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虫草
窗口的“鬼”在闪电过后变得平和了许多，两只空洞的眼窝显示它只是一只骷髅，普通的那种旅游区里常见的道具骷髅。相对来说，它旁边挂着的两串“头发”更不同寻常。
三个人仗着胆子进到木屋中，货架上满是各种纪念品，艾莎从柜台后的架子上拿下面包袋看了下上边的日期，“昨天的，要么？”说完自己拿出手机把钱对着二维码付了，“可人都去哪了？”
“我想来个这个。”张俊找到一袋方便面，对它久违的味道的怀念从心底泛起，他看着包装上的产地和logo，“中国产的，桑尼，要不要，只吃面不算犯规。”
桑尼看了一眼包装上的图片摇了摇头，从窗户上摘了一根“红玉米果”下来，跑到灶台前找了两团纸从地上的油灯里引了火。
“完全想不起当年的样子了？”张俊拿锅到门口边接雨水，边朝外边望着自言自语。
艾莎走到窗前研究着骷髅的头发，“这是什么？”举着手机给虚拟人看了一眼。
“冬虫夏草。”艾塔“想了想”，说。
张俊把锅放到火上，撩起那串虫草，“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这个是产在中国高原的。”
“干什么用？”桑尼问。
“吃的。很贵，要很多钱。但只有中国人吃。中国人觉得它能治病。其实是骗人的。我看是觉得中国人不好骗，现在出口到这里来了吧。”张俊说着拽下来一根，“你想尝尝吗？”
桑尼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小块，马上吐出来。
“哈哈，不能直接吃。”张俊笑。
“这是沙谷。”桑尼说。
“啊？”张俊拽了一个下来仔细看，果然是当地的一种叫沙谷的虫子，只是头上和虫草一样，长着一条长长的菌丝。“这事情很严重啊。”张俊把虫草递给艾莎，“沙谷被它寄生了。”
“沙谷头上怎么会长草？”桑尼还是不解。
艾莎用手机把虫草转着扫描了一遍。
“这是一种邪灵，他们寄生在虫子的体内，一边吃虫子的脑子，一边生长，等成熟了，就控制虫子爬到高的地方去。对，就长到这么长了，虫子的脑子也被它吃光了，它自己噗得散开了，飞到周围去寄生更多的虫子。虫子就死在树枝上了。就是这个。”张俊边说边比划着。
桑尼厌恶地打了一个冷战，把虫草丢在地上，“那人吃了，它会不会也钻进人的脑子里？”
“不会，”虚拟人接了话茬，“虫草是一种真菌，不能感染人脑。”用箜萨语夹着英语说。
“真菌是什么？”桑尼问。
“邪灵。”张俊解释。
“不，真菌是一大类真核细胞型微生物，种类较多，其中致病性和机会致病性真菌侵入人体后，可引起人类感染性、超敏反应性及中毒性疾病、如湿疹、荨麻疹、支气”
“刚刚你不是说不会进入人脑吗？”桑尼被一堆从没听过的名词搞懵了。
“真菌不会，能进入人脑的是寄生虫。美国总统候选人小罗伯特·f·肯尼迪曾经遭受过一种脑虫的折磨，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种蠕虫进入了我的大脑，并且吃掉了脑子的一部分’。他的医生说他脑中的囊肿里含有寄生虫的残骸。”
“她相当喜欢掉书袋。”张俊对艾莎指着虚拟人说。
“那虫子是怎么进到他脑子里的？”桑尼却充满了好奇，接过艾莎的手机问。
“可能是一种寄生虫的幼虫，全球有256万至830万人患有神经囊尾蚴病，这些幼虫会在人体中穿行，大脑，眼睛……”虚拟人把一张图片显示在屏幕上，那是一个被啃食后的大脑标本，看起来就像是发霉奶酪，处是青黑色的空洞。
“stop，艾塔。”艾莎终于忍不住打断她。
一道闪电劈亮了窗口，骷髅眼窝中那条红斑小蛇被吓得缩了头进去。
雷声中，电话铃响起来，桑尼被震动吓了一跳，好在艾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手机。
张俊拉住桑尼，防止他碰倒炉子上的锅。“你还好么？”
桑尼拉开衣服，“帮我看看，烫了一下。”
张俊沿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只见外骨骼和皮肤粘合的地方红疹的面积更大了，烫的地方倒不严重。
“水人突然不见了，他们给我下了药，我敢说。”电话那边一个男人歇斯底里地叫着，“我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你现在去哪儿。”
“我偷了他们的船。”男人说着把摄像头朝向湖面，雨点戳在湖面上，好像一个个被挤破的疖子，“fuck！那是什么？”跟着镜头一晃落入了水中，只见一个盾牌形的黑影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从船底掠过。
“柯南！”艾莎惊叫了一声，但对着黑屏只能摇头挂断了电话。
“那是什么？”张俊问桑尼，“你看到了吗？”
“没。”
“你呢？”
“看形状像是一支鲎。”艾莎说。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张俊问。
“这么大确实不多见。”艾莎弹了一下冬虫夏草，好像说奇怪的事太多了，但深究终归有它的道理。
“水人会不会去袭击箜萨了？”
“很有可能。”
“我们回到箜萨还要多久？”张俊问虚拟人。
“考虑到天气问题，至少还要两天。”虚拟人艾塔回答。
“能不能让他去警告一下辛巴巴？你们那个同事。”
“试试他的备用电话，艾塔。”艾莎和虚拟人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快回去。”桑尼穿上衣服。
“你不要紧么？”张俊问。
“不算什么？”
“先等下。”艾莎联系不上柯南，便把电话打给了威廉，威廉隔着屏幕看了下桑尼背部的情况，说疹子不算什么大事，倒是因为脱胶支撑力下降可能影响桑尼脊柱的康复，建议他们原地休息，同时按时服药。挂视频前还冲桑尼挤了一下眼睛。惹得张俊还他一个白眼。
张俊把两个人的药拿出来，看到是同一种蓝色的胶囊，隐隐可以看到胶囊中有不同颜色的颗粒。艾莎接了两杯水给他们。
吃过药，张俊已经没有心情煮面，和桑尼分着生吃了“红玉米果”。
“刚刚泥石流把通向库伦的路堵住了，回箜萨只能走塔布，在那里过一夜，再翻亚当绝壁过去。”虚拟人艾塔突然说。张俊发现她的实时新闻阅读习惯还是有些作用。
“走吧。”张俊在衣服上抹了抹红色的汁液说。
“你别急，就算你现在出发，也不可能比水人先到箜萨的。你说是不是。”艾莎掏出一张纸给他。“相信辛巴巴有能力对付水人，他和他们相处这么多年，有很多经验。”
“可是胡卡还在水人手上，是我们抛弃了他。”一句话说得艾莎陷入了沉默。
“去塔布可以开车走一段。”虚拟人艾塔时机恰当地介入，缓解了尴尬。
“那快走。”张俊撩起背包。
雨又换了一种下法，既不是飘牛毛，也不是撒豆，而是像细丝一般，一阵阵扫过。好在天亮了一些，三个人踏着更加泥泞的地原路回到路口。远远地从坡上望去就觉得不对，终于绕过那棵榕树洞后彻底看清，那辆破车已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