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次利用
再次来到那方小院时，空荡的牲口棚，院中角落的荒凉让郁翎开始将田奶奶去世这件事具象化。
吱呀～～
“谁来了。”
屋内传出的声音不再洪亮如钟，只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迟暮之感，让郁翎也莫名地低下了声音：“田爷爷，是我，郁翎回来了。”
屋内安静了一瞬，很快便传出急促的脚步声。
一盏茶后，郁翎两手空空地离开了这方小院，只有通红的眼眶见证了她的悲痛。
郁翎能感受到身后那束慈爱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但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的留恋只是给田爷爷平增累赘。
田爷爷他很早就想去找田奶奶了啊。
直到那道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中，李田关上了院门，重新回到炕上躺下，抱着一件保存极好的旧衣裳喃喃道：“老婆子，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做完了。等翎丫头离开村子了，我就去找你，你可得等着我啊……”
窗外恰巧吹过一阵风，风声传入屋内，似在回应着什么，也助燃了老人眼中最后的一簇火苗。
再看郁家小院中埋藏许久的酒水被护卫们挖了出来，移到了马车中早就留好的空间内。
“姑娘，您怎么了？”
郁翎摸了摸眼角：“很明显吗？没事，把剩下的礼品都拿上，随我去趟村长那里。”
姚黄这次也没敢多问什么，只看郁翎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拜访完村长后一行人很快便离开了李家村。
回镇的路上郁翎再没了来时的心情，如今她想起李家村便是知道下次再来怕是就是要祭拜田爷爷和田奶奶的时候。
田奶奶那么好的人，怎么就会因为一场急病去世了呢，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次田爷爷不让她多待，但她不会---
“皎皎。”
郁翎睁开眼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进来的人和被扔出去的姚黄，姣好的面容上是连假笑都消失了：“看来日后我需得换家镖局才好。”
“以后有江镖局会是夏国最好的镖局。”
有江镖局，江川来到边境后给镖局改的新名字。
“但现在……我同你争这个作甚。”郁翎掀开车帘说了句：“姚黄，安心待着，有事我会叫你。”
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姚黄看着眼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咬牙应了声：“是！”
姑娘现在能信任的只有她了，她必须得听姑娘的话。
“我只是想同你说些话。”
郁翎只觉得没趣：“所以又来骗我，那时怎么不让这些护卫配合你。几年不见，骗术还退步了不成？”
“我没有骗你。”
江川露出手臂上新鲜的伤痕：“伤口是真的，我现在也真的是独身一人。”
“可这次，我不想救你。”
看着女子脸上的讥讽和漠然，江川默默运转内力，逼着自己吐出一口血来，连带着脸色也难看不少：“我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所以是我求着你救我，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血腥味难免勾出些许久远的记忆，鲜血滴落在马车上的声音也不断挑战旁人的底线---
“流这么多血还活着。江川，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嘛！”
药粉洒落在伤口上带来灼痛感，狠狠勒紧的布条虽然止血效果极佳但带来的痛感也几何倍增加。
但这失血过多的人像是失去了痛觉，认真回答道：“你会长命百岁。皎皎，田奶奶的去世没有算计，真的只是得了急症。”
伤口打结的力道再次加重，像是用尽了这位操作者所有的力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川沉默了一瞬决定说实话：“我有安排人看着村子。”
虽然江川在她这有着诸多负面印象，但江川的医术郁翎还是相信的。
“那，十万两，知道吗？”
“知道。”
郁翎起身走到水盆旁净手：“记得付账。记住我帮助你都是有代价的。”说完便离开了这处偏房。
而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方才还一脸虚弱的人面不改色地自己穿好了全套衣衫。
他记住了。
只要皎皎还会对他心软，什么代价他都付得起。
三日后，郁翎簪着田奶奶为她准备的玉簪回到李家村参加了田爷爷的葬礼，祭拜了这合葬墓。
五日后，一队兵丁来到镇上，郁翎莫名接了一水的谢礼，成了所谓的救命恩人。
“我救他？”
阮席作为领头人，郑重其事地解释道：“本以为敌国探子都消灭干净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寻到机会刺杀江义士。这次要不是郁姑娘，江义士恐怕难逃毒手，因为这是谢礼不足为道。”
郁翎听着这漏洞再明显不过的解释，看着对面演的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阮席，难得沉默下来，只说了句：“我已经问他要了酬劳。一场交易，当不起谢礼两字，还请阮世子拿走吧。”
又被利用了而已。
这套路，她熟悉。
“郁姑娘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谢礼不得郁姑娘喜欢，我回去重新挑选了再送来。”
郁翎现在面对江川时已经很难维持个平和的心态了，所以都是有什么就说，连修饰下言辞的功夫都不做：“你非要给我安这个名头，又想让我做什么。”
肯定的语气化成一把利剑再次插入江川心口，但他面上未显露分毫：“我需要你送我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