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纽带断
慕兮灼昏昏沉沉，不由自主的沉入一场又一场的梦境之中，一个个场景在她眼前忽闪而过，一张张笑脸自她眼前浮现，忽然这些笑脸只幻化成一张面孔。
明眸皓齿，眉眼清冷。
地上白虎呼啸而过，他的阿余哥哥没有救她。
她心神俱颤，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虎，绝望的闭上眼睛，眼角不自觉留下一滴泪水。
她在等巨痛降临，可是并没有。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周围雾蒙蒙的一片，她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也找不到出口。
她焦急边走边喊，“冬竹，你在哪？”
冬竹不应她。
四周一片虚无， 她跌跌撞撞找寻出口。
走了好久，就在她以为再也走不出去的时候，前面隐约传来点亮光。
她内心一喜，加快步伐朝亮处跑去。
远处更加亮了，隐约听到孩童嬉戏。
那些童言稚语，天真无忧的嬉笑，不知为何，慕兮灼只感觉内心紧缩的厉害。
她更加急迫，几乎是三步并着两步奔跑，待走到亮光最深处，迷雾突然散去。
她看见自己正处在最熟悉的燕子轩中，庭院中间空旷场所正有两个孩童考教功课。
是泽儿和志儿，慕兮灼双眸泪水四溢，眼前模糊一片。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们了？这一转身便是长长的一生。
“泽儿，志儿！”慕兮灼忍不住喊出声，她不确定这是她幻想出来的梦境，还是真实存在的。
两个孩童听到呼喊，蓦然抬头朝慕兮灼望来，待看见是娘亲时，高兴的飞奔而来。
“娘亲，你是来看我们吗？”
“是，娘亲好想你们，来看看你们，你们还好吗？”慕兮灼蹲下身，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爱怜的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喜极而泣。
“娘亲，你怎么哭了？”凌志从母亲怀里退出来，看见母亲满脸泪水，一时有些无措。
“娘亲，你是不是担心爹爹罚我们太重了，所以来看我和弟弟是不是？”凌泽这时也从母亲怀中退出，小脸上笑意盈盈。
“我和弟弟已经将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晚会爹爹来考教，我们肯定都会过关的，娘亲放心。”
慕兮灼连连点头，取了绢帕擦了两个小人儿汗津津的小脸，“娘亲放心，我的泽哥儿一向是最棒的。 ”
凌志听到娘亲只夸哥哥，急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自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期盼的看着母亲，“娘亲，你只夸哥哥，是不是也要夸夸我？”
慕兮灼一愣，随即摸了摸凌志的头，温声说道，“当然，志哥儿最棒！”
她没想到，一向稳重少言的志儿，原来也有这么软萌可爱的时候。
她虽然陪伴他们成长，可是侯府里里外外的事情全靠她一人操持，分去她太多心神。
志儿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没有一点孩童该有的活泼。
她和凌余抱怨过，凌余笑着打趣她， 说男孩稳重一点好，长大了方能顶天立地承担起自身该担负的责任。
她信了他，以为孩子随了他，就是那个性子。
现在看来，志儿以前在她面前大约是拘了自己的天性。
慕兮灼内心一阵酸楚，是她忽略他们了。
“娘亲，您现在来看我们，爹爹知道吗？”两个小人儿一脸苦恼。
“慕兮灼捏了捏小人儿胖嘟嘟的小脸笑道，“为何爹爹不能知道？”
凌志一副惊讶的摸样，“娘亲，你怎么忘了，爹爹说，我和弟弟在做功课期间，娘亲不能来看我们。
爹爹还说，娘亲心底最软，如果看见我们练习的太辛苦，会心软，会心疼，会流泪！我们不想娘亲哭。”
凌志说完，凌泽在一旁猛点头附和，“我们最爱娘亲，不想让娘亲哭。”
慕兮灼心里酸软的一塌糊涂，“娘亲不哭，今儿你们爹爹不在家，娘给你们做好吃的，今天的功课咱们暂时不练了。”
“娘亲，真的吗？”两人一脸期盼。
“真的，走，到娘亲那，娘亲给你们做你们最爱吃的炸肉丸。”
“太好了，有肉丸吃喽。”两小只兴奋的拍手又跳又叫。
慕兮灼一手拉一个，回到屋里端来清水，亲自为他们洗干净手脸。
不大一会，厨房炸肉丸做好端了上来，还另外端了几碟子糕点一并摆了上来。
慕兮灼看了下，有枣泥糕，杏仁酥，水晶饼……都是些软烂可口，容易克化的食物再适合小孩吃不过。
两小只显然是饿了，进食速度极快。
但他们教养的极好，速度虽快，却不显狼狈。
慕兮灼给他们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笑着嘱咐，“慢点吃，还有很多。”
“娘亲，您做的丸子太好吃了，每次泽儿都吃不够。”
“娘亲，我也是，您以后能不能经常做给我们吃啊？”
两个小人儿嘴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嘴巴一鼓一鼓的，像两只只可爱的小青蛙。
慕兮灼失笑，“好，以后你们想吃，娘亲就给你们做。”
“太好了，要是爹爹也在就好了。”
小人儿笑着笑着突然就流出了眼泪，“可是爹爹他不要我们了。”
慕兮灼心疼的厉害，她一边擦两个小人脸上的眼泪，一边安慰，“不哭不哭，爹爹最爱你们了，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娘亲，您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要待的地方。”
慕兮灼被他们说的一愣，她敲了下两个小家伙的小脑瓜儿，“小家伙，胡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家啊，你们要赶娘亲去哪啊？”
“娘亲，爹爹不要我们了，我们不能再做您的孩子了。”
“娘亲，孩儿要走了，您要保重身体。”两个小人来到她跟前分别亲了她一下，转身手拉着手便要走。
慕兮灼心慌的厉害，她伸手就要去拉住他们，“泽儿，志儿，你们要去哪？这里是你们的家，你们不要娘亲了吗？”
小人儿没有回答，只转身留恋的看了她最后一眼，身体便在天地中消失不见。
慕兮灼泪水瞬间决堤而出，她慌忙伸手要去抓住，可是只抓住一片虚无。
“不……泽儿，志儿，你们别走，不要离开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