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乌托邦
张俊心里想的是真言水没准儿就是那种思想控制的秘方,只是对血统不匹配的人就成了毒药。他对自己是不是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并不确定。可让他就此放弃3年的努力逃走他当然也不愿意,何况素熙会被怎么处置也还是个谜。他一跑素熙就彻底失去了依靠。再说,他觉得既然村里人已经在谋划这事,他也未必就跑得了。还要变成畏罪潜逃。甚至穆立也不一定就是跟他一条心。
“走,去找辛巴巴,死也死在箜萨。”张俊出了门大步往辛巴巴房间走。
辛巴巴的屋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不用听张俊也知道他们在讨论怎么处置自己。素熙不知道被关在了什么地方,他左右看都不见她人。
众人看到张俊来了都不再说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和辛巴巴行了礼,要求和他到屋里单独谈。雅阁一帮人当然不同意。
辛巴巴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带张俊进了屋。
张俊把素熙的事从头到尾地和辛巴巴讲了一遍。辛巴巴一言没插,静静地听着。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还是放她走的好,只是我没和辛巴巴你说,确实不对。”
“你不说,就是觉得我不会同意。”
“不是,我是不想让你为难。”张俊还有点被自己感动,“桑尼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放走他的战利品,这个过错我来承担,如果让你强制放她走,桑尼一定会觉得委屈。”
辛巴巴鼻子里嗯了一声,“按理说一个外人我们是不应该强行把她留在部落的,可她并没和桑尼说她要离开啊。我一直觉得她和你一样,是想要成为一个箜萨人自愿留下来的。”
“啊?”张俊绝没想到这一层,“那现在叫她来问一下就知道了。”
“她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没有其他的要和我说了么?”昏暗的屋里,辛巴巴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得张俊发毛。
“其他事?我站岗,还是什么?”张俊一下糊涂了。
“你之前去祖母的房间做了什么?”辛巴巴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膝盖。
“我去看看她。”
“胡琪说,你想吸祖母手指上的血。”
“祖母说希望我能接替她当祭师,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祖母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前一天晚上。”
“祖母已经昏迷几天,从来没醒过,怎么你去的时候就醒了。”
“我说的是实话。”
“你来的时候,我们觉得你可怜,又重感情。如果是现在这样,你就不能再待在部落了。”
张俊马上匍匐在辛巴巴脚边,“我没有做出对不起部落的事。”
“我这是为了你好。”辛巴巴叹了口气,“你救了桑尼,胡卡,帮了我不少忙,但也遭人嫉恨,你明白么?”
“他们恨我什么?”
“祖母对你好,你娶了穆立,你当了红毛头,你救了胡卡,人只要做事总要引来嫉恨的。”辛巴巴少有的露出无奈的表情,“你来了有几年了,部落里的事应该也有耳闻,雅阁、布洛陀都想做酋长,我也要听他们的意见,现在祖母病重,他们都觉得这是机会,你也应该能感觉到吧。为什么布洛陀要把穆立嫁给你,难道他只是觉得你勇敢?雅阁一直自诩为部落里天主教的牧师与通神者,你帮着我坚持拥护祖母,守着箜萨神,他使你为我的羽翼。表面看是在找你的麻烦,其实他们是想让我让出酋长的位置。”
“那我更不能走了,我不能看着他们毁掉箜萨文明啊。”
“你留在箜萨是为了找你的妻子。可三年了,她到底在哪儿?你只是不想面对事实吧。”
“不是,她一定还活着,这我知道的,箜萨神给了我指引。而且,我也绝不会在辛巴巴遇到困难的时候离开。”张俊看着辛巴巴苍老的脸,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不只是为了田小萌,更是为了她心中那个理想的乌托邦。他们曾经想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梦想家园,失败了,但这个家园不就一直存在于这一片原始森林之中么,他能看着它再一次被文明肢解而不管不顾么。“箜萨神在保佑我们,辛巴巴,我们一定能守住箜萨的文化,我也会找到我妻子,我要和她一起永远在箜萨住下去,甚至让箜萨文化覆盖到整个半岛,还有旧林岛去。”
正说着,门口一阵喧闹,两人站起来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雅阁的老婆手里拿着长矛在院子里见人就捅,那一身白毛草袍已经干了,这是扎扎起来,活像一个站立起来的豪猪。部落里有这样的迷信,男人是不能见怀孕的女人的,否则要中了她体内的热气,最终被内火烧死。所以,这些女人怀孕后都会住进村边的小屋,靠其他女人送饭度日。别说她手上拿着长矛,就是赤手空拳,男人见了也都躲出老远。只有雅阁还留在院子里大喊,让女人住手。
张俊当然没有这个迷信,不然也不会在河里救她,这时看准她背对自己的当口,马上两步跑到她身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另一只胳膊勒住她的喉咙,完全是水中的情景的角色交换。女人喉咙发出一阵嘶吼,张嘴往张俊手臂就咬。张俊正用力夺下她的长矛,也就只能忍着。好在涂涂一帮女人上来帮忙,七手八脚把她按住,好不容易把张俊的胳膊从她嘴里抢救了出来。
张俊咧着嘴看,手臂上两排牙印的洞里汩汩的冒出血来。
“不好了,流血了。”涂涂抖着双手大叫。
张俊还纳闷这有什么好喊的,低头看见雅阁老婆身下地上竟有一摊血,显然不是自己的。心里暗骂威廉他妈的用他的时候偏偏不在。
胡琪一帮女人赶过来,把已经半休克的女人抬去了,祖母屋前,把她的白袍子脱了去。
张俊想趁机去看看祖母,忽然上来五六个男人把他扑倒,雅阁和小癞蛤蟆拿着绳子上来,掰着他的胳膊和腿捆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