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审讯
货舱里，那名刺客被绑在柱子上，为了防止他牙齿藏毒，吴桐特地吩咐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敲落，刺客倒也嘴硬，这种情况下也没招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昏厥。
吴桐自认为不是一个恶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好人。有些事不去追究，是没必要，比如太子宴那个下人，而有些人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护卫拿来一桶水将刺客泼醒，吴桐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那人面前，俯视着他。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把你的主子报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那刺客听到这话，冷哼一声，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等待死亡的来临。
“很好，是条汉子，杀了吧，投到江里喂鱼。”吴桐的口吻像是杀一只鸡般。
“殿下，不再审问一下了吗？我和李员外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两人有些焦急，毕竟在刑部任职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但是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二位大人，一个必死之人嘴里是问不出东西的。”吴桐站起来，拍拍袍子上的灰尘，对着一个护卫道：“把船家拖出去。”
“刘郎中，似乎没有搞清楚一件事。”他扶着椅子，看着那焦急的男人，淡淡的说道：“这，是一场谋杀。”
寒光一闪，吴桐已经一剑刺向地上那人的胸膛，然后转身离去。两人亦步亦趋，护卫拖着刺客的尸体，摆在了甲板上。
夕阳西下，温度已经不似中午那般温暖，寒意充斥着众人的身体。
吴桐看着那五名刺客，鲜血染红了甲板，滴落在江中，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一句诗“一道斜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倒是蛮符合的。
船家之前已经醒来，不过看到这副场景，又吓晕了过去。
“船家认得这几名劳工吗？”吴桐问着那被护卫拉过来的浑身颤抖的男人。
“公…公子，小人不知啊，公子留小人一命啊！”船家吓坏了，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然后众人就闻到一股腥臭味。
“船家不必惊慌，你在这条江上经商多年，码头劳工多少熟悉，那甲板上躺着的这几位都认识吗？”
“这几个人都是租船的人派来的，他当时说这都是熟悉货物的好手，让我带上船，不用结工钱，给顿饱饭就行。”
“他还说什么了？”
“那人还说，等下上船的都是贵客，要我好生招待，不能怠慢了。公子，小人句句属实啊，一句话都没撒谎。”
吴桐摆摆手，那名浑身腥臭的船家被带了下去。
“殿下，那些尸体…”刘郎中站在身后对着吴桐说道：“还需要检查吗？”
“喂鱼吧。”他眼神低沉，微笑的看着面前二人，“记得尸体上绑着重物，免得被人捞去。”
二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连忙应声退去。
王管家将晚膳端来，吴桐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强撑着让自己吃了一些。
“殿下，那船家如何处置？”王管家站在一旁说道。
“留他一条狗命吧，总要有人通风报信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以玩点有趣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只信鸽从船家的房间飞出，刚到半空，就被早已准备好的捕网给拦截下来。吴桐拿着信鸽走进房间，那船家早已被五花大绑起来，此时满脸惊恐。
吴桐打开密信，上面写到‘失败’二字，“不说说看嘛，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既食君禄，但为君死，我不过是烂命一条，只可惜任务没有成功，不过我很奇怪，我是怎么暴露的。”他强装镇定，“死之前给我个明白吧。”
“那鱼片粥太腥了，姜丝和酱油都是在这江上跑船人家常备用来去腥的，下次有机会试试，很好吃的。”
“就因为这个事？”
“细节才能决定成败，让我猜猜看……”
吴桐撕碎手中的密信，放走了那只信鸽，那船家原本镇定的脸上露出了慌乱，“看来我又猜对了，是吗？我已经能想象出你们主子看的这只信鸽时的模样了。”
船家此刻觉得那俊秀少年宛如恶魔，自己的每一步他都想到了，自己跟这样的人作对简直是在找死。一步错，步步皆错。
吴桐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你们所有人都想错了一件事，总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留着口水的痴傻之人，人总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们的目光太过短浅，反而畏手畏脚，登船那晚明明是最有机会得手的，却迟疑不决，错失良机。”
他拿着匕首，慢慢走向地上的船家，那男人不断的向后抖动自己身躯，满脸的泪水鼻涕，糊在脸上，呜呜咽咽。
吴桐面色平静，说道：“人总是对自己宽容，而对他人苛刻，可圣贤却说‘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你说是圣贤错了呢，还是众生错了呢？”
刀刃从那肥胖的脸上划过，他的身体抖动如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大叫着，心中已经崩溃。
“圣贤教人向善，绝不能忽略人性的丑陋，而人心向善，却违背自身的本性。所以，二者皆错，反之，二者皆对。要我说就该改成‘严以律己，严以待人’或者‘宽以律己，宽以待人’才对。记住了，下次对自己狠一点，这样才能对别人更狠。”
船家早已昏死过去，吴桐无奈的的走了出去。这种心理素质用来刺客真是了，都不用屈打成招。自己把自己吓晕了，毕竟他确实想跟船家探讨一下人性的。
二楼房间里，吴桐吩咐王管家给他换药，缠上绷带。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这伤口虽不致命，但是真他奶奶的疼啊，王管家又是个粗人，不晓得温柔一些。
他躺在床上，跟王管家慢悠悠的说道：“老王，你能飞檐走壁，隔空取人性命吗？”
“不能！”
“那你能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吗？”
“也不能！”
吴桐看着他那闷葫芦样，笑骂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真是笨人，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然后吴桐接着说道：“笨人好啊，笨人宽容。”
屋内呼噜声响起，屋外月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