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信你
翌日。
陆璃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摆脱了叶铭臣,与秋蕊一同上街寻些乐子,以求片刻的轻松自在。
繁华的街市熙熙攘攘,叫卖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忽然,一阵喧闹的声音传来,原是一家茶馆中,一位说书先生正口若悬河地讲述着后宫秘史。陆璃与秋蕊被吸引,站在一旁听了些许。
然而,只听了一会儿,陆璃便知晓这说书先生纯粹是在胡说八道。那吕贵妃明明是个心思歹毒、坏到极致的女人,却被他描绘成贤良淑德之辈。
陆璃心中涌起一阵厌恶,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开口问道:“先生可知沈淑妃?”
那说书先生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先是微微一怔,在脑海中将后宫嫔妃皆过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说道:“目前淑妃乃是丞相之女赵氏,姑娘你说的沈淑妃,可是元贞皇后沈氏?”
陆璃自重生后,也从未打听过自己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今日听那说书先生胡编乱造,实在是忍不住。
她冷笑了一声,思绪飘回过往。
没想到她死后,皇帝居然将她封为了皇后,还赐予谥号元贞。“元”字,只有皇帝的原配皇后才配得上,而他的那位正宫皇后姜代芝如今还活的好好的。她这位陛下是先杀了她又将她捧上天啊。想起前世的种种,陆璃心中满是悲凉与愤恨。
她曾真心相待,却被皇帝无情猜忌,最终落得凄惨下场。如今重活一世,本以为能忘却过往,可这说书人的一番话,又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勾起。
陆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冷冷地看着说书先生,说道:“先生所说,与事实相差甚远。那吕贵妃作恶多端,陷害忠良,欺压后宫,怎配得上先生的赞誉?而沈淑妃,一生善良,却被奸人所害,含冤而死。如此颠倒黑白,先生就不怕遭报应吗?”
说书先生见她质疑自己,反驳道:“姑娘才是此言差矣!世人皆晓,这沈皇后是因伤心过度,罹患重病而亡。”
陆璃之言,倒让在场的听书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我听宫里出来的姑姑说,沈淑妃是知晓了父兄战死的消息,一夜之间白了头,没多久就去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妇女绘声绘色地讲着。
“不对不对,我看这位娘子说的才是事实,我那表姐在宫中当差,他说沈淑妃是被那心狠手辣的吕贵妃给设计害死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切地反驳道。
“莫要胡说,宫廷之事,岂是我们能随意揣测的。”一位老者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这沈淑妃向来温柔善良,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惋惜。”
萧时桉身着一袭黑色锦衣,他那清风俊朗的风姿,于人群之中显得尤为夺目。
他听闻陆璃之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遮掩的诧色,那诧异之中夹杂着好奇与思索,随后目光如炬,深深地凝视了陆璃一眼,仿佛要将她的内心洞穿。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将一锭沉甸甸的金子猛地拍在说书人的案桌上,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倒是相信这位娘子所言,不知这位先生你究竟有何依据?”
那说书人被萧时桉一惊,顿时有些拿捏不准自己所说的话了。他赶忙抬手抹了抹额头淌下的汗珠,心里寻思着这公子想必非富即贵,自己可万万惹不起。
于是,脸上立马堆满了讨好的赔笑:“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在下不过是道听途说,只为混口饭吃,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公子和这位娘子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陆璃瞧那说书人认了错,心中的不平才稍稍减轻,说道:“未亲眼见到,皆不为真。”
说书人连忙点头说是,生怕再惹上麻烦。
陆璃这时方才定睛打量起刚刚替自己发声的萧时桉。他亦噙着一抹浅笑凝视着自己,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陆璃瞬间感到此人有种熟悉之感。
然而,端详着他的面容,她又十分确定自己确实未曾与之谋面。
她被他那炽热且蕴含深意的目光注视着,陆璃的双颊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刚欲向萧时桉表达谢意,却冷不丁被叶铭臣挡住了去路。
“你让我好找!”叶铭臣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焦急。
陆璃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叶铭臣一脸无奈,说道:“我不过是打个盹的工夫,你就没了踪影。”
陆璃满心无奈,她着实未曾料到,向来在她眼中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叶铭臣,竟会这般粘人。
她用力将叶铭臣拨到一旁,急切地向前望去,却惊觉萧时桉已然离去,身影消失在了熙攘的人群之中。
“你在找什么?”叶铭臣环顾了一圈,问道。
“没什么。”陆璃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
这日鞭炮齐鸣。
陆璃和叶铭臣刚刚返回陆家不过几日,恰好就碰上了陆家举办宴席。
陆家前年新添的一个小儿子,乃是钱姨娘所出,陆老爷对这个幼子宝贝得不得了,简直视若珍宝。
今日是他两岁生辰,陆振康便给他大办一场生辰宴,想借他的生辰宴再敛一番财。
这一天,钱姨娘精心装扮,浓妆艳抹,身着华丽的服饰,佩戴着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显得尤为艳丽妩媚,那娇艳的模样不知比正妻阮氏艳丽了多少倍。
宴会正在热闹地进行着,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就在这时,一向活泼好动、生龙活虎的小少爷突然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呕吐不止。
钱姨娘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赶忙询问乳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乳母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小少爷只吃了夫人给的一块糕点……”
听到这话,钱姨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立刻让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仔细查验了那块糕点之后,神色凝重,“这糕点里的确是含有可以使人腹泻呕吐的药物,幼童服用后严重者有可能会致死……”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了正在一旁安抚陆文笙的阮氏。一时间,在场人皆议论纷纷。
阮氏心头一惊,原本温柔的面容瞬间闪过一丝惊愕和慌乱。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指控。
她望着怀中虚弱的陆文笙,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这其中定有误会,我怎会”然而,她的辩解在这嘈杂的议论声中显得如此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