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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小孩心里都有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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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那本传说中的崔氏剑谱,其实只不过是一方毫无根据的传言而已。

    崔允信看着底下的士兵都举起了武器,内心不免有着一丝的慌乱,但此刻,他只能佯装着镇定自若的样子说道:

    “你说的什么剑谱,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就算是有,也跟我崔允信无关。但我崔某能做的是将毕生所学都传与你,还请放过我一家妻儿老小。”

    然而,张怀富并不领情,拿起那装作风流的扇子就朝着崔允信的脸上挑衅地划拉着。

    一边拍打着他的脸颊,一边奸诈地说道:“哎呀呀,崔允信阿,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谁不知道,你那剑谱还有着养人心性的妙处?况且,你不拿出剑谱,我怎知,你是否全部授予我?”很快,奸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来。

    “居然还妄图来充当我的老师?你这把老骨头,都已经是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跋扈!”张怀富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

    紧接着,他大手一挥,恶狠狠地下令道:“来人啊!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家伙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听到张怀富的命令后,他身后的一名小喽啰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地开口说道:“大人,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吧……”

    然而,张怀富根本没有把这个小喽啰的话放在心上。

    他只是用自己那双细长的眼睛,轻蔑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语气冰冷且充满恶意地回应道:

    “哼!你懂什么?我这么做可是受到了剑宗的指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天行道,要使得这世间所有的剑法都能够归为一统!”

    “他执意违抗,就是不利于剑法归宗,我张怀富如今伸张正义,有何不妥?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

    随后便差人拿来带有刺头的棒槌。

    刺啦,一榔头下去,刚刚说话的小喽啰霎时间被毁了半张脸。

    鲜血顺着那人的鼻梁骨向下,不一会儿便倒下,没了气息。

    崔允信见状,如此草菅人命之人,如若反抗,恐怕定是没有好下场。

    “听闻崔家剑法厉害,我倒要看看,有多厉害,此物,又名狼牙棒,我倒要看看,是你那剑厉害,还是我这狼牙棒更胜一筹。”说完,便朝着崔家人砸去。

    崔氏夫妇此时也意识到了,今日必是要血战一场了。

    “孩子是无辜的。”崔允信恳求地说着,但此时他已经将崔霜晓和弟弟崔琰托人带走,估摸着这个时辰许是走远了。

    然而,张怀富才不管是不是无辜的,他两手一背,笑道:“既然崔氏如此不知好歹,那便……都杀了吧。”

    门外蜂拥而至的士兵,就像烧杀抢掠的土匪一样,贸然冲进了她的家里。

    崔允信带领家丁殊死抵抗,也奈何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很快,便招架不住。

    崔允信眼闭了闭,他早料到了这么一天。大儿子前不久刚去进京赶考,许是再不必担心什么。

    可他那两个小家伙尚且年幼,于是便托人将自己的两个孩子送到江南故友那里去。倘若真的有这么一天,他便自己赴死就好。

    可当他看着躲在柱子后面,因为贪玩溜下马车,此时正怯生生露出脑袋的崔霜晓。

    他便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一众士兵,无论男女老少都毫不留情,崔霜晓尽管在被春儿以及奶娘的保护下,胸口仍被刺中,鲜血直流。

    这时,奶娘将崔霜晓用力一推,对着她做着口型:“快走!快……”

    话还未说完,身后的利剑已经穿过了她的整个胸膛。

    鲜血从奶娘的嘴角缓缓流出,怕是吓到了自己的小姐,她还在硬撑着,竭力压制着痛苦挤出一个几近扭曲的笑,说:“走,别回头。”

    崔霜晓早已被这场面吓得丢了魂,春儿浑身是血地拉着她就往后院跑。

    趁着追兵还未发现,迅速将她一把推进种满莲花的水缸之中。

    “嘘,别出声,蹲深一点。把外袍脱下来给我,我去引开他们。”

    随后春儿便迅速扒下来崔霜晓的满是真珠绣饰的外袍,这是她第一次穿如此精美又华丽的衣裳,也是此生的最后一次。

    此时的春儿,表现得宛如一个冷静理智、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一般。

    尽管深知自身命运多舛,却依然毫不畏惧地选择直面死亡。

    她心里明白,崔府对她一向宽厚仁慈,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而此刻的崔霜晓早已惊恐万分,吓得不知所措。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停地点着头,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虽然思绪混乱如麻,但还是乖乖地独自一人悄悄钻进了水缸之中。水缸空间狭窄,里面盛满了淤泥。

    好在无人能想到这里竟藏着一个仅有十岁的孩子。更何况她身材娇小瘦弱,藏身于此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阵阵喧闹嘈杂之声,紧接着便是春儿发出的一声沉闷的哼哼声。

    棍棒无情地落在她瘦弱单薄的身躯之上,每一下都带来刺骨的疼痛。

    春儿强忍着剧痛,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凄惨的叫声。

    然而,身体的自然反应让她难以抵挡这种折磨,最终只能屈服于痛苦之下。一下接着一下,无情的棍棒不断落下,直至春儿再也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崔霜晓躲在莲花丛中捂住嘴巴,颤抖着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那一夜,年仅十岁的女孩哆哆嗦嗦地躲在水缸之中,等到外面的惨叫和辱骂直至全然消失。

    “都看仔细点,别留下了祸患。”为首佩戴长剑的士兵命令道。

    “是。”

    紧接着,便是各种屋内陈设被毁坏的声响。

    那一夜,夜黑风高,万籁俱寂,崔霜晓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着身子,静静地躲在水缸的泥潭里。她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她亲眼目睹了父亲手持着那把他毕生引以为傲的长剑,但却无法保护住他此生最爱的妻子。

    眼睁睁地看着那群残暴无情的暴徒,一步步地将那个曾经充满温暖和爱的家摧残得面目全非。

    而那个本应和自己一起嬉笑打闹的杏春儿,如今却身着自己的衣裳,惨死在那群恶徒的棍棒之下。

    崔霜晓的心如刀绞般疼痛,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还看到了奶娘怀中的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尽管奶娘竭尽全力地捂住他的嘴巴,但这丝毫不能阻止孩子的恐惧和哭声。最终,这哭声引来了一群手持武器的士兵。

    当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时,崔霜才战战兢兢地从水缸里艰难地爬出来。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哀伤,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女孩,此刻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

    满身泥泞,心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在没有认识死亡的年纪,亲临了死亡。

    地上乌泱泱一片接一片的烂肉,全部都是她的至亲、她的家人。

    “父亲!”

    “母亲!”

    “奶娘!小春儿!你们快起来看看我呀”

    她小声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低喃着,眼泪混着瓢泼大雨一同落下。

    然而,无论她怎样呼唤,都无人回应。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家了。

    那一夜,崔霜晓仿佛将此生所有的眼泪都哭干了,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绝望。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崔霜终于缓缓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崔府上下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绝不能让大家就这样横尸遍野。于是,她强忍着悲痛,开始动手收拾这惨烈的场面。

    就这样,年幼的她,用颤抖的双手,将自己府上的几十多具尸体一点点拼凑起来,踉踉跄跄地把他们挪到了后山,并埋葬在了城外那片最不起眼的土地里。

    每一次搬动亲人的遗体,无疑对崔霜晓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这是她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这是母亲……”

    “这是父亲……”

    “这是……”

    那一夜,崔府血流成河,恰逢大雨,冲洗了张怀富所做的一切。后来,听闻此事的当今圣上,也唯有惋惜,便没有再多的言语。

    唯有她一人,清晰地记得她的家人们家人早已被捶打挤压变形的面容,记得张怀富奸笑的丑恶嘴脸。

    那夜的大雨冲洗掉了崔府的一切,却冲不淡年幼的崔霜晓心底的悲痛。

    自此,每逢入夜,她便想起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那张将崔家人尸首戳了又戳还一边狂笑的张怀富的丑恶嘴脸。

    总有一天,她会拿着剑,堂堂正正地走到他的面前,亲手了结了他。

    他唯有承受同样的痛苦,不,是千百倍,只有那样才称得上是赎罪。

    血债自然要是鲜血来偿还!

    ……

    “束带矜庄,徘徊瞻眺。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糯稻摇着脑袋一字不漏地读完了那本《千字文》。随即扬起脑袋,求着表扬似的问崔霜晓:“我读的对不对?”

    崔霜晓这才回过神来,收敛起眼底暗藏的杀意,揉了揉糯稻的小脑袋瓜说:“厉害!比我学时厉害的多得多。”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糯稻高兴地又蹦又跳,但很快没了读书时的兴致,嚷嚷着要跑出去玩。

    “不读了,不读了,我都会了。”糯稻说完便溜出去找别的精怪玩去了。

    崔霜晓笑着,看着糯稻蹦蹦跳跳往外跑的样子,不免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只是当下,并没有过多的时间供她回忆往事。

    很快,她便在书架上寻到一本名为《剑术宗要》的书籍。

    想来既然要找剑宗复仇,那便习得他们的剑法,知己知彼,最后再堂堂正正地打败他们。

    书面看似崭新无比,翻开书页,铺天盖地的涂鸦袭面而来。

    上面不知是何人的稚嫩笔记读起来着实令人有些发笑:

    大师兄说,药修就是只会种菜的痴人,师姐所钟爱的丹修也不过是会做药丸的傻子,是是是,唯有他的长剑最是天下无双。

    明明师父都夸过,我的资质明明比他更适合剑修的。

    末尾,还加上小孩子的涂鸦和一个名为“大师兄”的小王八。

    如此稚嫩的笔触之中,竟夹杂着一缕法力残留。想必,过了这么多年,也成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人物。

    很快,夜晚降临。

    崔霜晓本想着再看一会儿经书便回到厢房休息,不料竟碰见了晚归的李易安。

    “怎么?你不也没睡?”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不经意间瞥见了李易安身后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不禁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只见李易安神色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着解释道:“啊,哈哈哈,我刚刚去山下转了一圈,顺便捡了点‘破烂’回来。”

    他边说边拍了拍那个大包袱,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崔霜晓听了,心里更加疑惑了,这深更半夜的,师弟跑到山下去捡什么破烂呢?

    但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哦。”

    更何况,她对于这些东西也确实不太感兴趣。

    见崔霜晓没有再多问,李易安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急忙背起那装满了铁器的大包袱,脚步匆匆地赶回了自己位于西偏殿的住处。

    因为感觉被师父区别对待的温念辞,挑灯夜读;

    一心求学刻苦钻研的崔霜晓偷偷溜进了藏经阁;

    想着怎么改良火铳的李易安画了一晚上的草图;

    毒死了师父养的鸡仔的施锦荷在数着自己的毒虫。

    夜色沉寂,凌霜宫的正殿早已熄灯,静悄悄的。

    可偏偏侧殿一个个灯火通明,她的那几个徒弟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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