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下毒

    张俊又回到木屋，一觉睡到了天亮，早上两个青年看到他身上绳子不见了，却没逃走都吓了一跳。张俊故意糊弄他们说绳子是困不住他的，祖母已经教给了他巫术，绳子已经被他融化了。他们也没必要看着他，他也不会跑。

    两个青年留下一个，另一跑走了，张俊想他大概是去告诉雅阁了。一会儿雅阁的儿子——那只小癞蛤蟆和青年一起回来，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让张俊跟他去辛巴巴屋前。

    一夜的功夫，辛巴巴屋前搭起了一个柴堆，大概有半人多高，中间竖了一根腰粗的柱子，这下张俊完全没想到，但这时再想跑也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人群中间。

    部落里的人都来了，胡琪穿了祖母的祭师盛装，头上两圈满满的羽毛，脖子上一圈先祖下颌骨项链，身上香蕉树叶子编的袍子，用玉米果汁染成了鲜红色。辛巴巴坐在台阶上，氏族的人围在他左右。雅阁家的人在东边站着，个个气势汹汹。

    张俊向辛巴巴行了礼，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奥拉伊塞亚。那女人身材苗条，皮肤细腻，虽然坐着却让人觉得如印度的湿婆跳舞的铜像相仿。

    雅阁在几个家族的青年簇拥下也来到辛巴巴面前，指着张俊说：“他向我老婆下蛊，让她流产，发疯，请酋长把他交给祭师烧死，为我儿子偿命。”不等张俊辩解，雅阁把一张负鼠皮拿出来交给胡琪，“这是他放在我老婆的房子里的。”

    “你看到我放了？”张俊反问。

    “奥拉看见了。”雅阁把胸脯拔得老高。

    “你亲眼看我放进去的？那你怎么当时不说。你知道这是水人的咒语，怎么还让它留在孕妇房子里。”张俊盯着奥拉的脸上问。

    “我……看到你拿过它。”奥拉向辛巴巴身边靠了靠。

    “在哪里？”

    “祖母帐篷。”

    “还在哪见过。”

    “你的帐篷。”

    “对啊，”张俊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她，“这个是我和桑尼从村子里捡的，当天晚上给祖母看过。因为水人用它给村子下咒，祖母让我把它埋在沙谷树下。可第二天它又自己出现在我的帐篷里，我正找不到是谁把它挖出来的。看来是你干的了。”

    “不是。”

    “我之后去救胡卡，什么都没带，难道不是你又拿走了，放到孕妇房子去的？”

    “不，我没有。”奥拉涨红了脸。

    “那你为什么说是我。”

    “我只是说看到你拿过。”奥拉伊塞亚已经不敢看张俊的脸。

    “我有什么理由害雅阁的妻子，他是我的兄弟，我愿意因此和你一起喝真言水，看看谁在说谎。”张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担心对方真的答应。

    “我没说就是你放的。”奥拉彻底气馁。

    “而且，我那天还救了她两次。你们不信可以问素熙。”

    “好，你去把她带来。”辛巴巴冲胡卡说。

    一会儿，胡卡从桑尼的房子把素熙领了来。张俊看到她脸色苍白，显然是这两天都陷在惊慌中。辛巴巴用皮钦语问她当天是怎么回事。

    素熙用不流利地皮钦语回答说，那天她听到有人喊雅阁的妻子丢了，就去招呼了张俊一起去找。结果在红树林碰到，在水里还遇到鳄鱼，好在部落人赶来把他们三个救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理由反驳。

    “你们不是想跑么？”小癞蛤蟆还是不信。

    “我们想跑，怎么会救她，而不是划船走？好心没好报。”张俊突然想起刚到村子的时候分他土地的事，“不是因为辛巴巴当年把分给雅阁的土地给了我，你们才恨我吧？我地里的果子都是给全部落人，我又没自己留着，我要它有什么用。”

    “以前的事不要提了。”辛巴巴拦住他。

    “我老婆得病总是有人背后作祟。”雅阁有些气急败坏，一时把目光看向素熙，“一切都是她来了以后发生的。”

    “对。”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列举了些无稽之谈，什么家里的猪跑了，什么房子漏水，地板裂缝。

    “辛巴巴……”张俊往前走了两步，“这样的话，就把她送出去吧。”

    “送出去怎么行。”雅阁煽动着大家，“做了坏事要受惩罚。”

    “对，不能让她再乱走。”

    “又没有证据，不能冤枉人？”张俊不管他们只和辛巴巴说。

    “喝了真言水，一切都明白了。钦钦，我们当你是箜萨人，你不要一直替外人说话。”有人说。

    张俊火气顶在头顶，刚刚这些人还想把他烧死，现在又当他是自己人。

    “我不是替她说话，她是桑尼的战利品，你们要等桑尼回来再说吧。”

    太阳一跃到了头顶，晃得所有人都斜觑起眼睛。

    张俊简直希望自己长了翅膀拉着素熙飞出这山窝去。

    “涂涂，把她带到你家去，看起来，不要让她乱走。”辛巴巴说完有些不耐烦摆摆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吧。

    涂涂一脸的不高兴，嘴里嘟囔着怎么可以把邪祟放到她家里，但还是扯着素熙的胳膊走了。

    忽然村口有人喊，“布洛陀回来了。”

    结果胡琪哎呦一声蹲在地上，扑啦一声拉出一滩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