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成人礼
一会儿桑尼、胡卡和威廉到了张俊的木屋前。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而且威廉亲昵地一左一右搂着两个青年瘦小的肩膀，且脱去了自己的蓝红工作服，和部落人一样光着膀子，穿着皮裙葫芦，涂了黑白相间的泥土，额头上绑着一根天堂鸟的羽毛。三个人都毫不掩饰装着的假肢，甚至是在炫耀，让场面显得十分怪异。
“你醒的正是时候。”威廉又对两个孩子说，“你看我没说错吧。”他竟然在英语中夹着箜萨的词，显得自己已经和部落的人打成了一片。“嘿，看着。”威廉朝两个使了一个眼色，同时后退，然后膀子一甩，各自从后腰上抽出一把手枪——威廉还是那只1911，另外两个孩子是格洛克19，摆出一个自以为很酷的造型。
张俊脑海里迅速泛起了对索马里海盗一般的厌恶。
“三个火枪手，怎么样兄弟。龅牙胡卡，螳螂桑尼和大屌威廉，嘿嘿。”威廉说着把枪插回腰里，用手背拍着张俊胸脯，“你就是我们的钦钦尼昂大人。”
张俊懒得理他，闪过身和桑尼、胡卡拥抱了一下。
“钦钦，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桑尼说。
“什么仪式？你们不该拿这东西。”张俊指的是枪。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胡卡搂住张俊的腰。
“是，胡卡把你背回来的。”桑尼说。
“谢谢，兄弟。”张俊抱住胡卡的头亲了一下。
辛巴巴家前的空地上也已经打扫干净，立起了三根木桩，每根桩子上都挑着一颗人头。左边一颗是那个半烂的矿工的，中间一颗是船夫，右边一颗不认识但看出来是个水人。全部落将近两百人都到了，有些坐在屋前的地上，有些坐在台阶上，还有淘气的孩子上到了屋顶、和树上。没看到辛巴巴，布洛陀和青年男人们都站在左边的沙谷树下，祖母和大部分女人坐在中间台阶上。素熙和几个孩子坐在最靠边的角落。
大家看到张俊几个人来了，几个女人跑上来，用紫夜草在张俊、桑尼和胡卡不停抽打，口中发出怪叫，一直把三个人赶到柱子前。又捧着泥土帮三个人身上涂上花纹。五六只女人的手直摸得张俊有些难为情。再取来骨串项链给他戴上。
打扮完毕，辛巴巴从屋内走了出来。满身装饰，特别是穿了最大的鼻环，让他看着就如一头精瘦的大象。
祖母带上了最华丽的装饰，一头的天堂鸟羽毛，额头、脖子、胸前、胳膊、腰上、脚踝都带着骨头链子，涂着黑白红三色的油彩，手上也拿着一束长长的紫夜草，从碗里沾了汁水淋在几个人身上。然后，让三个人跪下，把碗里剩下的汁液各下一大口。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俊对紫夜草有着强烈的恐惧，但只能扬起脖子硬吞下去。果然很快他就眼前彩光飞舞，人好像变得巨大，能装下整个半岛，而岛上的水流成了他的血液，丛林成了他的毛发，生灵成了他的细胞，那两块矿区成了他的伤疤。
辛巴巴手上权杖一挥，布洛陀拿着食火鸡骨刀走了上来，按住张俊的头狠狠划了一道。
也许是紫夜草的麻醉作用，张俊并没觉得特别疼痛，但转瞬他便看到自己在颤抖和嚎叫，这叫声引得部落所有人也都跟着叫起来。
他看到素熙坐在孩子中间表情时而恐惧、时而麻木，好像一个幽灵穿梭在百年，历尽了人世沧桑。
一旁木木大餐的火堆的烟尘和蒸汽弥漫到了场院上，渐渐连到天上的云。
张俊只身坐在云雾中，身边的人全部消失了，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他回头看，那木桩上三个人头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腐气从他们的空窍中泄了出来。张俊对他们并不害怕，但心底里担心麦田会不知从哪里出来。
忽然一株沙谷树从他面前拔地而起，张俊抬头看时，那树尖已经伸到云上去了。一阵男女嬉笑声传来，桑尼追着素熙从树后转了出来。
张俊正想提醒他们危险，一根树枝伸出来抓住了桑尼，向空中提去。张俊伸手去拉，人早就陷入白雾之中。张俊跪下敲了敲脑袋，他知道这是幻觉，可一抬头，看到了桑尼的两条腿悬在眼前，再往上看，一条藤蔓索着桑尼的喉咙，把他吊在半空中。张俊忍不住发出了悲声。却被桑尼的屎尿淋了一头。他赶快闪开。那些地上的污秽迅速渗入了泥土中，跟着长出了一棵缨子草的小苗，那草贪婪的吸着几颗人头的腐烂之气，迅速长大。
张俊想起几天前湖畔的情景，知道草下藏着的就是恶魔乌巴卡，他赶快转身去推倒柱子，疯狂地在地上挖出一坑，把他们埋进去了，盖住腐气。好不容易三颗头都被他埋在了木桩下，但只见三条黑水从他埋头的地方汩汩涌起，汇成三条黑渠灌进了缨子草下。
张俊的脚也陷入黑泥之中，他转头再看，那缨子草已经长到一人多高，旁边的土也慢慢隆起，跟着一个参人挺直了腰站了起来。
张俊只好堵住耳朵，等着乌巴卡转身朝他尖叫。
一阵串铃响起，祖母手拿紫夜草扇开迷雾挡在了张俊身前，乌巴卡转身看到祖母有些犹豫，一身如泥浆脓液般皮肤瞬间沸腾了。祖母挥起紫夜草一下抽在乌巴卡的头上，紫色的液体由打他的头顶把他的烂皮脓疮全部冲刷下去，剥出一个皮肤光滑细腻的女人身体，齿白唇红无不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容貌竟有几分和素熙相似。
张俊正看得痴迷，祖母却上前一把扯住了乌巴卡的下体，往外一拽。张俊一惊，只见祖母满是皱纹的手上握着两颗满是血丝的蛋。
“张嘴。”祖母另一只手抠住张俊地下颌，声音苍老，面目狰狞如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