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足够狠心
郁翎的配合在江川的意料之中，但是这般配合实在是超出了阮席的预料。
“是他让你来问的？”
阮席笑容满面道：“这倒不是，我自个儿好奇。”
“阮世子倒是与令弟截然不同。”
郁翎合上了手中的账本，她是不怯于同心思深沉之人交手，但她也更愿意同心思简单的人打交道，而阮席在她这可没有他弟弟来的可爱。
“我想做一辈子的夏国人，我想过更好的生活，我想让我的国家变得更好。这个理由够吗？”
“够！非常够！郁姑娘果然聪慧！”
阮席将一件软甲拿了出来：“这是天蚕丝掺着金丝织成的软甲，刀枪不透。”
郁翎拧着眉头接了过来，却将其放在了一旁：“他已经归位，我留在这还需要做什么吗？”
“那张酒方。”
果然。
郁翎拿上刚刚看完的账本：“世子可要一同前往？”
“营中事务颇多，我安排了另一可信之人同姑娘前往。”
“随意。”
十万两呢，何必在意这么多。
郁翎拿过自个儿的披风穿好，将账本紧紧握在手中：“这本副账我先暂用，理清后再还给世子。”
“姑娘随意。”
搭在刀柄上的手掌紧握又松开，阮席想到即将到来的大军，牙根有些痒。
经过烈酒擦拭过的伤口的确恢复起来容易的多，也大大降低了兵士们的伤残率，可若是没这份技艺和方子，他们也做不到给兵士们都用上烈酒。
看来是有人觉得自个儿脖颈太硬了，连兵士们救命的东西也敢动，莫非觉得他拔不动刀了不成。
酿制酒水的地方并不在大营内，而是单独的一处地方，一是为了防止技艺泄露，二是也是军中嗜酒之人颇多，在大营中酿酒极易生乱。
“有勺子吗？”
一柄干净的木勺被递到郁翎手中，郁翎蘸取了些许新酿出的酒液入口，几乎是一瞬间那白皙的小脸就红透了。
“咳咳咳……你们是不是改进过方子？”
不过一滴，她只觉得嗓子火灼过一般，酒劲也是直冲脑顶。
“这是解酒丸，吃了它。”
郁翎依旧没道谢，直接拿过来咽下，一股清凉之意冲散了不少酒劲的冲击。
而被江川拎过来的老酒师有些手足无措：“这…这军爷们说要烈酒，所以小的们就是多蒸了几次，出来的酒更烈了。”
“怪不得。”
原本能省下三成粮食，账本上却是一点都没省下来，都是损耗在了这。
江川松开了老酒师：“都出去吧。”
房间中立刻只剩下两人，郁翎也不再顾及：“酒水的烈度越高的确对伤口擦拭越有用，但是这方子对军营不适合。你们消耗太大，原本的烈度已经足够。”
“三成粮食就是在这耗损的？”
郁翎摸上身侧的酒缸，口鼻间萦绕的酒气让她不得不借力才能站稳：“是，算得上好心办坏事了。”
江川点了点头：“辛苦你了，我们……”
“皎皎！”
她虽然开了酒坊，但都是些低度酒水，可这里连着酿了两年的高度酒，墙壁都快被腌入味了，郁翎这种对酒精敏感的实在是承受不住。
郁翎使劲晃了晃脑袋：“先扶我出去，这里太浓了。”
江川见人脸上的红晕一直未曾消退，便将人送回到马车上才回到院子中训诫这些工人，让他们这段时间务必把粮食的耗损降到应有的程度上。
大枣加巴掌，十分有用。
可是……
“皎皎？”
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的女子注定给不了来人任何回应，也听不到来人的话。
“说不会再信任我，还是一个人跟我出来，还是这般毫无防备地醉酒……”
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柔地落在女子的一头乌发上空，却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怎么还是学不会狠心一点啊。”
也就是郁翎没听到这些话，要是听到了说不定直接啐江川一口。
先不说她本身就是为了江川来来到这个世界，单说她想要在这个世界顺顺利利活下去，违背当权者的国策可就是真嫌弃自己命长了不成。
更何况她是收了银子的，起码的交易精神还是要遵守的。
但这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或许未来也再不会有说出口的机会。
因为，郁翎最渴望的还是活下去。
“回来了？查的怎么样啊？我可是找了好几个账房看账本，都说这没有假账的痕迹。”
江川将副账放在阮席面前，把之前郁翎说的那番话一一告知。
听完前因后果的阮席也是有点目瞪口呆，不得不把拔到一半的刀又重新塞了回去。
唉。
看来他只能等到上了战场再拔刀了。
好在，拔刀之日不远。
几日后，远离边境的一辆马车中。
“姑娘，您真的没事吗？”
清点完匣子中的十万两银票后郁翎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匣子：“我能有什么事？做好我该做的事情，拿到我该得的报酬，这不很好嘛。”
”可是您是被灌醉了送上马车的啊！“
姚黄也没想到她突然被带离姑娘身边，又突然被带回姑娘身边，中间不过是差了两天而已。
姑娘可是最讨厌旁人擅自给她做主了。
郁翎笑着揉了揉姚黄的额发：“是啊，所以没有人能强迫你家姑娘做不喜欢的事情。”
边境马上开战，她又不能上战场又不想发战争财，不顺势离开这，那才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