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扑朔迷离
“什么？你们二人可曾见到那名犯人？”房间里，吴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回殿下，就在衙门大牢里，我们也亲自审问了一番，他供认不讳。”
吴桐听到这话，一时间沉默不语，那二人看到吴桐这般模样也是小心问道：“殿下觉得那塘岸县令是随便找来一人顶包？”
“我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犯人供词是如何讲的？他为何杀人取心？”
“那犯人将只是讲他喜食人心，别的也没讲什么。”
“我明日同你们一起前去县衙，但是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晚上，吴桐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这件事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为什么塘岸县到今天才抓到犯人呢，恰好还是他们来的日子。
如果杀人取心，那死之前脸上的笑容是怎么做到的呢？
深夜，一场大风鼓起，将门窗吹得作响，吴桐起床关紧门窗的时候，在烛光的照耀下，他发现门外仿佛有一双眼睛在观察他，可他打开门后，空廊空空如也。
大厅中，伙计拿着油灯正在检查有没有没关紧的地方。
“伙计，刚才可有看到我这门外有人？”
“没有啊，客官，小人一直在一楼检查，没见到有人上去。”
没有人？吴桐感觉自己绝对没有看错。暴雨接踵而至，顺着窗口洒进来，他关紧之后，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春寒料峭，暴雨过后，气温又有所下降。吴桐跟着刑部二人走在泥泞的道路上。
“刘郎中，李员外昨夜可有什么事发生吗？”他漫不经心的问着，仿佛在聊着家常一般。
“回殿下，除了半夜时分，风大了些，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
“那你们二人可曾出门？”
“不曾！”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呢？难道是王管家？那双眼睛绝对不像王管家的眸子。
县衙离客栈并不远，谈话间几人便到了，如同城墙一样，这里也显得有些破败，立柱上好多处红漆都已脱落，不过那副明镜高悬的牌匾倒是保存的很好，如同崭新的一样。
“刘大人，李大人！”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友是？”
“石大人，此人是随我们一同前来办案的人员。”
吴桐看着那男子，此人面白无须，头发灰白，身材瘦弱，穿着一身硕大蓝色官衣，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面色红润，声音铿锵有力，显得中气十足。
“石大人，在下吴桐。”
“吴桐小友，本官塘岸县县令石有天。”他并没有轻视吴桐，能跟刑部二人并肩走在街上，想来地位不会差了。
“石大人，这位吴桐小友想去大牢中看一下昨日抓捕的犯人，能否行个方便呢？”
“这是自然，刘大人，李大人，还有这位小友，请吧！”
监牢大门打开，一股腐朽的气息传出，里面有些昏暗，不过很快眼睛就适应了，监牢里只有寥寥几人，在尽头一间精铁打造的房间里，关着一个配着枷锁的人。
那人听到有声音响动，抬起头拨开杂乱的头发，扫视了一眼众人。
吴桐心中一凛，这双眼睛与他昨夜看到的很是相似，平静的眼神中透露着疯狂。
吴桐招呼众人退去后，站在铁门前，“你就是塘岸县杀人凶手？为何杀人取心？”
“当然是为了吃啊！”他哐的一声撞上铁门，面色疯狂，嘴角发笑道：“你的心就很不错，给我吃一口！给我吃一口！”
吴桐看着那嘴角流着口水的男人，对方神智有些不太正常，“好啊，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可以让你吃一口。”
“好啊！好啊！”
“为什么杀人取心？”
“为了吃啊！”
“那为什么那些死人嘴角发笑？”
“我不知道！”
“是谁指使你杀人的？”吴桐话锋一转，突然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是谁？”突然他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他大叫着，撞击着栏杆。
“砰砰”的响声，惊起了远处的几人，慌忙朝这边跑来，还好无事发生。
就在众人离去之时，吴桐朝后看了一眼，那犯人趴在栏杆上，正看着他发笑，他嘴角微微蠕动，好像在说些什么，又好像在嚼着东西。
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感觉脑袋清醒好多，今日塘岸县天气很好，昨夜的雨过后，天空一片蔚蓝色，万里无云，此时阳光洒在吴桐身上，驱散了他的寒气。
这监牢中的犯人是杀人凶手不错，但或许只是一枚弃子，还有一人躲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
这时留在客栈的护卫跑来，告诉吴桐有人来找。
许二郎家，许晏清将吴桐领到这里。许家众人并没有住在一起，兄弟二人成亲之后，各自搬离出来，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浅薄，来往并不多，不过二郎对待许晏清倒是极好。
“吴兄，这里就是叔叔家，婶婶此时应该正在家中。”
敲了几声门环过后，院中传来应答声，一身麻衣妇人将两人请到院中。小院不大，但错落有致，此时的院中散落着鸡鸭，屋门口有一小孩正在趴着背书。
稚儿弱小，不晓得逝去父亲的痛苦，看见许晏清，便开心的跑过来。
“大哥！”
许晏清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脸，将刚才街上买的糖葫芦塞到他的手中。
“听娘亲说，大哥中了举人，以后是要当老爷的，我也能像大哥一样吗？”小孩子将糖葫芦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
“当然可以啊，伢儿，好好学习，长大了孝敬娘亲。”
妇人将头撇过去，偷偷的抹着眼泪。世间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小院角落里，与其说这是一间房，倒不如说更像一间仓库，里面摆放着各种东西，有农具，也有制药的工具，地上扔着几本医书，显得很是杂乱。
吴桐有些不解，房间中除了有刺鼻的氨水味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许夫人，这间房有人来过吗？”
“衙门里的捕头来过一次，给了几两银子，说是二郎治好了他多年的偏头痛，特来慰问一下，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吴桐有些疑惑，几两银子都是一个捕头一年的俸禄的，这捕头这么大方吗？
告别了许家之后，吴桐并没有返回客栈，反而去了城中那家药房，这是跟二郎最后联系紧密的人，吴桐有一种感觉，真凶就快要按耐不住，浮出水面了。
济世药房，是塘岸县最大的药材店，这里平时会收购药材和出售，也有坐堂医生，价格低廉实惠，深受百姓好评，虽然上任店家被人剖心而死，但他的儿子接手了药房，所以生意并未收到影响。
门口的招牌处，挂着今日药材价格，后面则是一副对联：
但愿世间无疾病；
惟愿架上药生尘。
还未迈入大门，吴桐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味道并不感到刺鼻，反而有些沁人心脾。
店里人很多，正值春季，稍微不注意就易得风寒，因此很多人都在抓药。
药房的学徒工走到吴桐身边问道：“这位公子，抓药还是看病？”
“我找店家。”他看伙计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是有要事相谈。”
那学徒走到一位长袍老人身边，低头说了一声，老人将手上的药材交给学徒后朝吴桐走来。
“这位公子，不知找店家何事啊，如果是药材的事情来找我相谈也可。”老人将吴桐领到一旁的椅子边，倒了一杯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桐尝了一口，并不是传统茶叶冲泡的，似乎是用药材熬煮出来的，味道有些涩，“老先生，我听说这家店的上一位店家生前跟许家二郎来往密切，受人之托，前来调查一番。”
那老人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依旧被吴桐察觉到了，他把吴桐领到后院中，这里是药房平常晾晒药材的地方，少有人来。
那老人四下观察一番，才小声说道：“实不相瞒，东家自从昨日起便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