧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林森森粗野的一口干完茶杯里的茶水，起身离开。
“老头，我不会做你的棋子，萧霆不会，萧鸣垚也不会，还有你压根不懂得怎么爱自己的孩子。”
门被合上，林森森的话还回荡在萧老爷子的耳朵里，不懂得怎么爱自己的孩子，他毕生都在为孩子考虑，怎么会不爱。
萧老爷子在茶桌前坐了很久。
林森森强撑着心里那股快要崩溃的难过。萧霓和林佟就站在门外，看着她走出来，林森森才明白他们都是要赶她离开的帮凶，他们的眼里没有一丝不舍，依然是往常淡漠的表情和神态。林森森与他们擦肩而过。
路过刚睡醒的萧鸣垚从房里出来，看也不看他一眼。萧鸣垚和她打招呼落了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温柔地问，“怎么了林森森？”
林森森甩开了他的手，她现在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没有爱和温暖的牢笼。
直到跑下楼，她看见萧霆刚好抽完最后一口烟，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为她打开了车门。想不到第一次见他抽烟是在这种情形下。
林森森扑进了车里，车里熟悉的味道让她再也无法抑制眼泪和委屈，头埋在座椅上哭泣起来。
萧霆坐进了车里，示意黄管家开车。
车子扬长而去，追下楼的萧鸣垚紧皱着眉，将额前的碎发向后烦躁的拨了拨。他第一次看见林森森那种表情，那是她毫无掩饰的难过和悲戚。
车内，萧霆看着身旁不停抽噎的女孩，他的手伸过去又犹豫着停在空中，半晌才收了回来，顺手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和她同坐在后面，之前为了避嫌，他都是坐在副驾。
“为什么不选婚书？那样你就能衣食无忧也有了拿捏老头的一个手段。要是真结婚了，你问老头要什么老头估计都会给你什么，坐老头头上都行。”
萧霆尽自己的所能安慰她，希望他讲的话是诙谐幽默的，能让她好受一些，虽然她知道她难过的不是失去财产，而是迁户手续。这么多年了，没有人留恋她，养个小猫小狗都该有感情的。
林森森仍是哭着，没有回答他的话。
“没办法，森森，他们就是如此凉薄，当然，我也不能多说他们什么不好，但是你离开了，何尝不是解脱，以后你就是自由的森森了。不爱你的人，不管是他们还是你将来喜欢的人，何尝去纠结不爱。”
“我也还是你小舅，我不会不要你，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回我的家。”
他的声音温柔的像镇痛剂，轻轻的一点一点的让她的难过消散一些。
是，只要萧霆还在就够了。他三十一岁了，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老头的威逼利诱，坚持着一直不谈恋爱、不结婚。或许他和她一样，也不愿做棋子，不同的是，老头不敢抛弃他，也是因为萧霆足够强大，强大到老头和整个萧家缺他不可。从某种角度上看，他们很相像。
“小舅，我不做这棋子，你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