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迷魂汤
张俊被抬着丢回了自己家，雅阁留了两个自己的侄子看门，自己先回去了。张俊因为手脚被捆在背后，躺在地上极不舒服，他喊那两个青年。结果两人一听他叫他们，马上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张俊从墙缝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但知道再喊也没用。没多久手脚都麻木了，他只能左边躺会儿，右边躺会儿。心里琢磨这雅阁真是恩将仇报，自己救了他老婆两次，竟然把自己捆起来。这下也相信了辛巴巴在部落里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
忽然，田小萌从门外走了进来，张俊一愣，眼泪流出来，“你来救了我，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可哽咽的喉咙发出的声音连自己也听不到。
田小萌走到桌子前，把手上的两棵草放下，拿出一张纸，对着它们描画起来。她穿着一件和素熙类似的白袍，门外的光照在她的背上，给她镶上一道金边。对呀，当年就是如此，她喜欢把研究对象画下来。张俊问她为什么不拍照。她说拍照是存在电脑里，画下来是存在脑子里。她不想总是依赖电脑，反而她总是在想如果没有电脑，人类还能不能做点什么。
张俊又一次喊她的名字，可一张嘴吐出来一团叶子，仔细看和田小萌摆在桌上的其中一株长得一样，是一株紫夜草，一时间嘴里和心里一样的苦不堪言。这世界上就没一处能让两个人安静的生活的地方吗？他们要的并非奢侈的生活，一个人喜欢花草，一个人热爱音乐，虽然都不是行业的佼佼者，可平庸的生活也不配拥有吗？
田小萌画完了，把两株植物都放入一个石臼里，拿出根石杵慢慢捣碎了，拿过一个杯子，用一个菩提叶盖在上边当滤网，把臼中的汁液倒了进去，那液体深浅两色竟然不互相混合。田小萌边倒边哼着一支箜萨小曲，只是她唱的全然不似箜萨人那么粗犷，而是节奏舒缓，带着些貌似不经意的装饰音，又有时故意离调，就像丛林中最会唱歌的风王鸟再卖弄歌喉。
一曲唱完，田小萌也把臼里的汁水都倒干了。
张俊已经被她迷住。等她拿着杯子走到他面前，他确实的认识到，这是一个梦境，田小萌绝不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而这梦也是弥足珍贵的呀。他甚至开始焦虑，因为她每次在梦中看着他，那就代表梦快醒了。
“喝吧。”田小萌用箜萨语说。
穆立端着几个薯蓣坐在张俊面前，一只手端着一个陶碗。
显然穆立进来时，那两个青年也没拦着她。
张俊摇摇脑袋驱赶掉梦中的悲伤，看着穆立他甚至有些生她的气，无奈地问她雅阁为什么抓他。
穆立唯唯诺诺地说了半天，张俊终于听懂，原来雅阁认为是他给他老婆下了咒，他老婆才疯了，又是出走，又是扎人，而且还流了产。
“他凭什么说是我干的……”张俊嘴里薯蓣还没咽下去就说话，结果被噎着了，马上要水，可因为被捆着，水喝得满身都是，好不容易把那块薯蓣顺下去，憋得鼻涕眼泪满脸。
穆立也不知道替他擦，继续说他们发现了证据，是一张写了蛇纹的负鼠皮，被丢在孕妇房。奥拉伊塞亚说她见过你拿着那张皮给祖母看。所以他们就认为是你用负鼠皮诅咒了她。
“我为什么要这么干？理由是什么？你能不能帮我解开？”张俊轻声哀求穆立。
穆立为难地看着门外，“他们说你中了乌巴卡的尖叫，已经被虫王控制了，虽然祖母替你驱魔，但祖母现在已经病重，镇不住你体内的魔鬼了。”
“放屁。”张俊气得大骂，结果脸磕在地板上，更是气急败坏地大喊，“松开我，我要撒尿。”这话说完果然是觉得下边胀得很。
“你别喊。”
“我没中邪，放开我。”
穆立阻止不了他，吓得马上放下盘子跑走了。
“妈的，小婊子，丢了老公不管，去会你那个姘头小癞蛤蟆了，是不是。”张俊用中文骂道。“老子要撒尿，操你妈的，老子要尿了。”
“别尿，别尿。我来救你。”忽然地板下传来胡卡的声音。
“操你妈的。”张俊故意大声喊，然后小声问，“胡卡，是你么？”
“你挪一挪，我帮你割开。”胡卡从地板缝里伸上来一个刀片。
张俊小心地把腿凑过去，“他们诬陷我，辛巴巴怎么说的。”
“辛巴巴当然护着你，但他们有证据，其实也不算什么，要是祖母在早把你放了。但现在，哎。”胡卡用刀一点点割着绳子，先把连着脚和胳膊的那条切断了。
张俊终于可以舒服躺下，发出一声呻吟，又把手凑过去。
“水人还没来，自己先搞起自己人来了。”张俊眼睛恨出火来。
“雅阁一直就想着要篡权，你没来之前，有一段时间他说自己见过天父，要拯救部落人，带我们去天堂的。”
“怎么去天堂？”
“他没说，只是一直暗中问大家愿不愿意跟他走。”
“后来，祖母和他打赌，如果上帝能告诉他玉米果里籽的数量那大家就信他。”
“结果呢。”
“当然是说错了。”
“祖母召唤箜萨神说出了那个果子里是十二颗。大家从那以后就不信他了。”胡卡把张俊手上的绳子也割断了。
张俊坐起来，自己解开了脚上的绳子，嘴里小声恶狠狠地骂着娘。
“不过他也够神的，被死亡蛇咬了居然没死，所以有一阵大家很崇拜他。”
“怪不得。他还一直说皮钦语，显得自己见过世面的样子。”张俊把绳子拢在一起丢到墙角，看看了门外，那两个侄子应该是躺在台阶上睡着了。他挑开后窗跳了出去，先对着山坡怒尿了泡。
胡卡从屋底下钻出来，等张俊尿完，笑道：“这回听我的吧，快走吧。”
“我不走，我和他们讲理去。”
月光下胡卡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那你别把我供出来啊。”
“胡琪能不能帮我？”
胡卡摇头，“她这人脑子不好。”
“我有个计划，你能不能帮我？”
“怎么帮？”
“你到婴灵树附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