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寻人启事
“一个人习惯了全球化的网络中生活后，真的可以在封闭的部落里活下去吗？”人类学家罗伯特问，他是听说了张俊这个人后，特意带了一盒宫保鸡丁来见他。
“开始是不适应，但学上部落技能后，已经没时间想那些，身体劳动代替了思考。”张俊先吃了两口，味道奇怪，但因为饿，还是把饭一勺勺舀进嘴里。
“嗯，有点意思。”罗伯特是个黑人大叔，大概五十岁左右，头发胡子都花白，灰色衬衫，牛仔裤，钛合金的眼镜后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渴望知识的光。
麦克和杰森坐在一旁喝着咖啡，他们把胡卡的情况简单和张俊说了一下，等张俊吃完就带他进去看他。
“你做了一个人类学家想做的事儿，我现在已经不允许进入保护区了，只能到苏古一带做研究。让人羡慕啊。是什么让你做了这个决定？”罗伯特又往前挪了挪凳子，恨不得捏住张俊的嘴，让他别只顾着吃。
“看过《月亮与六便士》吗？”张俊想了想书名的英文到底怎么说。
“听说过，没真的读过。但高更我知道。”
“那年我得到了一个朋友礼物，一张面具，部落人雕的，被它展现出的魔力吸引了。”张俊把勺子插进剩下的那堆恶心的饭泥里，伸手抹了抹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雕刻家，比高更还纯粹的那种。”
“怎么叫更纯粹？”麦克两个人也好奇地问。
“脱离了艺术圈的艺术，真正的艺术是直接通达神灵的，不需要评论家和同行的认可。那才是真正的艺术品，链接人与神的桥。”张俊想说纽带，但没想起那个词的英文来。
“真正的艺术来自于神。”罗伯特点着头，“你们听过这句话吧。”
“咖啡？这里的咖啡真的又便宜又好。”杰森问张俊，说完转身拿了杯子放到咖啡机下。
张俊点点头，“嗯，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人失踪？”咖啡机磨豆的声音让他的耳朵又开始不适。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耸肩。
杰森把咖啡放在张俊面前，“你看到什么？”
“就在他们砍伤胡卡之前，水人族举行了一个祭祀仪式。”咖啡的苦涩撑开了张俊记忆，“他们在把一个亚裔的女性献祭给魔鬼——乌巴卡。”
“最近？没听说。”麦克掏出手机问道，“附近有亚裔女性失踪的记录吗？”
“三天前，有三名亚裔女性在塔布地区遭遇劫持，但很快被解救……”手机上虚拟人答道。
“我有一个想法，”罗伯特插话道，“你看……”说着他又有点警惕地看向另两个科学家。
麦克拍了下杰森的肩膀两人识趣地出了门。
“我想你帮我带一个记录仪到箜萨去，绝对不会干扰你们的生活，它会自己走走看看。”罗伯特满脸的笑谄媚地一个个爆出来，如烟花在张俊的四周绽开。
“这可能违反保护区的法规了吧？”张俊站起来，尽量不表现出不耐烦，但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
“你是算部落人，你带不违法。”
张俊不想和他纠缠，虽然脑袋昏昏地还是往外走，推开门，看麦克还站在不远处，就扶着墙走过去，“你们认不认识艾莎？语言学家也是保护区的观察员。”
两人都摇头，麦克把手机上一张照片给张俊看。那是张发黄的照片，上边是一个身穿和服的少女，面容和湖边的女孩十分相似。
“对，就是她。”
“是她？”麦克和杰森同时发出惊讶地呼声。
罗伯特跟出来，也伸着脖子看。
“是。”张俊觉得眼前金星乱闪，那少女伸出一只手扶住快要摔倒的他。
“你再看看，这是个二战结束前的人口失踪报道。”少女变成了麦克，把手机上的报纸截图给他看。那是一段非常简短的英文寻人启事，配着那张照片。
考古学家酒井素熙在巴布亚群岛附近调查一种古老文字时失踪，有知情者请联系……。
“但……就是她，非常……”张俊终于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科学家们都吓了一跳，马上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
张俊在昏迷前终于从小皮袋里把药抠了出来，同时想桑尼是不是也该吃药了，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杰森赶快去拿了张俊喝剩下的半杯咖啡，帮他把药吃下去。大概过了一刻钟，张俊才慢慢恢复了意识，他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几位科学家脸上都不太好看。
“你这药哪来的？”杰森冷冷地问。
张俊简短地说了下救桑尼的经过，路上自己不小心被敲了头。
“这是一种禁药，副作用很大，一旦停药……就像刚刚那样。”杰森叹了口气。
“他们在我不知情地情况下给我和桑尼吃了，说可以快速恢复神经突触连接什么的。”张俊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预想的严重。
“我怀疑这个大夫是有意用你们测试这个药效，反正部落人死了也没人知道。”麦克说着把张俊扶起来，“现在感觉没事儿了吧。”
“嗯。”张俊确实觉得没事儿了。
“你还有多少？”
“只有三颗。”张俊翻出那个小药盒。
“你最好找到那个大夫，让他给你一个戒断疗程。”麦克说。
“这里到底是什么？”张俊问。
“一种未知的菌类。”说着麦克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远处的温室，正是刚刚张俊看到的那间，“你知道他电话吗？”
张俊摇头，“可以问艾莎……”
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从走廊的拐角走出来，冲几个人点了点头。
罗伯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的同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