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阴谋初现
亥时。
中途离场的人，并未影响到宴会热闹。
惠文帝酒喝得正兴起，就连一旁的左丞康杰劝阻都未能成。
祁柏连放下酒杯，幽深如墨的的眼眸状似无意的巡视了下全场。
“九哥在看什么？”
“我观父皇身边并无大哥，十一弟可有看见？”男子边说边抬手轻拭袖摆褶皱，似乎有些洁癖。
祁柏松抬眼不经意扫了下惠文帝的御案，还真没看见太子，“他整日跟着父皇处理公务，半日都离不得，兴许现下出去小解了也说不定。”
“你呀，总是口无遮拦，让我说你什么好！”
祁柏松龇着一嘴白牙笑道，“嘻嘻，我知道九哥关心我，这不就是在你面前，我才敢这样说的嘛。”
祁白莲无奈摇头，突然感觉喉咙痒意难忍，忍不住手抵住泛白的嘴唇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我这副身子已经这样，不能为父皇分忧解劳，你又是一副混不吝的性子，父皇也指望不上你，他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也是我们的父亲，你看……”
祁柏连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
祁柏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康洁正一脸为难的望着喝得正上头的惠文帝。
“父皇贪杯，大哥现在不在身边，没人能压得住。”
祁柏松一脸不在意，“今晚难得开心，父皇多喝点也没什么吧？”
“十一弟！”祁柏连不说话了，只拿黑漆漆的眸子沉沉的望着他。
“行了，行了，我派人去找还不行嘛！”祁柏松被看得头皮一阵发麻，朝后面亲卫摆了摆手，“长卿，去看看！”
“是，殿下！”长卿抱拳退下。
祁柏连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喉咙还是痒的难受，“咳咳咳……”
祁柏松看不下去了，起身帮他顺顺后背，“九哥，不是我说你，你身子本就不好，呆在宫里养身子不好吗？何必劳什子的来这里跟着受罪，万一你身子经不住，母妃该又担心了。”
“无碍，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祁柏连拿下帮自己顺背的胳膊拍了拍嘱咐道，“我去屋里休息会，大哥回来差人和我说下，猎场凶险，父皇的安危在大哥回来前你给看好了。”
祁柏松点头，“九哥放心，你先进屋休息会。”
祁柏连起身往毡帐走去，一身白色的锦袍裹着的身躯，更显单薄羸弱。
刚进到屋内，他将肩背挺直，一股冷煞之气自周身泄出，与先前一派温润模样完全不同。
屋内只有一盏油灯，烛火昏暗，并不能照亮整个屋子。
祁柏连在窗下来回踱着步子思考。
倏然，他停下脚步，“叶青——”
叶青从黑暗中闪出，微弓身子抱拳，“属下在。”
“你去查一下，今晚太子到底去哪了？
青错愕了一瞬，“殿下，十一殿下不是已经派人去寻了吗？”
祁柏连敛眉看了他一眼，“那个没脑子的，能寻到什么！你去，好好寻寻！”
他双眸微眯，周身气质瞬间阴郁几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低沉起来。
“我若是没看错的话，前户部尚书家那个被特赦的嫡长女那段时间刚好也不在，你说，这是巧合吗？”
叶青慑于他周身的压迫之感，不自觉的垂下双眸，对他抱拳，“属下这就去查。”
“去吧，顺便把周成叫来。”
“是。”
叶青下去了。
他控制不住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像是要把胸腔里的东西咳出一般，他突然感觉喉咙一阵拥堵，帕子上便粘上一口鲜血。
他垂眸，幽深的视线落在帕子上。
周成进来便看见这一幕。
“郎君，可还好？”他慌忙上前捏住他的手腕号脉。
这一号让他眉头直皱，“郎君，我不是嘱咐你，这一阵，勿要饮酒吗？”
郎君吃的这药，最忌饮酒。
如今他脉象紊乱，周身气血拥堵逆行暴走，五脏六腑受损厉害，若他再来迟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周成迅速出手点住他胸前两处穴位，从胸前掏出一个白瓷瓶，拔掉木塞，倒出一粒褐色药丸，直接塞进祁柏连嘴里。
药丸入嘴即化，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这样过了一会，祁柏连方才觉得好了点，胸腔不像是要炸了似的疼，嗓子也不堵了。
“郎君，你今晚因为饮酒才导致旧疾复发，前段时间用的药不能再用了。”
祁柏连闻言只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他并不意外周成这样说，他的身子他还是了解的。
“我知道了，那就烦劳周伯换换汤药。”无论如何他总归是要撑到那时的。
周成叹了口气，“殿下，汤药可以再换，但是身体受损皆是不可逆，你若再不爱惜自己身体，老夫也别无他法。”
祁柏连敛去眼底情绪，抬头对他笑道，“周伯放心，以后不会了。”
周成点头，又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他，“此药内服，一日三次，一次一粒，需连续服上三月。”
祁柏若有所思，他接过药瓶放在掌心，纤白的手指无意识把玩着瓶身。
“周伯，上次你说的事，可有眉目？”
他这身子光靠这些汤药，支撑不了多久，若周伯的提议可行，那就再好不过。
周成面上有一瞬间挣扎。
“周伯还有何顾虑？不妨说来听听？”
“罢了，郎君可想清楚了？这借运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若郎君想试一试，老夫自然可以为你做到，只是这种介入他人因果之事，为天地不容，自身也会被反噬，轻者至残，重者不仅丧命还会累极亲人。”
祁柏连抬头，目光对上周成，“周伯不必多说，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要找出这个世上的大气运之人，他或许是天道宠儿，也或许是天道之外的存在，无论哪一种人，郎君都可借。”
“如何找寻这样的人？”
“身负大气运之人，皆是顺应天命之人，他们或救世，或辅政，或解我大昭困顿。”
“再等段时日，等局势明了郎君自会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