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药
田小萌把一杯咖啡没好气地墩在张俊面前的书桌上。
张俊摘下耳机,把电钢琴的盖子扣上,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这个咖啡师不能再用了。”田小萌说看着电脑上的音轨出神地说。
“怎么了?”张俊喝了一口咖啡,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行啊。”
“我是说咖啡师不行,不是咖啡不行。咖啡还能怎么样?一样的豆子还能出来两样的味。”
“这不是你作为一个植物学家应该说出来的话啊,水温、萃取时间、冲泡手法都影响口感的。”
“我说的是她的工作态度,对客人总是爱搭不理的,像谁欠她的似的。我们欠她的么,这荒郊野外的管吃管住还给着城里一样的工资,结果请来一个奶奶,对谁都翻白眼。”
“回头我说说她,毕竟是村长的外甥女,别轻易再得罪了他们。”
“就她这态度,人家客人一出门就得给个差评,现在已经就亏着钱了,他们就是想把咱们撵出去。你还看不明白。”
“你别急,你给她脸色,她暗中给你捣乱不是更麻烦。”
“就你会做人,那你倒是发挥你的沟通才能啊,都让我管。我这脸是笑不出来。”
张俊苦笑一下,伸两根手指把田小萌的嘴角往上戳,“弄个钩吊起来就好了。”
田小萌伸手把他手打开。
“别生气了,眉头都被挤出第三只眼了。我把这曲子编完,就去给他们开个企业核心精神教育大会,强调一下如何成为一个客户至上的好员工。”
正说着,只听门外看院子的阿姨喊,“来人哪,快来人,毛毛被咬了。”
门咣地一下被推开了,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了进来。
“嘿,能看清吗?”威廉挥着两根手指,“这是几?”
“我在哪儿?”那恐惧的涟漪仍然在张俊体内激荡,“我……”他伸手去摸自己的头,被艾莎一把抓住。
“别动,你还不能乱动。”艾莎说着把他按回床上。
张俊虚弱得完全没有力气反抗。
“这是几?”威廉又一次伸出手。
张俊不想回答,他歪头看向窗户,窗外是黑的,反光中他看见自己头上戴着一个白色聚合物的丝网头套,“我昏迷了多久?”
“嘿,看着我,我是谁?”威廉扳过张俊的下巴。
“fuck u,威廉。”
威廉苦笑了一声,“这小子没事儿了。”说完扣上口罩走了出去。
“桑尼怎么样了?”
“桑尼很好,已经有意识了,比你恢复得还快。”艾莎站直了,长出了一口气。
“这么快?”
“不快了,你们已经躺了三天了。”
“三天?那胡卡呢?”张俊起身,扯掉身上的各种线和管子,针头上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溅得到处都是。
“别急,我已经联系了同事,给水人送去了十头小猪,他见到胡卡了,只是,水人还不同意放人。我会再想办法的。”艾莎扶着不让他摔倒,慢慢帮他坐下。
门咔哒响了一下,桑尼穿着一身条纹病号服推门进来,他用一种怪异地姿势走到张俊面前,缓慢、匀速、做作。
“桑尼?”张俊好奇地看着桑尼的后背。
桑尼看出他的意思扯开自己的裤子,把屁股对着他。只见一套机械外骨骼套在桑尼的背上,好像背上趴着一个无头无臂的尸骨,那尸骨的肋条如蜘蛛的腿抱着桑尼的身子,托住他的腋下,一条尾巴从他裆下穿过,分叉成两条盘在他的大腿上,插进胯骨外侧和机械大腿骨链在一起。
“你怎么控制这腿?”张俊担心地问。
“走就行了。”桑尼又演示了一下他优雅地步伐。
“他这么重的伤,适合这样活动吗?”张俊看向艾莎。
“其实他恢复得比你想象的好,这只是保护措施,而且活动更有利于加速受伤的组织修复。”艾莎解释。
“威廉说的?”
“嗯,他是最好的专家,放心吧。”
“我能回去了吗?”张俊再一次照了照玻璃窗里自己的影子,额头和后脑两处伤口都隐隐有点麻痒,他用手摸着头套,轻轻在伤口附近挠了挠。
“应该可以,威廉说使用gco后,只要意识恢复就完全没问题了。我去叫他来。”
“gco?你们给我也用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干细胞修复疗法,我也不太懂,但已经相当成熟。”
“成熟?我之前从没听过,能有多成熟。”张俊有点生气。
“钦钦,你没事吧。”桑尼看到张俊脸色不对。
“我要马上回部落去,胡卡被水人抓了。”张俊看到自己的兽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马上脱掉了病号服。
“水人抓了胡卡?”
“对。”
“箜萨!”桑尼敲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露出迷人的微笑。有时这两个发音可以代表任何含义。
“你之前伤太重,再在这休息一段时间。”张俊按住他的肩膀。
“不。箜萨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说着桑尼刺啦刺啦撕掉了自己衣裤。
艾莎看两个部落男人赤裸对着敲着胸脯,马上出去找威廉。
“你觉得自己能行?”张俊拿起兽皮。
“当然。”桑尼说着,双脚一蹬一下跃了起来,整个人飞过了床铺,落到了三米之外的门口。把吊灯被他撞得稀碎,无数塑料纷纷落下,使他的身姿透着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