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鸿沟
慕兮灼这会完全清醒过来，等她发现程烟不见时，一盏茶的时间已过。
招来冬竹询问，冬竹因为照顾她，并不清楚。
“叫盼春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冬竹快速走到盼春身边，附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盼春讶异，很快来到慕兮灼这。
“奴婢见过少夫人。”
“盼春，我且问你，你家小姐呢？”
“回少夫人，小姐说她胸闷，出去走走。”
“你怎么不跟着？”
盼春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慕兮灼，有些讷讷道，“小姐不让我跟着！”
慕兮灼揉了揉眉心，心里微冷，“糊涂，这里是猎场，你的主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冲撞了什么人，你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盼春低着头，有些瑟瑟发抖，是她大意了，“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找。”
“回来，这猎场这么大，你要到哪找人？”
慕兮灼眼神看向冬竹，“冬竹，你去找姑爷，向他借几个人，一起去找。”
他负责猎场安全，周围环境路线都很熟悉，找起人来要快上许多。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冬竹知道小姐内心焦急，一听小姐吩咐，便拽着盼春撒丫子找姑爷要人去了。
没跑出多远，便遇到巡逻归来的凌余。
“何事慌慌张张的？”
冬竹拉着盼春停下，立马行了个礼，“姑爷，程姑娘不见了，小姐吩咐奴婢向您借几个人一起找。”
凌余听完，眼眸一沉，看向盼春，“何时不见的？”
“禀世子，一盏茶前，小姐说胸闷出去走走，她不让奴婢跟着，说过会就回来。”
“夜风，带几个人到周围先找找，若是没有再到密深处有大型动物出没地方找找看。”
“是。”夜风领了命令离开。
两个丫鬟在一旁听到大型动物几个字，瞬间心都提了起来，她们平日里在府里不出门，哪里知道猎场这么凶险。
盼春更是急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怎么办？要是小姐遇到这些猛兽无法脱身……，她真该死，她怎么就没坚持跟着小姐一起去。
“哭有什么用，你们两个围着这晚宴场地周围找找看，尤其是竹林，河边。”凌余眼神锐利的扫了盼春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拔步朝晚宴场地走去。
这厢慕兮灼正在思考程烟可能去的地方，迎头便看见凌余解了披风坐在条椅上，“夫君可遇见冬竹了？”
凌余点头，“我已经安排夜风去了，稍等片刻，若夜风还没有消息，我亲自带人找。”
“不可，你刚巡逻回来，皇上刚走，这会场上人众多，喝的酒也多，程……烟儿妹妹不在，你若再离开，被有心人看见做起文章，皇上面前你不好交代。”
“我无须交代什么！”凌余的语气有些冷淡。
慕兮灼垂下眼帘，遮挡了一部分眼底情绪，“可你确实是因为烟儿妹妹，已经惹得皇上心里不快，烟儿妹妹现在也算是侯府的姑娘，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侯府。”
“连你也在怪我是吗？”凌余扫她一眼，眸色微深，平日一向挺拔修长的身躯突然就无限寂寥起来。
慕兮灼有些难过，她的夫君大概自懂事起就知道侯府是他肩上的担子，是他的责任。
这么些年，他从少年到到现在，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懈怠。
唯一的一次任性大概也就是求了皇上赦免程姑娘这件事吧。
在他心里，侯府的位置无可更替。
而她是他的妻，却再也成不了他的例外。
“我并不怪你，你先休息，我去找。”
慕兮灼说着便起身，只是还未等她起来，便看见程烟被盼春搀扶着，一行三人回来了。
程烟走路的姿势极不自然，脸上神思不宁，惊魂不定。
待冬竹辅助盼春把程烟搀扶到桌上坐下后，便回到了慕兮灼身边。
“你们在哪里寻到程姑娘的？”
“回小姐，姑爷，奴婢和盼春刚走到附近一处水塘边，便看见了程姑娘一瘸一拐的从水塘附近的林子走了出来。
程姑娘说是她不小心，崴到脚了，一时半会没有及时回来。奴婢和盼春两人只好搀扶着她走回来。”
“有看见旁人吗？”
“旁人？”冬竹迷惑了一阵，“回姑爷，奴婢当时只忙着给程姑娘检查伤口了并未注意。”
“夫君这话什么意思？”
凌余看了冬竹一眼，示意她退下。
冬竹退下后，凌余方才道，“太子今晚也不在场。”
慕兮灼心有疑惑，“应该是巧合吧？”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
“烟儿她……曾经与太子有过口头婚约。”凌余伸手握住了杯身，一向平静的星眸，此时似乎终于出现了点情绪波动。
“当真？”慕兮灼诧异，她确实不知还有这事。
她平日里一向不去在意外界事务，重生之前从来在意的都是眼前之人，重生之后还未及时去在意一些除他之外的东西。
如今，一听这话，确实有点吃惊。
“烟儿家族未获罪之前，其母亲和当今皇后，闺阁之时相处甚好，当时口头约定两家孩子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妇。”
“可据我所知太子已立三年，按说皇上早已为他指婚才是，可是为何迟迟未见皇上动作？”慕兮灼问出心中疑惑。
“宫中情况复杂，烟儿的父亲身居户部要职，户部又是朝廷的钱袋子，若太子与烟儿的事坐实了，太子虽然年轻，但谁都无法保证他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这大概也是正直壮年的皇上不想看见的。”
慕兮灼隐约觑出点端倪，“那程大人之罪？”
“程大人罪名属实，皇上也乐于见到。”凌余神色如常淡然说道。
“即像你所说，皇上有意为之，为何你就能这么轻易将程烟妹妹……？”皇家之人不是最是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么？
凌余似乎看出了她些许的细微表情，眼神添了几分薄怒出来，“她只不过一个受家族牵连的可怜之人而已，现在她无权无势，在皇上眼里翻不出任何浪花，再加上皇后娘娘与太子出面说情，皇上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慕兮灼内心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程烟姑娘这么轻易便被赦免。
两人之间一时相顾无言，慕兮灼内心几经辗转，最终还是问了一句，“若是今晚，烟儿妹妹当真去见了太子殿下，你当如何？”
凌余闻言微顿，蹙眉良久方道，“烟儿若是想，我自是替她办到。”
慕兮灼用力咬了下唇瓣，咽下内心突来的又急又猛的酸涩，他愿意为了程烟排除万难。
而他与她之间，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