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映云见夫无望只好转投情人
映云坐在车上,回想刚才在公园中坐椅上的事,抬起手连连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心想一个女子对自己的身份,应不应该失却于朋友?不过刘佳轩本来是自己的恋人,这也不算过分的。
在车上沉沉的想着,已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仿佛还在公园的露椅上,紧紧挨着情人呢。
回到家,吴贵从蹲在檐下洗刷锅碗。
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又没有地方去找你。
见他脱了赤膊,头上大汗向下淋着,便觉得他有点粗野。
吴贵从走向前,握了映云的手,笑嘻嘻道,这样一来,我们也可快活一点了。
映云板着脸,将手使劲一甩道:请你放尊重些。
你又生气了,夫妻间就不尊重些,似乎也不要紧。
话是随便你说,但是你要我做成一个下流人,让你取乐开心,那可办不到。说完板着脸,脱了裙子,换了皮鞋,端那一把小藤椅到院子里去乘凉。
吴贵从虽然见她生气,然而看她清秀的脸子,苗条的身材,纵然生气,也是很有意思。
映云在想,佳轩对我说,他还有补救的法子,不知道怎样补救?只是他对丽娟抱着什么态度呢?难道要我去做他的如夫人吗?这未免令我难堪了。
如果他也把丽娟离去,那丽娟怎么办?为了我,让她做个下堂之妇,或者让她老坐在院里,做个失婚之女呢。
我既然不能破坏她的婚姻,我和她的丈夫又谈什么爱情?人家都以为我很有骨气的,可是今天我在公园里,和她的丈夫做出了一度甜蜜的谈话,是应当的吗?
越想越惭愧,正想到丽娟雇车送自己回家,吴贵从劝自己吃晚饭,而自己还充当干净人。是谁对不住谁呢?一阵心酸,蒙着脸,伏在桌上哭起来了。
到了次日,睡得正香,忽然觉得嘴唇上有一种触感。睁开眼一看,见她丈夫,正两手撑在枕头上,脸对着她的脸笑。她下死劲两手将他推开,坐了起来。
我睡得好好的,你把我惊醒来做什么?
见吴贵从在那里洗脸刮胡子,又在头发上抹了油,换了干净的衣服,戴上眼镜,斯斯文文的坐在屋子里。觉得他既可笑又可怜,心里想,难道你修饰的油头滑脑,我就原意你了吗?偷看他两眼,也不做声。
映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心里想,我们这一位太没有出息。只要得到钱,无论钱多钱少都是好的,拿着钱在手上,就不同了。这哪是有一点丈夫气的人做的事,又是跟刘佳轩一比,真是天渊之别。
如此一想,就把和刘佳轩之间的事情想了一番。说好今天约在公园里见面的,说过以后不能再跟他再亲密的。就像昨天自己口里也是这样说的,可当佳轩又跟她亲密的时候,她就身不由己了。
想想今天去了,没准还是这样,心里想着不去算了,可却身不由己地打扮起来。
况且到公园去,首先是我约会的,我不能戏耍我心中所爱的人。去去去,公园去,不要让他在那里久等了。
这一天,两人会面之后,觉得比昨天还要无拘束些。又在公园里吃过饭,直到晚上十点钟光景,映云才回了家。
第二天,吴贵从早早出去买了早餐回来,在映云面前不停献殷勤,想从她那里要三块钱,出去与朋友相会。映云听了就对他冷笑。
你为什么笑我?
我是笑你老是这样追着我。
吴贵从走后,映云一个人伤感起来,但只是片刻的事。等她吃过了午饭,便筹备着去公园约会。佳轩到了今天,已经和映云做了三次的心腹之谈,慢慢的就商量到久远的问题上面来。九点钟以后,两人又坐在树林下露椅上,巳谈过两个钟头的话了。
映云说,我们这样谈话,既消磨时间,又耗费金钱,不是办法,以后我们没有要紧的话要谈时,就彼此通信吧。
要是按你这种说法,我们一个月不见面也没关系,要说的话三天都说完了,还有什么要紧的呢?但是我要见你,目的不是有什么事商量,只是我非看见你,好像有一件事没有办一般。说着就捧着映云的一只手在鼻尖上嗅了一嗅。
你不要又放纵起来,我觉得我们这样缠绵,是向着堕落的路上走。
我也知道不妙,但是为了你,我就堕落下去,我也是愿意的。
真的吗?那我很为你不值,你想,你的前程多么远大,自己又有了爱妻了,为一个败柳残花的女子堕落下去,未免不值。
值不值这个问题,不是一定的,我看的值,牺牲了性命,也死而瞑目。我看了不值,就让我多说一句话,我也不愿意。
好,就算你看得很直,我问你,怎样对付你的爱妻。
这句话,让佳轩有五分钟以上,答复不出来,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就为的是她,若不是为她,我昨天就要强迫你和我逃走了。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从今以后,把形式上的爱移到精神上去,做个好朋友吧。她,我也觉得很可怜的。
我们三人一起逃跑,你看如何?映云听了这话,也是停顿了五分钟以上,才答复出一句来:那么我算你家一个什么人呢?
要是你同意我这个办法,我回去和她商量商量,看她怎么样?
你千万别忙说,假如她不同意,把我们的秘密都让她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见她?就是你,也会在她面前,大大的丧失信用。依我说,这不是一件可以孟浪从事的事情,你得有八九分的把握,才可以去办。
你顾虑的也是,但是,我想她对你也很好,纵然不同意,也不至于有很坏的表示。
那很难说,总之,你见机行事就是了,现在我不能再谈了,要回去了,我家里那个,也未见得能放心我呢。
坐一坐吧,明天我们不见面了。
又坐了大约半点钟,映云道:现在还不给走吗?若不回去,他真有些不信了。
好在你以后并不如此,一次回去晚一点也不要紧吧?
就是那样子说,现在也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再耽搁十几分钟,我们在园子里转一个圈圈吧。
平时在公园里兜一个圈,觉得很长的时间,现在两个人说着话,走着路,就不觉得很长,一会儿功夫就把圈子兜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