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是都有心事吗？
“……”好好好，在李府吃穿用度一向节俭的李易安是体会不到这些的。
翟才再次招呼道：“来啊，李兄。来挑一挑。”
李易安点点头，这才动起身来。
“这个怎么样？留着打磨打磨？”
“可以，值得一试。”
经过一番努力，火龙铳10版终于大功告成。
李易安手持新法炮制的火铳，注入法力后，扣动扳机。
只听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光芒射出，前方的巨石瞬间被炸得粉碎。
“成功了！”
李易安和翟才兴奋地欢呼起来。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再多说些。”
“呃，一时还没有想到。”
“没事，这次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他的火龙铳，由于自身加工不够精细的问题，经常会遇到脱靶的问题。
可现如今配上法力的加持，效果定会比从前更加卓越。
“还有，以后我们私下多交流时候，切记不要被我师父和药修弟子们发现。”
“为，为什么？”
翟才有些不明所以，明明这种事并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李易安自然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他入门第一天，便把师父的宫殿炸了，随后又陆陆续续地惹出一堆祸事。
“总之还是谨慎为好，以免别的宗门乱嚼口舌，引来是非。”
“哦哦，明白，明白。还是李兄考虑的全面。”
末了，翟才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李兄，下次我再来找你，顺便拿上好酒。”
“好！不见不散。”
两人相见恨晚，说是恨晚，倒也不晚，更像是恰到好处。分别之后，李易安仍觉意犹未尽，乐呵呵地提着自己的火铳走上上山的小道。
哼着小曲儿，扛着火铳，悠哉悠哉。
更何况遇一良友，当真是好不快活。
回到宫门，他还不忘将火铳收起，从后门悄悄绕进去。
此时已三更半夜，整个凌慈宫都静悄悄的，唯有风吹动树叶发声音。
就连路灯也没剩下几盏。
除了，李易安猛地一抬头，恰好撞上了从藏经阁出来的崔霜晓。
“师，师姐，哈哈哈，这么晚没睡啊？”
“好巧。”
要说那李易安是一个人偷偷跑到山下放炮，这崔霜晓便是一个人躲进了藏经阁之中。
白日里，她听从了师父的话：“藏书阁的书多的是，想看便去看吧。”
趁着天色尚早崔霜晓推开大门，吱呀一声。
可，当她看到满是灰尘的台阶和锈迹斑斑的大门时，表情顿时变得五味杂陈。迎面扑来的蜘蛛网给她来了致命一击。
“啊呸。”
蛛丝耷拉在她的头发上，眉梢，已经眼前。
地上扬起的灰尘，差点没把她呛死。
想必，就连宫主都很少踏足这里吧？可她转念一想，宫主是何等的人物，这里的书估计都能倒背如流，似乎也没有什么翻阅的必要了。
于是，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崔霜晓摇身一变，变成了藏经阁保洁员。
当然，这活可不能就她一个人来干。
她招呼着不远处经过的奶呼呼的小团子。
“小糯稻，来来来，不是要诓你。”是了，伟大的感染艺术此刻上演。“有好事。”
“哎呀，不去不去。”糯稻抱着扫帚气冲冲的将要抱住它的崔霜晓甩开。“你们人族心思深的很。”
崔霜晓再次引诱道：“哎？你难道不想得道升仙，出人头地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你想想，平时宫主让你们进这种地方吗？”
糯稻摇摇头，当然，温慈宁从来没有说过不允许它们踏入的这类话。
“虽然你是山野之间的灵物，比不上人的修行速度，但！难道真的就比那些人差吗？”
“不是！”
“想不想出人头地，让你们一族看一看，原来哪怕是一株小草也能顶天立地！”
“想！”
“很好，现在第一步，和我一起把这里打扫干净！这样就能安心翻阅书籍，从中通晓更多什么？”
“道义！”
“然后，会怎么样！？”
“得道成仙！”
“父母、族人会感到什么？”
“骄傲！”
崔霜晓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忽悠道：“很好！那么，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大声告诉我！”
糯稻把身板挺的直直的，极为上道，大声回答道：“打扫藏书阁！”
在糯稻的帮助下，崔霜晓很快便将藏经阁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遍，扫除灰迹还不够，又里里外外都细细擦拭过。
一炷香的洒扫，让尘封已久的藏书阁焕然一新。
糯稻摇晃着它的小脑袋，嘿嘿的笑着说：“我厉害吧！”
不说别的，小扫把在这件事上，算得上是行情里数一数二的。
崔霜晓好不恭维的真诚夸赞道：“那是那是。”
“好了，我去看书了。”说完便摆摆手，自顾自地走进阁内。
“你你你！”糯稻在后面叫嚷着。
“一起来看啊。”
“算了，当我没说，你自己看吧。”糯稻这才想起来，因为平日里贪玩，它现在大字都未识几个。
“精怪才不需要识字呢！”糯稻嘟囔着，它记得，大家时常这样说。
但，倘若，本就自带灵气的精怪，修炼起来更快呢？
崔霜晓回过头来，笑脸盈盈地问：“不识字怎么能行？这样，以后，你给我五个铜板，我就教你十个大字怎么样？稳赚不亏的！”
常用的文字，也就短短几千，但却能读古今认善恶。这句话她的确没说错，不亏的。
糯稻看着她莫名其妙发笑的脸，便觉得不怀好意，但奈何却又真的想识字，五个铜板，对它来说，并不算很贵。除去宫主每个月发的月资，它还能下山赚赚外快。
“好！给就给，你可不许反悔！”
“一定，一定。给了钱，您就是我主子。”崔霜晓点头哈腰，恨不得一天就教会它。
糯稻也是大方，两手插兜一搜，叮里咣啷就是一把铜板。
“喏，先学个一千字的吧。”
“好嘞，主子。”
很快，崔霜晓在厚重的书海之中，翻出一本名叫《千字文》的书籍，递给糯稻。
“喏，这个。”
糯稻抱着这个薄薄的册子问：“这是什么？”
崔霜晓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挠挠头说：“大概就是有很多字的书吧。”
虽说也本身也有些平常用不到的，但涵盖了不少天文地理，而又易诵易记，对于这个几百岁的“孩童”来说，最合适不过。
“那有什么用？”
糯稻并不关心这些，它现在只想识字然后习道最后得道升仙。
崔霜晓耐心地说着：“学了就知道啦！来来来，跟我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哦，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或许是糯稻自带灵性，崔霜晓读了三遍，它竟能一字不漏地完整复述了。
崔霜晓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这个新学生，她很满意。可以称得上是天赋惊人了。
想当年，她识字那会，可挨了母亲不少的打手心。可想到这，崔霜晓心底被压抑了许久的浓重悲伤不经意间飘散出来，倘若母亲还在，大家都还在就好了……
那一年，她才五岁，个头也就比糯稻高那么一点点。
“霜儿，快来跟着为娘念！”柳茹烟手里拿着书本，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女儿。
然而，年纪尚小的崔霜晓正是爱玩的年纪，却摇着头拒绝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念这些呢，我要出去和杏春玩！”
说起杏春，她可不是一般的丫鬟。
虽说名义上是个下人，但实际上更像是崔霜晓的玩伴。崔家对这位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吃穿用度都是按照贵族子弟伴读的标准来供应的。
至于那些又脏又累的粗活，从来都不会让杏春去干。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陪伴着崔家最为尊贵的小姐一同玩耍嬉戏。
正当崔霜晓拉着杏春准备翻过围墙时，柳茹烟走了过来。
她一眼便瞧见了这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于是忍不住呵斥道：“又翻墙，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可有你们好受的！还不快过来念书。”
尽管柳茹烟嘴上说得严厉，但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对孩子们满满的疼爱之情。
听到这话，杏春立刻变得乖巧起来，她快步走到柳茹烟身旁，安静地站好。
小霜晓见状，也好似有些不情愿般地慢慢跟上，但很快便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读完这些就要放我们去玩儿哦。”
柳茹烟嘴角弯弯，眼中满是宠溺之色，然而嘴上却还是装作嗔怒的样子，威胁着要去拧两人的耳朵。“还想着出去玩儿呢？你们俩啊，如果今天再学不会，那就别想吃晚饭啦！”
“才不要呢！我今天要吃大鸡腿！给春儿也得要一个！”
小霜晓把嘴撅得老高，同时将头转到一边，故意不去看母亲。
柳茹烟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鼻头，笑着说道：“好好好，都会有的，快些读书吧，小丫头片子。”
小霜晓低声嘟囔着：“知道啦，知道啦。”
“这小丫头，要是连字都不识几个的话，以后被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哟。快来跟为娘一起念：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两个小鬼头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学着学堂里夫子的样子。
若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她本应就这样，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
随后，画面一转，一个嘴脸丑恶的名唤张怀富的青年人出现在她的记忆里面。那时他手握着剑宗的令牌奸笑着，带领着乌压压的士兵站在崔府门前。
“一个，也不用留。”
崔霜晓的父亲崔允信直直地站在大门口，将一家妻小挡在身后，尽管局势紧迫，但他依旧保持着从容镇定的模样。作为一家之主，倘若连他在此刻都乱了阵脚，那才是真正的溃不成军。
只见他一身正气挡在崔府门前，冲着台阶下面乌压压一片的众人，尽力保持着平稳：“且慢。圣旨未到，烦请诸位圣旨到了再做定夺。”
“什么圣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今天都得死在这儿。”张怀富说完还朝着崔家大门狠狠地啐了一口。
“要么乖乖交出崔氏剑谱，然后在此，给你张爷爷跪在这里发誓，从此退出江湖。要么，我看尊夫人也算得上是个标致的美人，不如把她赠与我，此事便以后再提。”
张怀富本就是那街头臭名昭著的恶霸，崔家也曾因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救下过几次被刁难的老百姓。
借着这次机会，张怀富可要将以往的恩怨一并算上。
“不然……”
话锋一转，张怀富眼神也变得奸邪狰狞起来。
“恐怕要委屈大人一死了。”
崔允信年少之时，常随其父于江湖飘荡，也早已脱离了崔氏的族群。
虽说崔氏本身在当地就小有名气，但也从未惹出什么大的过错。而崔氏剑谱，也只不过是一个说法，是他的父亲自己领悟所总结的一本笔记罢了。
但好巧不巧的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与传闻之中剑宗所失传的一本古籍有着相似之处。
此事一出，引发了江湖的各类争论。
但崔允信却早已厌倦了江湖的血雨腥风，再加上遇见了崔霜晓的母亲柳茹烟后，更加坚定地选择进京赶考。
本想着远离江湖，倘若过个乡试，就混一个闲散小官做做。不成想，竟过了春闱当了贡士，再往下去就是殿试了。但当时，缺考是不被允许的，崔允信硬着头皮交了一份用左手书写的无名考卷。
听说当时，那张无名考卷荣获状元之名时，曾轰动了整座京城。
但由于实在找寻不出字迹相仿的考生，再加上字迹并不足够美观，皇帝大手一挥，将解元直接改为了当时的状元。
“罢了，天不随人愿，是上苍不想我收下如此贤能之才。”老皇帝如是惋惜地说着，语气之中或多或少得夹杂着些许惋惜。
最终，崔允信也如愿以偿，有了自己的府邸，后来孩子们出生，一家人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