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实验室

    张俊一棒子敲在小白孩的太阳穴上，那小孩呲着一口牙像扇死猪一样倒在了地上。张俊捡起他的斧子，心里犹豫了下一终究没下的了手在他脖子上剁下去。他丢了棒子把胡卡的断手攥住，拿出绳子快速缠了两圈为他止血。

    他看到胡卡在哭喊，可耳中除了持续不断轰鸣声他什么也听不见，那声音好像高压电塔的嗡嗡低吟和着远处的女人惨叫。张俊替他绑好手臂，又把他整个人箍在怀里，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他能感到胡卡一个瘦小的身体在颤抖和喘息，好像有一股波涛在他体内激荡。

    突然，胡卡推开张俊，伸手捡起地上斧子猛地朝前一掷。张俊回头看，只见几个水人正从小路跑来，黑暗中打头的一个当胸被斧子砍中，萎顿在地上。他的同伴马上蹲下看他的伤势。

    趁这时候张俊拉着胡卡赶快钻进了莎草丛中，两人都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首异处的单，他的脸朝下全埋在泥里，不禁让人觉得窒息。

    两人跑了一阵，张俊拉住胡卡，然后掏出指南针看了眼方向，又看看晨光，如此乱撞怕再到了其他水人的营地那不是自投罗网，只有往西南走最安全。可还没等和胡卡说，一支箭穿过草尖插在了两人身前的一棵树上。两人吓得都低下身子又是一路狂奔。好在，渐渐的张俊可以听到一些声音了，他边跑边用力喊胡卡的名字，胡卡回头看他，摇手让他不要喊。张俊马上明白他这样是在给水人报告，果然身后水人的呼号声传来。

    两人再不说话，捡着山坳里的长草密林走，身上被荆棘划伤已经没法顾及，终于水人的呼号声渐渐远了。但他们仍然不敢怠慢，一直走到天光大亮，见了一处小溪才停下来。两个趴在水中猛灌了几口。又把头扎进水里，张俊幼稚地认为让凉水冲进耳朵可以帮助恢复听力，但只引来一阵刺痛。

    “你看到桑尼了吗？”张俊问胡卡。

    胡卡摇摇头，握着断臂大哭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还是对未来的担心。张俊想要安慰他但不知要怎么做，这样重的伤如果留在丛林里，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忽然，对面山间人影一闪走出两个人。张俊警惕地在地上抄起一大块石头。

    “hello。”那两个人用英语打着招呼。

    张俊看清对方都身穿蓝红色的警示服。

    两个生物学家一个叫麦克一个叫杰森，是研究蚂蚁与沙谷的专家。他们把胡卡和张俊带到了实验室，地点大概与西矿区相距大概有个十多里，可以远远看到矿区上方升腾的尘霾。

    实验室是一个蛋壳似的建筑，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在一个环形山坳内，向外只有一处十多米宽的出口。那蛋一半嵌在山里，一半露在外边，玻璃窗呈六角形网格遍布蛋上，远看反射各种奇异的光。建筑前一片草地，明显是人工种植，精心修剪的。走到建筑脚下，果然见到几个八脚的机器人像插秧的农民似的弯着腰在修剪花草。

    张俊和麦克架着胡卡进了拱形的大门后，杰森一路刷脸带他们到了一间消毒室门口，他让张俊先到大堂等着，自己把胡卡扶了进去。张俊感到了为一个部落人无力。

    张俊回到大厅，这时才注意到建筑内的结构好像一个丰巢，在外部看到的每个窗子都对应着一间温室，而每个温室都丛外壳向建筑中心生长，有些彼此相连，又有些相对独立，有些一直延伸到地面，有些却悬在半空。温室中有的培植的植物，有的蝴蝶翻飞，有的是一整株的古树，树枝间隐约泛起小动物眼睛的闪光。简直就是一个被重新组合过的热带丛林。

    张俊走到地面的上的一个温室旁，扒着玻璃向里边看，他想找找有没有视频中见到的那种人脸蚂蚁，在箜萨他问过很多人，都说不知道。只见一株沙谷树被削去了一半，可以看见沙谷虫蛹像法老的木棺似的一排排镶在树皮底下。另一棵树上一摊白嫩嫩东西在缓慢的蠕动，甚是恶心，近看是一堆沙谷幼虫在贪婪的啃食着叶子，虽然隔着玻璃，张俊仍好像听到它们臃肿的皮肤互相摩擦发出吱嘎声响。

    张俊忍不住浑身一阵发麻，转了一个方向，这下惹得那颗树皮突然睁开了无数只眼睛，接着那些眼睛扑啦啦都飞了起来，盘旋朝上汇成一股蛾子的褐色云朵，又唰地贴在了另一个树干上。张俊眼前的树干变得像了一束白惨惨骨头。他虽然知道是自己的想象力在作怪，但仍不由得别开了目光。结果脚下的缨子草更是吓得他不轻。他绝不相信这草底下有个什么魔鬼乌巴卡，那都是水人巫师扮的罢了，但它嘴里发出的恐怖尖叫仍引起了他的一阵耳鸣。张俊正要躲开，突然，空中一声凄烈地尖叫。一只负鼠嗙地一声撞在玻璃窗上。吓得张俊往后一跳，它一定是想攻击他，如果没有玻璃挡着……张俊想起之前几乎使他窒息的经历。

    那负鼠从地上爬起来两眼仍闪着红光，但也知道眼前的玻璃没法穿过，于是一窜上了旁边的枯树，用力摇晃着树干发出愤怒的尖叫，直晃得树上枯枝败叶纷纷落下，同时一些虫草也掉在地上。负鼠见了虫草愤怒一下消散，一跃下地，捡起就吃，样子竟变得温顺可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