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省心,真的不省心哎!
“哎,小心烫。”温慈宁见状不住提醒道。
只是这孩子,好像是没有这方面的感觉。
李易安夹起一片松茸,称赞道:
“啧啧啧,看看这山珍!”
随后又夹起一块鲍鱼,称赞道:
“看看这海味!”
一边吃一边赞扬着温慈宁的厨艺,几乎要把她夸上天去。
“只是,师父,我还想吃点鸡鸭鱼之类的家常菜……”
“这么美味的饭菜,你还挑上了,你想什么你想,你会做你做。”施锦荷打断了他的话。
李易安解释道:“没有说不好的意思了,师父做的每一道菜都很合胃口,但……”
“就你吃的最多,还挑这挑那。”施锦荷再次打断施法。
但温慈宁却悄悄记下了,嗯,有一个小家伙,无肉不欢,没事也要来点儿野味。她记得,数年前似乎有散养的“鸡崽子”,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壮大成了什么模样。
嗯,抽空儿抓来,给这小子弄了吃。
温慈宁口中的鸡崽子,可不是普普通通野鸡、山雀,而是凤凰和赤鷩的后代,放到现在可是金山银山都买不到的珍贵补品。
李易安咂吧着嘴,还是不死心地说道:“可我还是觉……”
崔霜晓似乎吃饱,放下碗筷说:“食不言,寝不语。”
换句话就是说:闭嘴。
当晚,温慈宁想着去后山找点野味,趁着这几个孩子还未辟谷,便做给他们尝尝。
可到了后山,她惊了。
她散养了半座山的鸡崽子,全部都鸡冠发紫、伸舌歪头横死在了路旁,无一幸免。
“谁!把!我!的!鸡!都!毒!死!了!”她仰天哀嚎,痛心疾首地捧着尚留存着体温的鸡崽子尸体。
“到底是谁!!啊!”
……
院中,正当施锦荷走向宫门,带着虫笼寻找早上遗失的毒虫之时,迎面撞上了刚刚沐浴完的李易安。
“砰”的一声,装满毒虫的笼子再次被掀翻。
“啊,我刚捡起来的!”施锦荷小声埋怨道。她本想着,白日里打翻了毒虫,现在正好找回来,这下好了,又撒了一些。
与此同时,李易安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这什么东西,啊啊啊虫子啊,救命啊!”与此同时,他连鞋都没顾上穿,弹跳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施锦荷若无其事地将毒虫细数,装回笼子里,说道:“几个小虫子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李易安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
“别,别拿那玩意儿对着我。”
“没事了,你看,都在笼子里呢!”施锦荷伸出笼子,再次引来李易安的一阵惨叫。
“求求你了,小姑奶奶。行行好,把那东西拿远些。”
意识到这小子似乎害怕虫类的林锦荷此时洋洋得意,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说道:“你要是没事再惹我生气,哼哼,那可要小心了。”
“不,不敢了。”
“金蚕蛊,听说过没有?”
李易安摇着脑袋,祈求早一点过去。
“我们族人喜欢将多种毒虫放入笼中,自相残杀而炼成,其形态如金色的蚕。传说可使人腹痛难忍,过程不会很久,因为嘛,很快便会七孔流血而死。 ”
“别说,求你。”
李易安平日里最爱干的事就要数捉弄小师妹了,竟忘了这小师妹不但来自南疆,更是那药王的亲闺女。
此时他的心已经后悔的稀碎:早知道就不惹她了,呜呜呜。
“去去去,远些去,我还没捡完呢。”施锦荷低着脑袋继续在地上摸索着。
回到凌慈宫,温慈宁看到施锦荷在凛虚潭旁的地上摸索着什么。
“在干嘛呢?”
温慈宁的出现让本就忙着清理罪证的施锦荷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笼子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笼子中乌黑乌黑的毒虫散落一地,施锦荷连忙遮掩,实际上早已于事无补。
“……”
她怎么忘记了,老妖王是是南疆的,最爱捣鼓那些毒虫毒蛇。
她说她原先养的好好的鸡崽子怎么一下子都没了呢?
原来问题出在这!
温慈宁故作镇定,面带微笑地问道:“我亲爱的徒弟,你今日是不是给什么家禽下了不知名的毒药呢?”
“没有啊,师父。”
很显然,施锦荷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笼子里的……”
施锦荷也有些纳闷,她早晨出门前明明将毒虫存于笼中,谁料不知何时,笼子被打翻,待到下了早课,笼子里的毒虫都已尽数跑了出去。
再加之这些统统都没有经过驯化,任凭她怎么发出口令都召不回来。
“呃,这个,师父你听我解释……”
多么熟悉的对话,昨日的风波如今历历在目。
只不过,当事人从李易安换成了她。
“听你解释呢。”
施锦荷本就有些局措,这下好了,更尴尬了。
“你把我的鸡毒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施锦荷慌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毒虫本在笼中。不知怎得打翻了笼子,毒虫悉数跑出……”
追着虫蚀的痕迹,她这才来到了凛虚潭旁,想着能捡几条算几条。
“你笼子里养的还有什么?”
施锦荷磕磕绊绊地解释道:“金蚕、蜈蚣、蝎子……”她越说越没有底气,越说越不敢抬头看向温慈宁。
温慈宁两眼一黑,她家的鸡崽子平日里最喜欢捉蜈蚣来吃。
她养的鸡崽子不是普通的鸡崽子,那可是凤凰与赤鷩的后代,因为凤凰回归了神族,现在圈养凤凰可是违规的事,于是她借机钻了空子,养了点杂交的小鸡仔。
小鸡仔们一代一代,灵力基本上已经大不如从前,她本想着在她的灵力庇护下,总比放到野外要好上许多。
这下好了,一只都没给她留下。
有点心疼,毕竟那可是她花重金买的呢。
“师父,我去看看那些鸡。”
“不必了,早就咽气了。”
施锦荷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是,我去看看它们体内的虫子还在不在,我还没养熟呢。”
毕竟收集一次毒虫,也挺累的。
“……去吧。”
温慈宁心碎成了渣渣,是她多虑了。
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收徒不到三日,温慈宁回到寝宫,含泪扒拉着算盘一算,凌慈宫的资产竟直接减半。
她的房子,鸡子,被她刚捡回来的孩子,揉捏的不成样子。
再这样下去,估计等不到把这群孩子送下山,她的凌慈宫就要被玩完了。
那一夜,温慈宁凭着自己仅有的记忆,将自己尚存的所有资产统统回想了一遍,发现再没有什么能被破坏以后,这才安心地合上了双眼。
另一边,凌霜宫西偏殿内。
李易安却全副武装鬼鬼祟祟从寝宫溜出。
为了不引起师门的注意,趁夜色掩护,避开师门的巡逻精怪,身形轻盈地穿越山林。
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师父不让我在山上研究,我去山下,总行了吧?”
于是,他带着自己的火药研究和他的铁器找到一片隐蔽的荒地。
四下无人,甚至连鸟都不见一只。
可待他刚装上铁管,身后便有人出声叫住:“这位道友!”
这一声道友,硬生生将李易安吓得一哆嗦,生怕是要将他告到师父那里去的,迅速将手中铁器藏于身后。
翟才见状,连连解释:“在下,不,不是来窃取道友成果的。”
见李易安放松警惕,这才接着说道:
“在下翟才师承器修玉青长老,见道友手中法器独特特来讨教。”
那名器修弟子名叫翟才,是江南翟家的金贵公子。只见他穿着一身锦衣华服,手持折扇,风度翩翩,颇有几分贵气。
此时见到李易安手中把玩的新型武器,眼睛直冒光。
“敢问这位道友,这是?”
李易安美滋滋地捧着自己的宝贝疙瘩,乐呵呵地向其展示:“喏,这是我自己研制的铁疙瘩,我管他叫火龙铳。”
“这东西,只要扛得住,瞄的准就行。虽说跟朝廷之上的那些军火比不上,但用来玩一玩,威力倒也不小。”
说完,便对着对面山头来上了一发。
只见火铳喷射的弹药如同一条火龙一般,携带着无尽的力量和威势,仿佛要将整个山峰都夷为平地。
随着一声巨响,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一股强大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山顶。
山石崩飞,烟尘弥漫。
原本平静的山头上顿时变得一片混乱,尘土漫天。
翟才像是看见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眼睛直愣愣的,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那可不。”
“神了!”
李易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随便捣鼓出来的。”
“属实过于惊人了,敢问道友师承何派?”
“嗷,我是新来的。凌慈宫药修弟子,李易安。”
翟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本以为李易安是某个大门派的弟子,没想到竟是刚刚入门的药修。
这若是来他们器宗,定是别有一番作为。
“不过……你要是真感兴趣,我可以给你讲讲它的原理。”李易安嘿嘿一笑,毕竟他对自己的发明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谈到这,李易安便侃侃而谈。
“以前在家的时候,常常偷偷溜到我父亲的军火库里头玩。”
“这打铁对我来说,那不是轻轻松松。”
“太厉害了,道友,你这不来我们器修属实有些可惜。”说完翟才还连连摇头,对此感到有些惋惜。
“嗐,这有什么。哎,别叫什么道友了。道友道友,都叫道友显得生分。”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李易安的兄弟,哎,你多大啊?”
“十四。”
“这么小?好好,跟着我混,以后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殊不知这位名叫翟才的弟子看似年纪尚小,实则可是铸造法器的一等一的天才。
李易安手中的这些,虽说在火药配置方面倒有些优点。但总体来说,其中的精度准度,都无法与之相比。
“那李兄可否想过将法力与火药加上火铳配合起来。”
“哇,你这个想法真的,绝妙!如果在火铳中加入法力,那它的威力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李易安兴奋地摇晃着翟才的肩膀。
说时迟,那时快李易安想着白日师父所授的,思索着如何汇聚灵力于掌心。
即便如此,刚刚学会调动灵力的李易安依旧很难将灵力注入到武器之中。微弱的灵力在火铳表面停留了片刻,便立即消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
翟才看着满头大汗却丝毫没有进展的李易安,轻叹一口气,说道:“我来吧。”
别看他年纪尚小,但已经在正元山修炼了足足五年有余。
灵力注入些许,整支火龙铳都发着微微光亮。
尽管如此,承载灵力的普通铁器压根维持不了多久,并不一会儿,灵力便自行消散了。
两人望着散尽灵力的火铳,陷入了沉思。
“倘若有什么能留住灵力就好了。”
翟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哼哧哼哧抱来一大袋的法器。
“这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
李易安看着那破麻布袋子中,印着道印、长者姓名、以及华美的精细雕琢的法器时,目瞪口呆。
“这,这些……”
“都是鄙人家中所赠,大多都炼废了。”
翟家本就在江南水乡尤善商贾,虽说社会地位不高,但是实打实的有钱。就凭着富可敌国的家底,翟才自上正元山以来,便从未受过轻视。
见李易安迟迟未动,翟才便自顾自地在其中挑选起来。
“这个,适合前膛。”
“这个,勉强做火室。”
“这个结实,留着当火门。”
“嗯,尾銎暂且保留原来的吧,也没有什么合适的部件……”
李易安脑子乱嗡嗡,一时有些语塞。
就光翟才布袋中的那些所谓”废品“,随便拿出一件放在山下,那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物件儿。
“来啊,李兄。”
翟才挑着正起劲儿,招着手说道:“没事,李兄,我家啥都缺,就是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