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缆车

    负鼠到底是为什么攻击人？肯定和金丝茧蛹有关。可为什么麦克有意隐瞒呢？张俊嘴里嚼着通心粉，脑袋不由得思考这些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对罗伯特跟自己说的话一点没听进去。

    “那就这么定了。”罗伯特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想，如果我们没法对原始人的生活做完整的记录，其实是人类社会的损失，万一哪一天他们消失了……多可惜。”

    “啊？”张俊大概明白他在说的是什么了，但看在他说能帮自己快点回去的份上，但碍于情面，他还是表现出了一点关心，“所以到底要做什么？”

    “你把这个带回部落，种在住的附近就好了，其他不用管。”罗伯特拿出一个皮袋，打开口上的绳子，里边是一株蜘蛛草，中间一个大蒜头的芯，旁边伸出六七条藤，叶片都是一副不健康的样子，“逼真吧。”

    “它会干吗？”

    “就是个录像机，最好放在屋檐上，如果能拍到骷髅的仪式就更好了。”罗伯特笑嘻嘻地说。

    “你知道骷髅屋？”张俊好奇。

    “听说他们放着很多祖先的骷髅，有的超过了一万年，但从来不给外人看，甚至在哪都不知道。但你有这个优势，你可能是第一个见证人。”

    “见证人，所以，只有被所谓的文明世界看到，它们才有意义吗？”张俊对他说的话十分厌恶，而且难道真的只是想见证一下，那个神秘组织的其他人应该也在找“控脑术”的下落吧，为了以防万一，张俊决定把它丢在半路上是最好的办法，谁知道那些邪恶的科学家会用它来做什么，说不定是下一个类似核弹的毁灭性武器。

    拉上带子，罗伯特又貌似关心的说，“我已经和矿上说好了，让你们俩坐缆车。”这是他第二次在张俊面前邀功了，“你只剩一粒药了吧。”

    张俊嗯了一声，这种假惺惺的关心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胡卡手术非常顺利，除了那只手对他来说稍微有点大，稍微不太协调以外，其他一切正常。当他给张俊演示如何剥一只煮鸡蛋的时候，激动得眼睛里噙着泪。“钦钦，我没法向你说清楚，它又像我的手，又有些不像。”

    张俊看到胡卡左侧耳朵上方有一小片皮肤颜色略浅。尽管王大夫已经选了颜色最接近的假皮，但看来她不是个很精通化妆的女人。

    出发之前张俊又去和麦克、杰森告别，谢谢他们救了他俩。麦克卷曲的头发依然湿乎乎的，好像蒸过桑拿的样子。说了一路顺风便回去了。

    罗伯特带着两个人坐了一辆小型电动车，沿大路只开了一刻钟就进了矿区。一路景色变化之快让张俊都来不及反应。出了绿盈盈的山谷，一绕竟是一条柏油路面的海堤，就是硬从右侧的山上凿出来的，开始海面距离路面还有三十几米，盘旋向下，转了两个弯就到了码头。码头上停着的货轮不大，顶多排装能装六个集装箱的样子。这时并没有工人。过了码头爬上一个陡坡，就到了矿区。刚刚满眼海水的碧蓝立马成了灰土黄沙，耳边海涛之声也变成了挖斗机、铲车的轰鸣。

    三人在一个简易篷房前下了车，工地上的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尘嚣中矿区像个大月牙倒扣在地上，月牙的顶上停着一只白色气球。

    洛布特和一个穿着背带裤，光膀子的胖子聊了两句，给了他一叠钱，那胖子指了指一旁上山的小路，摆了摆手，就匆匆回去。

    “从这条路上去，到气球底下，会有人接你，从哪里下得你自己决定了。”罗伯特说完递给张俊一叠美元，大概有一千块左右，“这个是票钱。我不和你们去了，再见。”说完罗伯特故意拍了拍张俊腰上装蜘蛛草的包。

    这一刻张俊突然又有些感动，这些人和自己萍水相逢，说是有着他们的私心，但确实帮了自己和救了胡卡。这让他和罗伯特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胡卡学着文明人的样子和罗伯特握了握手。

    “快走吧，这烟吸久了要得肺病。”罗伯特说完便钻进了车里。

    张俊和胡卡沿着小路向上爬，如走在鲤鱼背上。说是路，其实是一条条一米长钢钎钉在岩石里，钎子头上的铁环中栓了一条绳子，人抓着那链子往上爬，脚下是滑不出溜的石头，石头上满是细如面粉的尘土，更让脚下没有抓头。

    两人扯着绳子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已经满身的白灰。山的一边已经被掏下一大块，如块用盘子切了一角的蛋糕，断面十分凌乱。从山脚到半山腰斜着一字排开，有好几十工人拿着电钻开凿着山体，石块粉末如雨般落下。隔一段时间就有一辆铲车把碎石收集起来，装进小车运往海边。山底有几个拿着篮子从乱石中采集着什么，都倒入一个浴缸大小的吊篮内。

    终于看到那颗气球，张俊想起那天夜里，它令人惶恐的样子，而白天它却好像变得温顺了。走近了，看到气球下也有一个吊篮，里边铺了半筐的黑灰色粉末。两人正纳闷怎么不见司机。忽然，从旁边林子里走出一个人。看到这人的样子张俊心里咯噔一下。只见他一身黑袍，俨然就是前一夜的死神。而且身旁还跟着一条黑背牧羊犬。

    “死神”手上拿着一根竹竿，竹竿头上有三个倒钩，好像海葵张开触手。

    “是你们俩？”死神问，一张黑脸上鼻梁和眼皮颧骨长几处白色斑点，一双眼睛灰暗得像盲人一般，但他开了口，也就不像初见时那么可怕。只是旁边的狼狗喉咙里还呼噜噜的发出恐吓之声。

    张俊把钞票给他，“死神”也不数，直接揣进了怀里，从地上拿起一卷登山绳，用钩子指了一下吊篮。

    两人乖乖地跨进吊篮，因为那狼狗一张流着口水的血口实在可怕。“死神”跟着也跨进去，对狼狗说了一声回去，伸出钩子推了一下地面。

    吊篮载着三个人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山顶。张俊和胡卡瞬间惊恐理由便从被狼狗掏心转为了坠亡，不由得坐了下去，惹得篮子里下黑烟蒸腾。

    “死神”钩子又一挥，挑开固定气球的锁链，这下张俊两个人的命运彻底掌握在了人家手里。张俊突然后悔，是不是应该到了红果林再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