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道是,莫问非
红棉袄,绿草地,两脚扑腾特得意。一拍头,两人戏,小脸红彤孩子气。挥挥手,摆摆臂,谁家丫头有气力?乐呵呵,笑嘻嘻,我家徒儿堪神迹。
“小红啊,你怎么不说话呀?”中年男子坐在藤椅上,看着一旁的红衣女孩为他沏茶。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随后将茶水递给了男子。
男子瞥了一眼,一手打飞了女孩递来地茶杯,使得茶水泼洒在空中,正好都洒落在女孩的双手上。女孩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拾起地上碎片,随后又重新给男子沏茶。这一次,男子并没有再打翻,而是接过茶杯,将茶水倒在女孩的头上,女孩依旧没有吭声,仍然投以微笑。女孩再一次给男子沏茶,这一次的茶水比前两次烫很多,男子没有接过茶杯,静静地看着女孩,女孩没有说话,手持烫手的茶杯,一点点承受着疼痛,直至茶水已凉,女孩的手也已经烫出水泡,可男子依旧没有接过茶杯,只是低声问了一句,“值得吗?”
……
三界院,书文司
身穿红袍的女子扶额面对着公文,她刚刚从梦中醒来,或许是几日的操劳使得她不小心在处理公务上睡了过去。猎宴将近,许多事务实在是难以处理,不少部门反复申请资金,使得李倚虹不得不仔细核对文书。手下的人虽然也有负责,但工作量依旧巨大,很难在短时间解决。李倚虹还得关注自己妹妹的情况,免得让她的妹妹陷入预料之外的困境之中。
月光明朗,她看到了意外之人的到来。
“你怎么来了?”李倚虹不禁发问。
“书文司又不是你家,怎么不能来?”来者正是李贰澄。
“你的修为怎么回事?”李倚虹发现自己的妹妹修为跌落,只有六品初期的实力,与之前的半步五品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以为是你的人,现在看来还真不是。”李贰澄略显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她此刻只觉得浑身的灵气躁动不安,虽然她对自己的姐姐心怀芥蒂,但她的姐姐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李倚虹一下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定是自己的妹妹通灵被他人打断,随后被其重伤,如果是自己的人,最多是打断通灵,绝对不会重伤自己的妹妹。
“躺下,我帮你。”李倚虹将李贰澄扶躺在地上,随后为其调息,稳住灵气。她在探查的时候发现,似乎是有某种药物将灵气压缩,致使灵气躁动不安,若不加以休养,定会损伤身体,甚至有损根基,但若将压缩的灵气加以利用,定可以有所突破。如此看来,这个人是在限制她妹妹的通灵以及助她妹妹突破。
许久,李贰澄躁动的灵气终于稳定了,两人也是香汗淋漓,精疲力尽,相看无言,直至恢复了些许气力,李倚虹才开口道:“这人在帮你突破瓶颈,不过方法实在是极端。”
“我知道,不过我的小锥被他拿走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此人断不可留。”听到这句话的李贰澄,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倚虹。随后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李倚虹也随李贰澄躺在地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一起,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房梁,沉沉睡去。
……
“阿嚏,我不会是染了风寒了吧。”圩药双手摸了摸双臂,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的小锥表演。他这下可确定了,这小锥又怂又反骨,叫它回去它不回去,叫它安静它说它没发出声音。不过有一点,这笔,他能拿来用。可是他的师父在他身上下了咒,导致他一个符也画不成。这笔,在他手上算是一个废物。
“去,把房门给我关上。”圩药抱着玩玩的心态命令这支笔,按他的预料,这支笔定会写下“干不了”三个字。
可事实恰恰相反,这支小锥可厉害了,在桌子上写了一道“吾欲闭门,岂能移步”。随即房门就嘎吱一下,关上了,还热心的给上了门闩。
这一操作,惊得圩药下巴都要脱臼了。好好的灵器,不去跟你的主人贴贴,跑来向他这一个男子示好,什么意思啊?
圩药实在是懒得去指点这支笔了,免得自己成了沙子做的笔,遭人耻笑。反正这几天不用出门。上课?课都抢不到上个孤单寂寞冷啊!就只好独自一人,默默享用孤独的佳肴吧。
……
“有你帮忙真是太好了,不然公文都处理不完。”李倚虹十分欣慰地看着在案台上忙于文事的李贰澄。实在是没辙,李贰澄处理公文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一人足以媲美五个人,而且还处理得面面俱到。
“无聊,要不是这几天灵力不稳定,我还会待在这里?”
“说实话,其实我也有打算让师父回来。”听到这句话的李贰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良心发现了?”
“你今天肯听我把话说完?”
“师父死之前说过,你的解释一律不听,除非我境界跌落。”说着又开始手上的公务。
“你那天演得真烂。”
“真心话,算不上烂。”
“想听吗?”
“暂时不想,等我之后把师父请回来再说。”
“这次猎宴之后,我就不拦你了。”
“说吧,条件是什么?”李贰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李倚虹,两人姐妹多年,怎么着也得知根知底吧,无事献殷勤,准有麻烦事。
“参加猎宴。”
“不用你说,我也有打算。”
李倚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叹声道:“师父真是的,总要戏弄我们两个人。”
“别闲着,那些堆在一边的文书我无权干涉,你自己处理。”
“看着这一沓文书,让我想起来小时候。”
“别叨叨,给我安静。”
……
一片不知名的树林,有着一座小屋。里头住着一个戴面具的青年,这个青年此刻正在烧柴做饭。草屋的墙上挂着一把长剑,朱红的剑鞘映照着柴火的光辉。
……
又是新的一天,这天早上,那个招圩药嫌的蓝色来了。
“圩药兄台,今天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列,你看?”郑契仁手上拿着不少东西,有三阶丹药聚气丹,有二阶符纸,有八品的武器。
“抱歉,我跟师姐有约,暂时加入不了你们,等哪天师姐有雅兴,我等定会登门拜访。”圩药还从戒指中取出一瓶丹药,“小小心意,还望包涵。”
郑契仁也说不了什么,作为皇室信任的世家,自然是代表皇室的脸面,得保持心胸宽广。收了礼,便抱拳道别了。
随后林涵便来拜访了,圩药自然是欢迎得不得了。林涵听到圩药拿她的名头挡礼,并没有太多起伏,只是在一边静静地消灭圩药放在桌子上的点心。
“林师姐,你现在的境界是什么层次啊?”带着好奇心的圩药提出这一问题。
“修为境界不是实力的唯一标准,即便是中三品的修士也很难硬抗下三品的武夫,所以你的实力在猎宴上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林涵说完又捻了一口点心放进嘴里。今天的点心是杏仁酥,需要配上茶水,才能更好地体会杏仁酥其中独有的香味。
“我不是担心猎宴,我是单纯想知道林师姐的境界。”
“六品下剑修,符术阵那些只会皮毛,上不了台面。”
“厉害了我的师姐,我会好好的在猎宴上抱住您的大腿的。”
“油嘴滑舌。”
“师姐这样可不好,这样很容易让我忘记带点点心去参加猎宴的。”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林涵云淡风轻地喝着茶水,心海早已因为点心而波涛汹涌。
……
道观里,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山洞中,老者荡了荡锁链,咬了口杏仁酥,说道:“让两个女娃子都说这句话,小子,挺犯贱的啊。”
……
在画卷的旁边,有一名女子正不停地用手指戳着画上的林涵。一旁的中年男子不禁感慨,这小子挺容易招惹些是是非非。“君子为人,不该斤斤计较。是是非非,怎么能嫉妒他人?”男子开口道。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何先生说笑了。”那女人说完,便用手指摩挲着画卷上的圩药,很是温柔,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感情就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爱人那般真挚柔情。
何先生在一旁看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要不是自己实力有限,不然定要让这疯婆子明白,什么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须欺之,不可怠劳,定叫那小人女子有来无回”。
……
红纱床榻,怡然自乐。一夜劳损,相缠似久。慵懒的声音扯了扯男人略有疲惫的身子。
“冷。”一只大手便闻声而来,握住纤细的手指,将暖意送入女子的身体里。
“我总感觉这几天力不从心啊!”赵桀握着李寒的手,有些低落地说道。
李寒一脸茫然地看着赵桀,他说他不行了。她不信,为什么不信呢?因为每个晚上都是她先累得睡着的。每晚的疗程都不见赵桀歇过,各式各样的动作也是层出不穷,只要李寒想要,赵桀就得继续进行着疗程,除非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才会让他停下。
赵桀发现了李寒怀疑的眼神,连忙说道:“你别不信啊!我发现这几天的气力有些逊色,真的没骗你,绝对不是想跟你分房睡。”
“我不知道,别跟我解释。”
“那我再睡会,待会还得出去一趟。”
李寒没有出声,在被窝下只是默默地用双手抱紧了赵桀的身子,腿也不自觉地搁在他的腿上,小心翼翼地把头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赵桀不禁感慨,“这身子这么虚弱,怎么吃得消啊。”
……
书文司里大部分关于猎宴的文书已经被李贰澄一人处理完,可有件事让李倚虹感到实在有趣。书文司里竟然无人知道李贰澄此刻在自己的身边,看来当初在结界里演的那场,确实值当。
“别笑,你这样看起来很像市井里的姨母。”李贰澄出声打断李倚虹的思绪,李倚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翘得老高了。
“研究通灵呢?”李倚虹看着李贰澄正在翻阅关于通灵的典籍,不由提了一嘴。
“不然,话说师父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切。只能慢慢试试了。”
“猎宴后再去弄,之前拦你是因为师父临死的嘱托。”
“直至我境界跌落?”
“嗯。”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