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除夕，祁桑和许风之一起去附近超市买菜，打算在家包饺子烫火锅。超市里人头攒动，许风之把手放在祁桑腰上半抱着他往生鲜区走。
“牛肉香菜馅吃吗？香菜放这里面没那么浓的香菜味。”许风之拿起一盒牛肉馅看了下保质期。
“没那味儿就行，太浓我一吃就条件反射想吐。”祁桑凑过来看许风之手上的保鲜盒，“不过可以试试。”
“行，再加个猪肉大葱吧，弄一个传统点儿的，万一你不喜欢那个就吃这个。”
祁桑凑到许风之耳朵边小声说了句：“你真好。”
“夸我的词汇这么贫乏啊。”许风之往购物车里扔了点牛肉卷、羊肉卷、虾滑什么的。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无论用什么词最后都是这个意思。别的词都是他的延伸，他是别的词的爸爸。”祁桑理直气壮。
许风之低头笑了下，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别憋着。”
“等会儿说。”许风之给了祁桑一个我觉得你懂，但祁桑不太懂的眼神。
随便挑了点菜，又拐去调料区拿了袋火锅底料，许风之看着东西差不多了，就和祁桑一起去结账。
收银台前，祁桑眼睛往旁边摆放的计生用品上瞄了两下，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一旁许风之在等收银员扫码，祁桑瞟了眼他，心想他应该没注意到，将视线别向一边。
超市里人来人往人挤人，大马路上车倒是不多，许风之不动声色地开车，祁桑坐在副驾驶上对着手机放空，两个人都不说话，两个人都各怀鬼胎在心里盘算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车快到小区时，祁桑让许风之靠边停一下。
“怎么了？”许风之明知故问，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忘买零食了，你等下我去便利店买，很快就回来。”祁桑解开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的往便利店跑。
在超市的时候，许风之本来想顺带往购物车里扔点午夜场才用得上的东西，但又看到祁桑举棋不定的小动作，以为他还没想好，本想着徐徐图之，看来是不用了。
等了不到十分钟，许风之就看到祁桑两手各提着一个大袋子走出来。
“你打劫便利店了？”许风之扫了眼购物袋，没看见他想看见的东西。
“你喜欢的，我喜欢的，我们都喜欢的，全在这儿了。”祁桑得意地看着许风之。
许风之作势翻了下两个袋子，还真的只有两袋子零食！
算了算了……
来日方长。
许风之发动车子往地下停车场开，花好月圆良辰吉日，天时地利可惜人只有一半和……
“会调馅吗？”
祁桑摇头。
“和面我来吧，省的弄你一身面粉。”
祁桑点头。
“包饺子会吗？”
祁桑摇摇头，又点点头。
“没包过，但是可以试试？”许风之猜测。
“聪明！”祁桑打了个响指。
祁桑一只手放兜里，神秘兮兮地说：“许风之你猜我刚去干嘛了。”
“不是去买零食了吗？”难道是去买那个了？
“看——”祁桑从兜里掏出了两个一块的钢镚，“先消毒，然后我去用洗涤灵洗一下，再用开水烫几次，弄干净一会儿包饺子里，吃到会有好运。”
“哦，我都忘这茬了。”许风之面无表情的接了句。
“你尾巴怎么不摇了？”
“哼~”许风之拿出大碗调馅，“洗钢镚去。”
祁桑靠着厨房门笑，把两只胳膊递给许风之，许风之唉了声，给祁桑挽好袖子。
“你怎么这么乖啊。”祁桑抬头看着许风之的眼睛，亲了下他的嘴角。
“还成吧，你不气我我能更乖。”
“哈哈哈哈哈哈……”
真可爱。
大年三十除夕夜，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银白色的烟花在天空中四散开来，良辰美景还有他爱的人都在。
许风之看着祁桑笑的弯了腰，也忍不住跟着笑出来。
祁桑把钢镚洗好，用纸巾包着放在餐桌上，然后回厨房洗晚上烫火锅用的蔬菜。许风之把饺子馅调好放钢镚边上，开始和面。等面和好，菜也洗完了。
祁桑坐许风之旁边看着他动作熟练地擀皮儿，问：“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我还会捏小刺猬还有小蝴蝶呢，给你捏一个？”
“如果我们没遇见，几年后我在天上看见你给别人包饺子捏小刺猬小蝴蝶，肯定不甘心，没准还会装鬼吓你，不对，那时候我都是真鬼了。”
“大过年的，说什么呢。”许风之伸出沾了面的手往祁桑脑门儿上弹了下，“别说我不爱听的。”
“好好好，那说点别的。”祁桑眼睛看着窗外的烟花，听着许风之拿擀面棍把一个个小扁面团擀成一张张薄薄的饺子皮，问，“跟我在一起，你家里会同意吗？”
许风之认真地说：“我想爱谁就爱谁，我爸想爱谁就爱谁，我们谁都不管谁。”
“你们家没有什么豪门争斗，商业联姻之类的？”
“想点好的不成吗，我跟我弟基本算是出来单干，轮流看着那三个店，赚的钱就够花了。商业联姻我是不成了，小流喜欢的话就去，不喜欢也没办法。”
“他应该有点悬，那你后妈呢？”
“放心，你后婆婆不会欺负你的。九星姐人不错，不会难为你。”
“你管你后妈叫姐？”
“她看着还挺年轻的，我和小流都喊她姐，她活得比我们俩更随性，以后带你认识认识。”
“行。”祁桑学着许风之包饺子的样子，把馅放饺子皮上，然后用两只手一兑，把它挤成饺子的形状。
“你看！没漏！”祁桑把饺子放许风之眼皮子底下显摆。
“真棒，聪明蛋。”
“快教我捏小蝴蝶。”
“那个太复杂，我捏你看着就行了。”
“……”
火锅上了桌，饺子下了水。祁桑打开电视放春晚，然后往锅里扔香菇什么的难熟的菜。
许风之站在厨房里看祁桑在茶几边转悠，从背后抽出手机拍了张祁桑的背影和饺子锅的合照发朋友圈。
他忍不住再次感叹，真是基本完美，然后捞出两个做好标记的钢蹦馅饺子放到祁桑碗里。
一切就绪，许风之坐沙发上刷新朋友圈，一溜的点赞加恭喜。
陈九星在照片下面留言问：儿媳妇儿？
许风之扬起嘴角，回了个害羞的表情。
这条朋友圈上面的那条，是许流之在西洲里对着镜子的自拍，许风之点了个赞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十分冷漠无情。
祁桑和许风之坐在茶几下的地毯上看春晚，面前火锅的烟雾往上飘，身旁的人在笑，祁桑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辞职时李姐说过的一句话：“人生都是先苦后甜，先过难关……”
“怎么了？”许风之给祁桑夹菜，看见他盯着筷子走神。
“没事儿，就是觉得特别幸福。”祁桑把筷子放下，看着许风之的眼睛认真的说，“谢谢你，许风之。”
许风之亲了下祁桑侧脸，“我爱你，以前以后，一直爱你。”
“你刚亲我的时候擦嘴了吗？”
“没擦。”
祁桑也扑过去亲了下许风之，“亲回来了，吃饭。”
“吃饺子，一会儿粘一块了。”许风之把蘸碟放在两人间。
“这个牛肉香菜的饺子，真的没有香菜味！”
“没忽悠你吧，我也不爱吃香菜，只吃包在牛肉馅饺子里的香菜。”
祁桑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往许风之碗里夹了几个，“我吃不了了，你帮我吃几个。”
许风之看着其中一个钢镚馅饺子回到了自己碗里，祁桑目不斜视的吃另一个，不看他的笑。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祁桑一屁股坐沙发上喊累死了。时针指向十一点，许风之问他要不要洗澡睡觉，他懒洋洋地回了句让他先洗，自己先在沙发上躺会儿。
等浴室门响了声后，祁桑趴在沙发上回头看，确认门已经关好，然后走到门口，从衣架上挂着的外套内兜里拿出了个圆柱形的塑料瓶，小心放到茶几抽屉里。
安排妥当，他维持之前的动作，继续瘫在沙发上装无事发生，直到许风之从浴室出来坐到他身旁边擦头发，他疑惑地上下扫视几眼，问：“天气很冷吗？”
“不冷。”许风之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祁桑抱着胳膊，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那你为什么穿这么多？”
许风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唯一的遮挡物，也笑了，“吃糖葫芦吗？”
“吃，要山楂夹糯米心的那个。”
“你还吃得下？”
“你要弄得过来就吃得下。”
许风之眯了眯眼，“有差不多的。”
祁桑愣住，“不是我想的那个吧？”
“自信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许风之循循善诱，“连着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高糖水果，你试试？”
“你从这么久以前就开始图谋了？”祁桑难以置信的看着许风之。
“时刻准备着，本来计划先吃它一个月的。”许风之面不改色的回应。
“我刚看你调馅的时候往里面倒糖，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想什么呢，馅儿里加糖提鲜，没有别的含义。”许风之把话题扭回来，“试试吧，甜的。”
祁桑抿唇，拆开糖葫芦最外层的纸袋，舔掉覆在周遭的一层糯米纸，口腔里的温度融化了糖葫芦的外壳，他把顶端的山楂放到嘴里，用舌尖细细舔舐，费了半天劲小心把山楂间的白糯米勾出来。
咽下去后，半分钟没说话。
“怎么样？”许风之把地毯上的祁桑抱起来，让他面对着自己坐在腿上。
祁桑弯唇盯着许风之，把嘴凑了上去。
“是挺甜的，你尝尝。”
唇分之际，祁桑突然问：“许风之，你今天晚上有什么愿望吗？”
“希望桑桑和我百年好合，平安顺遂。”
“没别的了？”
“没了。”
“那我开始说我的愿望了。”
祁桑拉开茶几抽屉拿出个塑料瓶，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靠近许风之，在他右耳边小声说：“您愿意在这个阖家欢乐、天干物燥的日子里，加深下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吗？”
许风之想从祁桑手里把那个塑料瓶拿过来，不料祁桑和他拉扯着不松手。
“……”许风之感觉哪里不太对。
祁桑指尖点点自己，再指向许风之。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我？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自信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祁桑握着塑料瓶循循善诱，“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许风之想：心理准备有了，作案工具也有了，那就好办了。
“你说你要这个？”许风之指尖往上指了指。
祁桑点头。
“但是你体力这么差……”
“哪差了？”祁桑不服。
“刚吃完饭就瘫沙发上的是谁？”
“我那是吃饱了懒得动……”
“你还没我高。”
“我176，四舍五入也有180了，哪儿矮了。再说矮点怎么了，矮点就不行了？这叫反差萌！”
许风之迂回了下，“这样，我先来，你保留体力再来。”
祁桑怀疑道：“真的？”
“绝不耍赖。”
“行吧……”祁桑妥协了，“我先去洗澡。”
许风之等祁桑关上浴室门，飞速拿起手机搜索“怎么弄？怎么弄不疼。”
第一个问题答案五花八门，许风之大致看了看就掌握了精髓。
第二个问题答案简单明了，基本归结为两个字，做梦。
许风之：行吧。
等祁桑从浴室出来，正好听见春晚主持人在倒计时，他走到沙发后，拿着遥控器，在倒计时结束前按了关闭。
卧室里许风之听见这声音后，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躲到门后等祁桑进门时吓他一跳。虽然幼稚，但是成功吓到了他。
“你几岁了，还玩这个。”祁桑拍了下许风之胸口。
许风之两只手握着祁桑的腰往上一提抱住了他，迈开长腿往前走。
“等等，我刚看见那个瓶子好像落在茶几上没拿过来。”祁桑挣扎着想从许风之怀里跳下去。
“不重要，”许风之抱紧了他，不让他挣脱，“我刚搜了下，用这个就行。”
他把祁桑放在床上，拿起了床头的身体乳。
“……行吧。”祁桑把胳膊抬起来挡住脸。
“你记不记得，今天逛超市时，你让我想说就说别憋着。”
“想起来了，你当时想说什么？”
许风之低下头吻住祁桑：“我还能更好。”
新年的钟声敲响后，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对面楼零星亮着几扇窗户，不知道是在守岁还是在干什么，反正人世间的幸福大都相似，形式是什么样的不重要。
祁桑的手悬在空中，张开，再握紧，然后等另一只手循着光的方向找到他，抓住他。
再也不松开。
凌晨四点。
许风之看着祁桑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在他耳朵边说了句：“洗澡。”
祁桑闭着眼翻身，把两条胳膊举起来停在空中。
“还来吗？”许风之抱着他往浴室走。
祁桑睁开眼咬了许风之侧颈一口：“来个屁。”
简单洗了个澡，祁桑钻被窝里，伸手拿出手机调低声音放了一分钟的鞭炮声。
许风之在旁边乐的抬不起头，“这是什么仪式吗？……”
祁桑趁许风之说出后半句之前快速拿枕头捂住他的脸：“想什么呢，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该放个炮吗？”
“该该该，刚陪你放了半宿呢。”
“去你的。”祁桑又把头埋在枕头里不理许风之了。
许风之把祁桑抱在怀里啵了一下他的耳朵，“桑桑，新年快乐。”
百年好合，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