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来我也可以得到
林森森最终还是成功应聘上了策划师的岗位，萧霆算是恶趣味地跟她开了一个小玩笑。萧霆的办公室还加了一道刷卡锁，防止有些员工破门而入。
理所应当的，林森森和宋知许成了一个部门的同事，整个部门就他们两位策划师。广宣部长认为人不在多，在于精。
临近下班，办公楼下停着一辆川崎机车，机车旁靠着一个少年，机车的轰鸣声引来了保安。
“先生你好，这里……”保安本想告诉他这里不能停车，看清楚头盔下的脸，才发现是萧家小公子，萧鸣垚。
“这里怎么了？”
萧鸣垚看起来心情不是特别好，话语中有些呛。
“对不起小少爷，您请便。”保安顿了顿首，识相地回到他的岗位上，大少爷在自家门口停个机车他无权干涉，何况这纨绔子弟也不好惹。
萧鸣垚好像在等着什么人，看了好几次手表，终于不耐烦的熄了火，直冲冲地走进了大楼，直接无视了刷卡闸机，两手一撑纵身一跃，旁边的大堂礼仪傻了眼但也不敢阻拦。
“小少爷，这部电梯是霆先生专用，他禁止……”前台的话还未说完，一道不耐烦审视的目光盯上了她。
“怎么，霆先生用得，我用不得？我比他差很多，连一部电梯也用不得，是吗？”
萧鸣垚逆着光而立，此刻的眉宇间铺了一层阴翳，身高压的她心里发麻，很怕下一刻就会丢了工作。
“不是。”
前台小姐低下了头，只得让步。
萧鸣垚眼神轻蔑，走进了电梯，直达顶层。
萧霆正从办公室出来，转头看到了萧鸣垚，又来一个烦人的小孩。
“小舅，林森森在哪一层。”
萧鸣垚冷着脸，不怎么尊重他，只是问林森森在哪一层楼。
这五年里，萧鸣垚褪去了对这个家里的人所有的畏惧，包括萧霆在内，他也不再觉得害怕。不仅如此，他在学校还经常打架，欺负他的人虽然在那次林森森警告以后少了很多，但一茬茬的学生总有不知情的。不过萧鸣垚都不再怕了，谁欺负他他便十倍奉还，为此萧霓没少给他处理烂摊子，不是今天把那个同学鼻子打断了，就是把这个同学牙齿打掉了。
萧鸣垚还迷恋上了机车，开始夜不归宿，刚毕业便流连于各种会所酒吧。每次回家一趟就会被萧老爷子狠狠一顿家法伺候。有次打急了眼，萧鸣垚把萧老爷子心爱的茶具砸了个稀巴烂，还说以后打他一次他就砸一件，气的萧老爷子直接停掉了他所有的零花钱，但他的狐朋狗友总能接济他，萧霓也会偷偷打给他一些钱。
萧家的下人都认为行为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他是疯了。
萧霆有些不悦，这个外甥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用想就知道他胡作非为已经搅乱了楼下的秩序。
并未回复他的话，萧霆径直走向了电梯，等了一会才说，“不走？”
萧鸣垚没有被理睬，撇了撇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萧霆按了 52 层，两个人一高一低，站在下行的电梯间，谁也不说话。
广宣部比较独特，整体的装修布局比较偏暖色调，装饰的物件也很多，元素多样，都是为了激发员工的创造力。
“霆先生您好，小少爷您好。”
部长的秘书已经在此等候着他们。
“老头还没死呢，你这员工就叫你霆先生，啧啧，小舅你真是居心良多啊。”
萧鸣垚咋舌，一番嘲讽，秘书有些尴尬。萧霆只从他脸上看到了少年的不服和嫉妒。
萧霆还是没有搭理他，问起林森森。
“林小姐在那边开会，您稍等，我去汇报部长一声。”秘书指了指里面的一间会议室。
“不必了，我在这等就好。”
萧霆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秘书为他们端来了茶饮。
萧鸣垚看了看手表，等到数字跳动至五点整，拔腿走向了会议室。
“萧鸣垚。”
萧霆现在的脸色现在像极了小时候萧鸣垚把墨汁不小心弄倒在了他钢琴上，他厉声喝止他再继续前进。
萧鸣垚觉得小时候的自己看到现在他敢违抗小舅的意思，如此胆大包天，一定会觉得他疯了，但是无所谓，他要见的人在里面那他就不怕。
他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不顾众目睽睽，叫着她的名字。
“林森森，出来，下班了。”
萧鸣垚一只手靠在门上，看着把问号写了一脸的林森森。
“你疯……”
不等林森森骂完，萧鸣垚已经拉起她的手腕要将她带出来。
宋知许站了起来，打掉了他紧抓着林森森的手，“请问你是？”
两个少年针锋相对，谁看谁也不顺眼的样子，宋知许的目光里充满了挑衅，他的手还将林森森护在了身后。
萧鸣垚看到他的动作，还有碰他的那只手，心头蒙上一层怒火。一手将宋知许推倒在了座椅上，骂了一句，“弱鸡。”
在上初中时他就认识这个每天和林森森在一起学习的男生，也知道他就是宋家的那个文弱书生公子哥。
这个场景让林森森有些发懵，“萧，鸣，垚！你给我出去。”
她有些生气，生气他像个神经病突然打断了他们的会议还没来由的用脏话骂宋知许。
“好姐姐，别生气，我在外面等你就是了。”
萧鸣垚像是会变脸戏法，刚刚阴沉沉的脸已经切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萧鸣垚走出会议室时，萧霆已经不见了身影，但从电梯上来了一群人。
萧霓和林佟的脸色极其难看，眼里又充满了无奈。
“阿垚，你外公叫你回家。”
萧霓用一种“你等着外公怎么收拾你吧”的表情看着萧鸣垚。
不等萧鸣垚张口，萧霓也对他身后走出的林森森说，“小森也一起。”
萧霓看她的眼神依然是嫌弃不悦的。
林森森深叹了一口气，这是倒了什么霉，都怪这个天杀的萧鸣垚。
回到家中时，萧霆正坐在软皮沙发上，萧老爷子正襟在正位，手边已经放了一把戒尺。
萧鸣垚白了一眼萧霆，嗤笑一声，“原来小舅回来这么快，是打小报告来了。”
说完他就像习惯了似的，背对着萧老爷子，跪在了地上。
“快点吧老头，我等着出门玩。”
萧老爷子本就铁青的脸现在更黑了。
林森森站在一旁，看着十八岁的萧鸣垚，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变得这么胆大，敢挑衅他小时候最怕的小舅，敢违抗全家人都惧怕的外公，他跪下的姿势这么熟练，不知道这些年挨了多少打。
她记得走的时候，他还在因为被霸凌不敢反抗哭鼻子。
戒尺一下一下的落在萧鸣垚的背上，萧鸣垚疼的额头上铺了一层汗，却哼都没哼一声，他穿着黑色的帽衫，也不知道出没出血。
萧霓已经不忍看下去，红了眼眶上楼，林佟也是恨铁不成钢，但屈于萧老爷子的怒威之下也一句话不敢说。
“外公，鸣垚过几天还要入学体检，算了吧。不然到时候学校看他满身是伤，还以为他打架去了，影响不好。”
林森森一直看不下去老头的变态体罚，她一直觉得这个老头有超雄综合症才会这么易怒狂躁暴力。看萧鸣垚疼的快趴在地上了，这才张了口替萧鸣垚找补了一句。
萧老爷子这才停下了手，戒尺也扔到了一边。抬眼瞧了一下这五年不见的丫头，比以前自信了一些。自己体罚他们的时候，打到最后自己也不忍心再打，但是实在是玉不琢不成器，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成长过来的。不过只要这丫头在场，她总能在他刚心软的时候说出合适的话，找个台阶给他下，还不会驳了他的面子。这个外面带回来的孩子，也真的很聪明。
旁边的萧霆十指交合在一起，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心思聪慧，总能察觉到老头子的情绪变化，每次看到她找台阶给老头下，老头那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就想笑。
“哼，看在你即将入学的份上，饶过你。下次再敢跑到本部胡闹，把你的腿打断。”
萧鸣垚本来是打算今天砸坏他最稀罕的那件非遗大师制作的百年茶盏，可是林森森为他求了情，他的复仇计划烟消云散，微微笑了起来。
晚餐时，萧鸣垚已经疼的无法下床了，趴在床上睡觉。
林森森从她卧室里拿出一盒药膏，以前萧霆也会挨打，所以她准备了很多，没想到今天会在萧鸣垚身上派上用场。轻手轻脚地放在了萧鸣垚的床头，看着他背上的新伤旧伤，有些唏嘘，萧鸣垚的命运就像萧霆一样，他们经历着一样的暴力行径，却无法逃离，明明他才十几岁。
林森森轻轻合上了门离开。
少年缓缓睁开眼，眼中尽是温柔，拿起那盒药膏，嘴角上扬，扯起好看的弧度，觉得很温暖，这样的温柔，原来我也可以得到。
咔哒。林森森打开了门，见萧鸣垚醒了还拿着药膏，愣了一下，“额，鸣垚，那个是我出国之前的，应该过期很久了，我没太注意。”
好吧，这温柔，也不多。
“你，你出去。”
萧鸣垚没在意过不过期，而是拿着药膏笑的样子被她撞见了，有些害羞，脸发了热，迅速侧向了另一边。
“哦，管家待会重新给你送，记得涂了，好得快。”
林森森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没多问又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