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将计就计
惠文帝抬头，脸色很是严肃，双眸沉沉似乎还泛着一丝幽色。
“慕白，朕的身体中了一种毒！”
凌余眸色一沉，他紧紧盯着惠文帝，神情不可抑制的带上几分焦虑，“皇上，您确定了吗？太医院的太医稍早不是说您只是皮外伤，养养就好？”
惠文帝观他面上担忧神情不似作假，内心稍稍得到安抚。
他忌惮凌南深，忌惮凌府是真，疼爱这个自小异常懂事的孩子也是真！他把他带在身边培养，内心早已经把他当成半个儿子。
他叹息一声道，“没有错，太医院那帮老家伙儿们联合给朕会诊了好几次了，此事事关重大，朕不能让他们泄露出去。”
凌余面色凝重，“可有得解？”
惠文帝沉吟片刻，随即抬起头看着他的道，“慕白，你可曾听说过幽影？”
凌余闻言微微一愣，幽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记载，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一点，书上记载此毒罕见，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可瞬间夺人性命，亦可在人体潜伏数年之久，在特定时刻才会发作，而且药性不稳定，及难以发现。
而正是这毒的怪异之处才让他记忆深刻了点。
“要说这毒倒是有些来历，此毒早些年由邻国传来，据说是一名巫族神秘巫师所研制。
后来这名巫师试图在朝政中颠覆政权，因而引发一场巫族与朝廷大乱，后来这位巫师自知难逃一死，便将这研制的毒方秘密传给了自己的女儿，而她女儿后来也不知所踪。
先皇还在时几番追查此毒来源渠道，但最终无果，因为其药性歹毒，便经将此毒禁了，不准在世坊之间流出。”
惠文帝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没有想到才二十几年过去，竟然又死灰复燃，出现在盛京中。
“但他们失算了，朕的身子早年在兵营历练之时，留下暗伤。
这么些年一直用药调理着，倒是对它起了些克制作用。”
凌余听到这总算松了口气，能克制就是还有得解。
“既然这毒是所禁之毒，而且忽然又出现在盛京皇城，而猎场周围一切的线索，经过臣的仔细探查，恐怕皇上您的后宫和朝前某些大臣皆是无法洗脱干净。
只是，现在敌暗我明，一时之间探不出他们的意图，倒是有些棘手。”
“所以，”惠文帝说到此顿了一下，看向凌余语气坚决，“朕打算将计就计，抛砖引玉，引蛇出洞。”
凌余一怔，内心暗忖片刻方带着探询，低声求证，“所以皇上，您是想？……”
惠文帝捏着伤处包扎的伤带在手里反复摩挲，好一会儿，他将手里的带子一扔，似乎下定决心，“没错，但朕需要你的配合！不仅是你，还有你父亲，康杰，凤家小子，这一环缺一不可！”
凌余抬头看他，皇上此番话里似乎早就洞察一切了。
“皇上早有察觉做了打算？”
“稍早还不敢太确定，只是有了些线索，猎场一行，朕确定了，有些人似按耐不住了。”
凌余脑子转了一圈，总算知道凤卿为何会出现在猎场了，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助了他的威了。
“所以，凤卿是您叫回来的？”
惠文帝点头，“凤小子是朕留的后手。”
凌余神情一滞，微微垂下眼睫，不叫上面坐着的那位瞧见他眼内的半分神色。
惠文帝觑他一眼，“朕知道你聪明，这事之所以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一来你当时正直新婚，二来，你和前户部尚书家的那个丫头有些牵连，你为她不惜拿出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求到朕的面前，朕不想再拿此事令你分神。”
凌余眼神微闪，烛火映着的双眸漆黑一片。
分神是假，制衡倒是窥见了点。
都说皇宫是阴谋的温床，皇宫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染过鲜血，每一片琉璃瓦上都记录过阴谋与背叛。
所以高高的皇椅上坐着的人，不轻信任何人任何事，他们多疑。
即使如他，即使在他跟前长大，他依然一边用他一边疑他。
召来凤卿，凌府便有了一半制衡。
帝王心术啊，呵呵！
他紧握了下双手若无其事道，“臣明白，只是这毒在陛下身体里当真不要紧吗？”
惠文帝眉眼松了开来，“太医院这帮老头，平日里总是暗自较劲，想来这解药很快就能做出来，朕倒是不担心。”
※※※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寅时。
外面依旧笼罩在深邃的黑暗中，一片寂静无声，但是随着洪公公突然发出的紧急呼救声。打破了夜晚的静寂。
黑暗中一阵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全部朝着惠文帝的主帐汇聚。
此时帐内已经点燃了无数蜡烛，灯火一片通明。
宫女，太医，侍卫的身影忙碌交错。
在左侧的华丽床榻上，身着明黄寝衣的惠文帝正躺卧着。
只不过一个晚上，床上的人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岁，面色苍白，嘴唇泛紫，双眼微微睁开却显得浑浊无神。
张太医站在床边，皱着眉紧紧捏着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枯黄手色大手仔细把脉。
良久，张太医收回手，神色匆匆提着药箱离开，“ 皇上情况有些棘手，臣需要立刻和其他太医商量对策，尽快开出药方。”
惠文帝眼帘半阖，极其轻的点了点头。
“让……太子……进来，朕……有话说！”惠文帝用了所有力气，话语虽然极低极小，但是凌余还是认真听到了。
凌余明了，给洪泉使了个眼色，洪泉会意，立刻高声传唤，“皇上宣太子觐见。”
祁柏礼本就等的心焦，此时听见父皇宣他觐见，立马一撩袍摆大步走了进去。
“皇兄……”
祁柏礼回头，一眼便看见五哥，八弟，九弟，十一弟，正急切的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出声安抚，“我进去瞧瞧父皇情况，各位兄长稍安勿躁。”
众人面露忧色，“我们在这等着皇兄消息。”
“嗯。”祁柏礼朝他们点点头，随即转身走了进去。
人群之后的祁柏连目光闪烁，他目送太子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一盏茶时间过去，太子仍未出现。
就在几位皇子和众位臣子等的心焦不已之时，洪公公拿着浮尘匆匆而来，“皇上有旨，狩猎结束，立即拔营回宫，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