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叫陈十一
余清生这一看实在不好受,身负气运的女孩定不是等闲之辈。祁名问了女孩名字,女孩回答道:“我叫陈十一。”
祁名试探地问了一句:“跟朝青王朝的皇上一个姓?”
陈十一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张修凡已经猜到了结果,却没有一语点破,而是由着祁名收留这个女孩。
……
皇宫中,大臣们总感觉这次朝会少了什么,哦,原来是平时都会偷溜出来跟自己打一声招呼的十一公主,瞧着很讨喜,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呢?皇上总不能对十一公主太严苛吧,身为朝中大臣可是把十一公主当半个命根子,没有其它原因,谁会讨厌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没事还跟你唠嗑两句,时不时还送点东西为你加油。十一公主这么明事理,一想到公主长大以后会嫁给某个男人,心里头总不是滋味。大臣们尽管在官场上各怀心思,但总会在十一公主的事上保持一致的态度,那就是不准动她!
如果皇上哪天要废长立幼,大臣们第一个举荐的便是十一公主。女子身又如何?历史上就没出过几个女帝吗?太子虽然能力出众,才华横溢,但架不住十一公主讨人喜欢啊!至于其他皇子和公主,不值一提。
皇帝陈忆红听着下面大臣的心声,嘴角不禁勾起,想来十一很讨这些狐狸的欢心啊!而太子陈思红也听着大臣的心声,为十一一阵头大,这丫头不省心,要不是父皇要让十一出去历练,他怎么会安排人将十一送出宫呢?
大臣们心不在焉地上报各地情况,上谏的心都不怎么踏实。毕竟前段时间皇上才跟某位高人切磋道法,把各国藏在皇宫的细作全灭了,追查起来还跟妃子们有关。要不是太子建言不再追究,皇上指定要让他们这些人挨个被查是否跟妃子们有关系。有,当作他国派来的细作,打压一番;没有,那就查到有。妃子们是诱饵,钓着别国过来窥视皇帝,皇子和公主是别国的希望,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扳倒朝青这座大山。太子的母亲仍然是妃子名分,皇帝根本没有立后,这让大臣想谏言立后之事也难。
难在何处?太子的母亲曾与细作联合,试图谋杀皇上,谋划了五年,被皇上直接掀了,却没有将其赐死,反而与其生下太子后就将其打入冷宫。后面放出来就一改常态,巴不得把家乡掏个干净,给朝青王朝添些砖瓦。有传闻是太子的母亲想母凭子贵,现在在示好。有这些弯弯绕绕,想立后也难了,更别说其他妃子了。
……
祁名每每问起陈十一的父母情况,陈十一的眉毛就皱得不行,半个字也不愿透露。这也不怪十一,毕竟十一和太子是同个妃子所生的,以前要杀自己爹爹的母亲能是什么好人?偶尔探望还尽想着怎么从自己身上捞些好处,得到爹爹的青睐,跟母后完全比不了。母后虽然总是跑到别人身上,但总会关心自己,还会教训爹爹给自己添太多功课。其实那些功课简单得很,哪有母后说得那么辛苦。如果不是听小红哥哥说,是母后跑到那个坏女人身上生下他们,那个坏女人还能跟自己说话吗?坏女人,每次探望都想着从自己女儿身上捞好处,总想着能听到一些消息泄露给别的国家,坏!还是母后好,每次问的是我们开不开心,不开心就收拾爹爹,还会给我们带好多东西。那个坏女人每次去探望,自己身上都会少些东西,有这么当母亲的吗?难怪小红哥哥不去探望那个坏女人,太气了,母后给的小荷包小簪子都被那个坏女人偷走,还装得无辜,哼,一想起来都是气。圩药姐姐给的宝贝就不会被人偷走了,只是这宝贝是件衣服,好奇怪啊!之前还只是个荷包,后面怎么变成红衣了呢?诶,刚才不是在想母后和爹爹吗?怎么一下子想到坏女人身上了?好气,越想越气。
陈十一发着呆,思绪万千,不一会肚子就咕咕叫了。祁名听到这响声,看着陈十一耳根都红了,掏出随身带着的鱼干,递给陈十一,笑道:“给,垫垫肚子,后面我再跟张公子想想办法。”
……
圩药从自己影子中揪出了一只雪白色的小狐狸,这是狐狸确实有点东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待在圩药的影子里,以此从洞天跑往三界,了不得。若非长生提醒,圩药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影子里待着这么一只玩意。
小狐狸的四条小短腿蹬得厉害,就是挣脱不开圩药的束缚。圩药本打算直接灭杀,却被长生拦了下来。
“干嘛呢?想杀妻证道啊!听我的,这次你就跟它成婚,省的你那徒弟和侄女惦记,对了,还有你那些宠物。”长生的话引起了在场两位的不爽。静静恨不得立刻就把长生给吞了,只是一想到臭男人都没生气,自己自作主张肯定会被收拾的,不开心,咬一口臭男人。祝俕凰想杀了长生的心都有了,她知道自家叔叔太重感情了,不然早就把自己丢掉了,这个凡人替叔叔受了苦,叔叔肯定会听这个凡人的,好气啊!于是祝俕凰抱紧圩药的身子不肯撒手,静静缠着圩药的身子不停地用嘴吮食血肉。
圩药看待这只狐狸的眼神是何等冷漠,如视蝼蚁一般,甚至有点厌恶。而那只狐狸同样是以厌恶的眼神看着圩药,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个男人。他们两个就好像大道之上的水火之争,谁也不肯低下头。
长生很是满意,拔出朱红剑,挥剑一式,同时取了圩药和狐狸的眉心血。圩药早有预料,狐狸却没有反应过来,长生将两者的眉心血溶于一滴,让朱红的血珠在长剑上滚动,直至被长生以扬剑之形,将血珠高高抛起,伸出手心稳稳接住,迅速一捏,血珠渗透到长生的掌心。随后他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好了,夫妻血契已经办好了,现在你们就是夫妻了。”
圩药提溜着狐狸的后颈,向长生问道:“为什么要跟它?”
长生笑道:“因为它是世上唯一一个真心讨厌你的生灵,讨厌到为你付出真心。”长生的话很浅,只有圩药能听得到。
圩药提了提狐狸,问道:“交代清楚,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哪一脉的狐狸?”
狐狸撇过头不作搭理,圩药试图用灵力逼它开口,却发现血契将这种行为视作伤害,无法施展。他眼巴巴地看着长生,长生表示,自己解决。
祝俕凰看到血契的完成,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的叔叔跟一只狐狸成婚了,那她之后就只能做叔叔的侄女了。
静静吮食的力度更大,臭男人找了一只狐狸精,以后肯定不宠她。
圩药说道:“我不要,我想杀了它。”
长生笑道:“不行,血契在我手里,你们俩谁也伤害不了对方。”
“为什么?”
“留着给你挡桃花呀!话说,你怎么这么讨厌她呀?”
“不知道,就是感觉很讨厌,没有原因。”
狐狸一个翻身,勉勉强强挣脱下来,落到地上一溜烟就跑了。
长生笑道:“哎呀,跑了,要是被别人抓走了,你就完了呀!”
圩药疑惑道:“长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这样你才能当个人,而不是一味地模仿别人,成为别人。”长生的话只有圩药能听到,明明他只是个凡人,却藏着哑巴都忌惮的秘密。
圩药立刻御风追寻,很快就把狐狸抓了回来。祝俕凰已经在墙角画圈圈去了,静静更是气得不想搭理圩药。
……
祁名为了赚点小钱填一下盘缠,特意找短工,余清生没有告知祁名她要去哪,只是说了一句找老朋友,张修凡也是同样的话,只留下祁名在各处打着短工,十一在客栈里发呆。
一个人在房间肯定不好受,十一在房间里倒腾得无聊,一会数桌上的条纹,一会数地上有多少灰尘,时不时望着窗外看白云朵朵,时不时数着行人多少。她好像忘了自己的家在哪,连爹爹和母后的脸都记不清了,她好像有好多哥哥,现在一个也想不起来。她感觉自己忘掉了好多东西,好像是某位哥哥让她出去游历,现在算是游历吗?她的家在哪里?她对家的记忆越来越淡,就好像有一团浆糊把她的记忆给黏住了。
……
寝宫里头,一名宫女正教训着朝青王朝的皇帝,这一幕无论是被哪位臣子看到都会认为自己在做梦。
“忆红!你飘了是吧!你怎么可以让十一她一个人去游历?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是不是疯了啊!”
“朕顺便把她的部分记忆封住了,一起算账吧,省的你天天念叨。”陈忆红说道。
“好啊!”宫女揪起陈忆红的耳朵,“你不把女儿当宝贝,我就把你弄残废!”
“她的生母都没有那么操心,还求之不得。”
“我跟她比什么?十一就算不是我亲身生的,也是我生的孩子,快点把十一给找回来!”
“你把那个女人杀了,朕就接十一回来。”
“当真?”
“你不该犹豫吗?”
“我犹豫什么?十一是我的女儿,她不当十一是女儿,杀了便是,费什么口舌?”
“如烟,你变了。”
“你给我消停,平时你给孩子们的功课多一些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任何一个有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唉,学不来。师姐的吩咐,让十一帮人避灾。”
“李寒个混蛋!我不管,你给我找回来。”
“平时你跟师姐相处不是……”
“一码归一码,谁动我孩子我跟谁拼命!”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十一的生母与柳如烟相比,是无法做比较。比高低全然是在侮辱后者对自己孩子的爱,虽不出己身肉,但历娩生痛受,替熬十月艰辛,怎能堪堪比较?
陈忆红不做退让,就这样挨了柳如烟十来个巴掌,最后气得柳如烟气力尽消,不得不回陈忆红身体里休息。而失去柳如烟附身的宫女从昏睡中醒来,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干了怎样的大事,眨眼间就被陈忆红扔出寝宫。
太子看到莫名从天上飞到自己面前的宫女,心里暗暗道:“父皇真是毫不留情啊!”几名汉子突然出现在太子身后,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殿下,公主已经留在那群人身边了。”那几名汉子正是当初追赶陈十一的那批人,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陈十一能在最短时间融入那群人当中。
汉子们都是太子的死士,都是陈忆红给他安排的。为首的死士出声道:“殿下,这人要处理吗?”死士所指的人便是眼前呆愣的宫女,看到太子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就在那傻傻地站着。
太子聆听这名宫女的心声,“我这是穿越了?这群人叫这个帅哥为殿下,莫不是皇子?哇!我这是要展开剧情线攻略了吗?”
太子听到“穿越”二字,便知道这是父皇对自己提出的一个问题:遇到这种来自三界外的灵魂,该怎么处理?
太子摇头苦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很简单,为我所用。太子示意死士离开,根据父皇曾经教导过的方式说道:“大胆,见本太子还不行礼?”
宫女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心里头在想:“完了完了,不会第一天就挂了吧,我才刚死一次啊!”
太子不禁腹诽:“这么愚钝的界外人,我真的要用?”他正了正嗓子,忍着羞耻说道:“抬起头,让本太子看看你有几分姿色。”太子心里头都是疙瘩,他是真想不明白父皇是怎么想出这种话的。
宫女缓缓抬起头,直视陈思红,心里头在想:“这太子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这么好运的吗?该不会我还有金手指吧?系统?系统在吗?没有,好吧,不过这个太子确实长得好看,就是有点凶,要是被我拿下了,我一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陈思红听着宫女的心里话,实在是受不了,生怕她下一秒直接扑上来给自己一个深情的吻。父皇说的的确没错,这种界外人最爱胡思乱想,甚至敢想敢做,不过他们身上的知识却是一份珍宝,重金难求。陈思红只能继续装下去,先搞定再说:“不错,你以后就在本太子身边做事,拿着这块腰牌去里头换身衣服,以后跟在我身边。”说着递给宫女一块腰牌,唤来一名女死士带宫女去换身衣服。
终于将呆愣的界外人支走后,陈思红不禁叹了一口气,面对着眼前突然到来的黄袍男子行礼,恭敬道:“禀告父皇,儿臣认为如此最好。”
陈忆红点了点头,说道:“你那母亲找个时间送回去吧,要死要活你自己做主。”
“可以杀吗?”
“最好不要,你自己打定主意。”
“儿臣明白。”陈忆红听到这个回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嘴角不自觉勾起。
那一晚,太子的生母突然得了疯,被人关了起来,过了几天有人发现太子的生母不见了,直至在一口枯井里被发现,人是摔进去,饿死在里头好几天了。
此事没什么好说的,太子守灵堂,大臣们也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十一公主没来,大抵是接受不了,很快,此事就随时间掩盖了之。
柳如烟近几日的火气都撒在陈忆红身上,毕竟那个已死女人的资本早就被她自己挥霍一空,最后只剩一具贪心的皮囊。柳如烟想要杀了那个女人来让十一回来的机会都没了,她都清楚,这是自家夫君的意思,为的是不让她影响计划。如此意思她不来,回去便是。陈忆红有些苦闷,怎么女人说变就变,自家娘子怎么又回娘家了呢?难得的时光又没了,真是郁闷啊!
……
陈十一在张修凡的建议下随着祁名一行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这一路上原本沉默寡言的陈十一渐渐活泼起来,主动说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偶尔还会问许多问题:“余姐姐,为什么你长得这么白啊?”“小哥哥,你怎么这么怕余姐姐啊?”“张哥哥,你怎么总是笑呵呵的?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余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小哥哥啊?都怪小哥哥不开窍,要不要我帮余姐姐一把?”“张哥哥,你是不是在想媳妇啊?张哥哥长那么好看,嫂子是不是也很喜欢啊?”“小哥哥,你为什么做饭做得这么好吃啊?以后小嫂子肯定有口福了!”陈十一每次说话,都不会讨三人烦,三人都觉得这小女孩长得可爱就算了,嘴巴还甜,声音好听,关键是听话不折腾麻烦,乖乖的,不懂的还会请教,很有礼貌。
到了晚上,陈十一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安安静静地看着月亮,祁名有一次好奇地问了一下,才知道原因。那时候陈十一小脸蛋在月光下柔美极了,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眸随着憨笑格外迷人,只听她说:“因为月亮上有兔子,我在数兔子,这样我就能睡着了。”
祁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陈十一这个小女孩身上有些暮气,就好像曾经那些在村子里打趣他的老人们那样,不喜欢争吵,喜欢清净,偶尔逗逗孩子们开心,就像陈十一这样。
生母不如养母,这是陈十一想不明白的事。她生在帝王家,拥有读取他人心声的本领,这让她了解到宫里头的人心是多么复杂。你很难想象到一名宫女笑容满面却想要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名侍卫为了护人周全,在临死前对家中妻儿的念想;一位大臣总想着如何把劲敌扳倒;一位学士冒死上谏实则欲行刺杀大臣之事。她实在不懂,但这些不会困惑她,真正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生母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想罢,一切又忘了,她又忘了自己的父母是谁,家在哪里,这般浑浑噩噩,又给她添了几分不自在。
余清生对这小女孩很是喜欢,没什么,顺手给小女孩解决一个烦恼罢了。什么生母,都不用愁,日后也不必想,那几日在京城,她可是独闯皇宫,见了一面所谓的朋友。
那一晚,如事说。
太子的生母,余琢意,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品茶,难得听到自家女儿陈十一被皇上亲自考校,得了个甲等,可以出宫游历,顺便造福自己的旧国。虽说皇上很长时间没有见她,但这未尝不是促成她偷偷建立自己的眼线。这不,好消息到手了,让陈十一过来见见她这个娘亲,作为娘亲的她一定要好好地说上一些,例如路过某个地方记得报上娘亲的名号,或者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娘亲可以多见几面皇上。可为什么在这里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见到十一呢?反而等来了一只白眼狼。
太子走进院子,行了礼,直奔主题:“余琢意,好自为之。十一不是你可以动的。”
余琢意很是不屑,心中涌起一股火,镇定地说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如此咄咄逼人,怕不是忘了谁是你娘亲了。”
“挪用公款,串通命官,私设眼线,勾结敌国,哪一项不值得你掉脑袋?”
“陛下都不在意,莫不是太子殿下要替陛下将妾身拿下?”
“父皇将此事交托与我,身为儿臣,当尽忠孝之道,父皇岂是你这等吃里扒外之人能妄加评断的。”
“好一个忠孝,殿下莫不是忘了,妾身还是你的母亲呢!”
“过而不改,劝而不回,其心可诛!”
“殿下今日杀了我,日后名声怕是会不好吧?恐怕日后沦为笑话的,就是读书人口中的殿下了。”
“今日不杀,若你仍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
“今日我这院子里,只有我们母子二人,不动手,日后就不好说了。”
太子的拳头已然攥得发紫,却依旧忍下杀心。通敌,叛国,扰政,行刺,眼前这个女人哪件事没有做?父皇枭雄心性,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万一某一天父皇面临麻烦脱不开身,这些隐患就不会祸害到整个国家吗?身为太子,他同样有一颗爱家人的心,可眼前这个女人,算得上家人吗?
余琢意讥讽道:“殿下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手落个废,拿不起个碗要饭。”
太子挥袖离去,留下余琢意得意忘形。
余清生一直待在暗处,从头到尾都看了个明白,若不是皇宫里头那位一品修士的授意,她可不看成这等好戏。现在,太子走了,就是自家人的私事了。
余清生走进院子,引得余琢意心惊胆战。余琢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天然压胜的感觉,全身上下绵软无力,喘不过气来。余清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喝了起来,在余琢意惊恐的目光下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我族后裔,这朝青皇帝不可小觑啊!”
余琢意顿时感觉冷如冰窖,双腿发软,跪了下来。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白暂女子究竟是什么人,这个女子压根不是人族,而是很久以前让三界不得安宁的长生族!余琢意身为长生族的后裔,并非纯正的长生族,故而一生最多夺舍三次,如此算来,这一副身体,恰好是第三次。她夺舍了这副肉身,肉身的原主自然被她吃个干净,但受原主记忆的影响,她也自然而然行了原主的事,以至于她也分不清原主和本来的自己。本来已经忘却的记忆在这一刻都回想起来。
余清生看着这个被自己记忆淹没得满地打滚的余琢意,提不起一点兴致,她只是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人这么不中用。白瞎了这长生族的血脉,说实话她挺看好太子和那叫做陈十一的小女孩,毕竟身负气运的长生族后裔可谓罕见,可以说是前无古人,至于后面,长生族都被四代杀得差不多了,大抵是没有了。
余清生越发想不明白,这朝青皇帝是什么心性,能忍受自己的后宫有这么一个麻烦。余清生看了一眼已经疯掉的余琢意,后者那装出来的淑雅此刻荡然无存,说得难听点,便是苍蝇都觉得这人恶心。
余清生的心湖中突兀地传来一声:“劳驾,可以走了。”
余清生听这话便知道是皇帝老儿在赶人了,行吧,反正“朋友”也见了,事也做了,买卖也成了,自己也该走了。
……
太子的身边多了一名随从,名叫渔歌,是她自己取的,太子也随这界外人心情,至于原来的名字,就被太子安排人给划掉了。
渔歌看着这位生得这般好看的太子,不由得花心绽放,恨不得抱住这位帅哥,使劲地啵上两口,过过嘴瘾。这能怪她吗?不能啊,谁叫她英年早逝,看个手机都能猝死在床上,连个帅哥的手都没牵过。
陈思红听着这位界外人的心声,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一个。天气有些闷热,试一下这界外人怎么处理。
太子清了清嗓子,强装那种蛮横无理的语气,说道:“渔歌,给本太子消消暑。”
渔歌心想,这太子是不是嗓子不好啊?怎么每次说话都得咳两声啊?消暑,奶茶可以吗?还是问问吧。
“殿下,奶茶可以吗?”
“拿着腰牌,用什么自己看着办。”
渔歌应了下来,心里想:这太子可以啊!莫不是看上了我,哎呀,运气,天生丽质难自弃,老天爷赏饭,都是姐的错,姐太迷人了。
看着远去的渔歌,听着渔歌的心声,太子的眉毛不是一般的愁,叫你看着办怎么这么多戏,算了,奶茶这东西,听父皇说过,卖的不差,自己小时候父皇曾做给母后喝过,那时候母后看自己馋嘴,喂了一两口,确实挺好喝的。父皇送这界外人来,莫不是犒劳儿臣?
渔歌端来了两壶两小罐两杯,成双成对,能这么闲吗?
渔歌倒了一杯递给陈思红,陈思红接过后觉得冰凉,大抵是动用了冰窖里头的冰了,得亏陈思红是太子,换做其他皇子,这会就被夫子提到父皇面前挨打了。抿一口,乳厚茶香,略甜。
渔歌提醒道:“殿下,可以下一点盐。”
陈思红瞧那两小罐,好吧,若是父皇在这自己又得挨训了,分不清哪罐是盐哪罐是糖,只好递给渔歌,示意加点。
这一幕被渔歌瞧在眼里,渔歌接过杯子,忍不住想笑,但要憋住,她经过专业培训,无论多么好笑都不能笑,实在忍不住才会笑出来,“鹅鹅鹅。”笑声如鹅叫唤,听得陈思红满脸通红。
渔歌笑着把盐加在奶茶中,递给陈思红,陈思红没好气地接过后品了一口,咸,但还能接受,味道说起来还算不错。
渔歌突然发觉这太子脾气是记好的,难道之前的样子是装的?那可真是捡到宝了,现在上手,太子妃是不是就稳了啊!心动不如行动,赶快行动吧!
太子察觉不妙,挪腾两步,让渔歌一下扑空。他严肃道:“做甚?当真以为本太子没有脾气?”
渔歌这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攻略怎么能急呢?得慢慢来,后面一定有太子的青梅竹马什么的,又或者其他皇子看上自己,主线不会少,得慢慢来。
太子嘴角抽搐,合着你反省是为了过主线?很抱歉,本太子没有青梅竹马,其他皇子也不会眼瞎看上你,更不会从本太子手底下抢人,他们没那么蠢,来惹本太子。
“趴在地上干嘛?收拾东西回书房。”
渔歌从臆想中回过神来,把东西一同收拾好,随太子回到书房去了。
……
长生在道观,看着一狐狸和一人在那干瞪眼,一个死活不肯开口说话,一个想搞清楚对方根脚。祝俕凰在小团雀的指引下跑去练拳散心了,静静仍窝在圩药衣服里头生闷气。
“你们,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要不去洞房吧,这都多少天了,干瞪眼不累吗?”长生摇头道,他对这对两口子可不是一般的操心。
“长生,说实话,我有点想打你了。”圩药能说出这种话,也是被这只狐狸给逼的,术法无法对其使用,武力更是白谈,只要有血契在,圩药和这只狐狸就是休戚与共的夫妻。
长生拍了拍朱红剑,说道:“你要不哄哄,实在不行带出去逛逛嘛,她都没嫌弃夫妻名分,你嫌弃什么?”话音刚落一白尾巴就抽在长生的胳膊上,让长生疼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只狐狸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在放屁。
圩药这次就不替长生出头了,事已至此,他也就是能得过且过了。圩药直接抱起这只狐狸,后者很是不爽,在圩药怀里折腾个不停,最后估计是累了,在圩药怀里睡着了。
圩药看着这小狐狸的睡颜,你别说,还挺可爱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圩药也困了,抱着狐狸安安静静地坐着,进入了梦乡。
长生看着这一狐一人,笑骂道:“这不很合得来吗?白小小配圩药,第四脉的白狐着实稀奇,活了几万年的老祖比不过新生,确实好笑。”
白狐一族,本有三脉,奈何二老祖痴情于人间兵器,以至于第二脉久久不得开枝散叶。而白小小却是新生的第四脉,是大道弥补第二脉而自发衍生的新一脉,恰好被长生逮个正着,让第四脉有了第二脉老祖求之不得的男人。
白小小的尾巴缠住了圩药的手臂,睡得格外香甜。圩药抱紧了白小小,睡得同样深沉。一狐一人在未来的大道之上必有争端,只不过长生借圩药掩盖了探查天机的机会。现在一狐一人相处的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