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至塘岸县
过了界碑，便是塘岸县，但距离县城，还有一段路程。
等众人到达城门口时，已至日落时分。城是古城，城墙坑坑洼洼，显出岁月的痕迹，看起来有些破败。塘岸县很安静，不同于清水的繁华热闹，此时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家走动，偶尔看到一两个人，也是步履匆匆，仿佛有急事一般。
众人都感到疑惑，便看向许晏清，“这…实不相瞒，在下也不知道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几年前我外出求学时尚不是如此。”
许晏清着急赶回家奔丧，吴桐等人也要前往驿站，于是就在城门口分别。
在街上拦着几位行人问了路，拐了好几处地方，终于在天黑时，到达了驿站。这是一处小院，门前有些杂草，木门也因为岁月斑驳，上面的红漆脱落了，看起来似乎长久没有人居住和打扫了。
王管家向前敲了敲门，院中传来一声猫叫，却无人应答，连着敲了几声，终于传来回响。
门后那人似乎有些虚弱，半天才走到门口，拔掉门栓之后，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提着油灯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位，何事啊？”老人声音沙哑，又是云州土话，众人虽听不懂，但基本也了解是什么意思。于是李员外拿出身份腰牌递过去。
那老人看过腰牌之后，赶忙请吴桐几人进去，院中跟门口相似，长着杂草，有两只小猫警惕的盯着众人。
空气中传来腐朽的味道，夹杂着一些臭味，令众人不适，将马匹交于驿丞之后，便去了城中客栈居住。
夜幕降临，空气有些沉闷，风也停了下来，似乎有雨将至。
众人的心情都有些烦躁，反观吴桐一脸平静，也只好默不作声，刘郎中此时说道：“殿下，这塘岸县有些诡异。”
李员外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好安静啊！”
不但街上没有行人，连店铺都早早的关了门，众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差点打烊的客栈，伙计都要把门板放上了，被他们拦了下来。
“店家，可还有空房？”
“这位公子，房间多的是。”
那店家看到有客人来也是非常高兴，最近这段时间入不敷出，要不是这伙计跟着自己多年，说不定连他也要辞退了。
吴桐吩咐众人将行李放到房间，自己则要了一壶茶水，与店家攀谈起来。
“客官，您的茶，云州特产的云雾茶，这可是年年宫里的贡品，公子今天有口福了。”
茶汤清澈，热气附在杯口，似云似雾，颇为奇特，入口并无涩味，反而有淡淡的清香，倒是难得的佳品。
“唔，好茶，店家，这塘岸县夜晚怎么会如此安静？”
“公子是刚到塘岸县吧！唉，虽然我们塘岸县不大，但是靠着这云雾茶在周边也算是颇有名气，年年行商客人也不少，变成如今这番模样，还不是因为那食心鬼，大家也是害怕，才夜不出户。”
“店家所说这食心鬼在下也曾听闻，如今还如此猖獗吗？”
“唉，年前短短半年内死亡数十人，人人皆是被剖心而亡，这也是没办法，县令大人才让大家晚上都关闭好门窗，虽然次数变少了，但是仍在增加，这苦命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有传言说朝廷派人过来了，不过这天高皇帝远的，消息能不能到京城还不好说呢！”
“原来如此，多谢店家了。”
“公子晚上最好也不要出门了，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房间里，吴桐把刚才的消息讲与刘郎中和李员外，这二位毕竟是刑部多年的老手，术业有专攻，他想听听这两位的看法。
李员外率先发表了意见，“依殿下的意思，这塘岸县县令虽然遏制事件的发展，但这鬼物仍然在杀人，所以我觉得可以先去查看一下那些死掉的人，看是否有共同点。”
“李员外所言甚是，不过本官觉得还是先去县衙细致了解事情的过程，知道这鬼物何时出现在塘岸。”
“两位大人言之有理，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二位去县衙查看卷宗，而我去民间各处收集情报，如何？”
“殿下千金之体，不可啊，这些事情交于我与李员外就是，怎可劳烦殿下！”
“是啊，殿下三思啊。”
“二位大人不必担心，陛下要我来此，绝不是看二位出手的，我自当助一臂之力。我意已决，明日便开始查案吧！”
天还微微暗之时，吴桐几人便已起床洗漱了，倒不是自然醒来，而是外面过于吵闹，也睡不好，索性就起床了。
楼下伙计早已备好了茶水点心，大平客栈往往会自带早膳，免费的，算在房钱当中了，不过午膳和晚膳就要自己掏钱解决了。
“伙计，这么早，外面怎么这么吵闹？”刘郎中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是出殡的人家早起通告，唉，见怪不怪了。”伙计也倍感无奈，之前有丧事，城中人们不管平常有再大矛盾大抵都会伸手帮一把，不过现在大家都自顾不暇，也就只有同宗族的人出手了。
那伙计一边收拾着店铺，一边说道：“世道不好啊，各位客官，百姓们也就混个温饱，奈何天道不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你这伙计说话倒是挺有水平。”
伙计听到有人夸他，也是挠挠头，“我这也是听城里说书先生讲的，小人觉得有道理，就暗自记了下来。”
用过早膳，吴桐带着王管家准备去打探消息，而刑部二位则带着护卫前去县衙。有趣的是，昨夜一夜无事，看来驿丞看过腰牌之后，并没有通知塘岸县县令。
街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人影，比晚上人要多一些，吴桐侧耳一听，大家也都在谈论着出殡的人家。
“那许家二郎也是个倒霉货，唉，偏偏让他给碰上了。”
“谁说不是呢，他的医术也算高明，唉，可惜了，时也命也。”
“是啊，走吧，我们平日也没少承他人情，去帮一把吧！”
“走！”
两人用的是云州方言，虽然有些费力，但大致能听的懂一些，既然打探消息，那这许家二郎是最好的选择，吴桐便快步跟上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