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吾立河虹指梦澄
红衣侵袭，千里出击。白衫随影，纵横本领。谁知女子，伤心落泪。谁知长者，心生憔悴。茶水不思，五谷未响。寝寐难安，辗转憎常。终一日，他欲死，呼之即来，呵其笔及。红袭一握，锋芒尽出，未见逝者落泪，只闻芳泽身心疲惫。临终遗言，禁言忠苦，所幸，皆爱戴。
“你觉得这样的死法怎样？”中年男子躺在藤椅上，笑容满面地询问一旁沏茶的少女。
“师父，这样有何深意？”少女低声回答，并非畏惧，更多是尊敬。
“你过来。”中年男子挥了挥手示意，少女懂事地靠了过去，随即一个暴栗让少女眼冒金星。“这茶你自己喝。”
少女只得听从，乖乖地端起茶水，正打算一饮而尽时，又挨了一下暴栗，使得茶水尽数洒落在地上。“我这样死，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就没一天可以好好喝茶。”
少女听后顿时羞愧不已，脸蛋通红，急急忙忙收拾掉茶具，就跑回屋内了，只留下中年男子一人，在藤椅上飘零。
在之后的某一风雨之夜，身穿橙色素衣的少女正在床榻上享受中年男子的抚头。这一夜，少女未能卜算到风雨的临至，只知道男子在她睡着前似乎是说了什么，便沉沉睡了过去。
那一夜，中年男子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了红衣少女的面前，唤来小锥，向少女交代最后的话，便迎接属于自己的死亡。
少女手持如刀刃般锐利的小锥，刺穿了男子的胸膛。男子的气息愈来愈弱，最后消散在女子的怀中。
风雨不安，深夜，雷公作响，唤天雷滚滚，自云霄倾泻而下，让睡梦中的少女顿时惊醒。烛火摇曳，少女踩着软软的步伐，悄悄来到男子的卧房，只见鲜血满地，红衣女子嫣然一笑，被眼前一幕惊呆的橙衣女子此刻终于回想起男子在睡梦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便是你姐姐杀了我，你也要跟她好好生活下去，不然师父我啊可就不开心了。”
橙衣女子发了疯地冲向自己的姐姐，她不理解师父的话，只知道眼前的女人杀了自己的师父，她想知道一个答案，她扼住女人的双手，却被轻易挣脱。红衣女子退后几步，死去的男子随之倒地。橙衣女子再也顾不上她的姐姐，紧紧地抱住死去的男子，失声痛哭。这一夜，屋外雷声大作，男子的面容逐渐衰去，成了一个枯槁的老头，这一方世界，只道是男子暴毙于风雨中，享年五十五岁，座下两弟子不知所踪，仿若人间蒸发。
……
“你说，我们的蜕生劫真的值得吗？”李贰澄趴在案上，对着刚忙完的李倚虹问道。
“在蜕生劫中死去的人是可以被通灵的，这点是有先例的。”李倚虹语气平和地回答道。
“呵，可是……我们都忘了师父的名字啊，我只能在茫茫魂海中，尽量寻找与师父相同的气息。”说到这，李贰澄的眼眶湿润了起来，似乎是怨恨自己的无能，内心充满了不甘。
李倚虹见李贰澄这番情形，开口说道:“猎宴举办的地界有一条长河，似乎可以满足一个生灵的一个愿望，不过那条河常年吸引妖兽，很是凶险，也是选址在此地的原因。你可以去那里试试，我倒是很想去，只可惜五品不能参加猎宴。”
“限制你这种人出场也是对的。”李贰澄拭去泪花，又开始处理文书，不过半个时辰，如山般的公文都被她解决了。
李倚虹随手拿起一本公文，过目一下，就知道这妮子的本领不止这一点。如果不是李贰澄忙着通灵，估计她现在在书文司的位置已经被李贰澄取而代之。李倚虹越想越心累，不过转念便释然了。之后让李贰澄接替她的位置，自己跑去书文司外使部门游山玩水，岂不美哉。
“你别笑，这样真的很像市井里的姨母。”李贰澄出声打断李倚虹的思绪。
李倚虹咳了一声，正经地说道:“你去休息，我待会让人拿走这些。”
李贰澄“嗯”了一声，便踱步离开了。
直至李贰澄离开，李倚虹这才拿起一旁铜镜笑起来，随后又放下镜子，不禁发出疑惑，“我笑起来真的很难看吗？”
……
“林师姐，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圩药看着林涵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塞点心，不时差点被噎着，清冷的脸庞没有一丝波澜，但动作和气场都与平常相差很大。很显然，林涵生气了，而且是很难哄的那种。
“林师姐，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林涵瞅了一眼圩药，腮帮子鼓鼓当当的，一眼看去，就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可招人喜欢了，让圩药为之心花怒放。此时，房间里的灵气突然混乱了一下，随后很快地平复下来。
林涵咽下嘴里的点心，喝了口茶水，语气有些闷闷的说道:“我这段时间被禁止修炼，师父说我修为跟不上实力，有些虚台，得等猎宴之后再做打算。”
圩药瞅了瞅林涵腰间的佩剑，不经意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锥，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要不你拿修为温养一下你的谪仙？这样修为掉下去就又可以修炼了。”
林涵听后沉吟了一会，低声回答道:“谪仙也满了。”
圩药没好气地说道:“该吃吃，该喝喝，我去买点心了，你在这待着。”林涵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吃点心的嘴慢了下来，像是在仔细品味其中的滋味。
圩药怎么可能不知道，林涵这是在显摆，暗示他去提高修为，这才气不过跑出房门去院里的点心铺买点心。
……
画卷边的女子又拿起手指不停地戳着画中的林涵，刚才林涵鼓着腮帮子的行为惹得圩药心动不已，这使得女子的醋坛子顿时被打翻，才引得圩药房间的灵气动荡。
何先生看了看这女子，心想: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还吃小辈的醋，啧啧，这种话藏心里就好，反正画卷被戳破了，那女人也会拿灵力去修补。
何先生在一旁提醒道:“君子宽宏，女子包容，小人作聋，你把握一下分寸。”
“若非我在这三界被限制，还轮得到她这只狐狸精？”
“要不，你考虑考虑弄只狐狸精？”
女子沉吟了一下，随后嫣然一笑，“好主意。”看到女子的反应，何先生开始后悔自己说出的话了，希望到时候的圩药能安然度过吧。
……
过了好几天，猎宴终于举行。林涵借着特殊的身份，把圩药带到了中等座等候。相比于低等座的人山人海，这里算得上一份清净。
“林师姐的身份是真传弟子吗？”圩药看着一路上的人对林涵都十分友好，不时有几个男的眼神如弩，委矢而出，欲将林涵身边的圩药扎成筛子，圩药心生惶恐与疑惑。
“嗯。”林涵轻声回答，似乎对她来说，真传弟子没什么特别的。
这时，一男子倚仗风雅的身姿，随风潇洒，如是君子，翩翩而至，俱礼作揖，主动与林涵和圩药问好。
“林师妹，几日不见，修为更胜从前，恭喜恭喜！这位是？”
“高师兄好，这位是我的朋友。”林涵眼神暗示了一下圩药。很不幸，圩药没有接收到。只见圩药回之以礼，如书生般温和儒雅，只可惜在面容上远不及眼前的男子。
“高师兄好，在下圩药，从小与林师姐相识，这次猎宴沾林师姐的光，到此参加。”圩药温和的语气让人挑不出太多毛病，只是让林涵有些不开心。
“难道圩药师弟也是仙族？抱歉抱歉，冒犯了，实在是我见过不少天赋异禀的仙族，未见过圩药兄这般亲近的。”男子的话让林涵有些不满，正要出声时，一名侍女来到了这里，向三人行礼。
圩药和林涵以为是对方的侍女，正要打算离开时，却被侍女拦下。
“抱歉，林小姐，我家老爷有吩咐，请林小姐前来上等座，另外圩药公子可以同行。”
男子听后出声道:“圩药师弟这次可真是有福，我高鞠就没这运气了。”
侍女又开口说道:“请圩药公子随奴婢去往上等座。”
圩药不禁疑惑，“不是你家老爷找林师姐吗？”
侍女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但就是这一举动，让高鞠有些缓不过来，他可是专门调查过圩药的，此人身份平平，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与林涵相识。
没办法，摸不着头脑的圩药只好向高鞠告别，带着林涵跟着侍女来到了上等座。
一来到上等座的两人，就看到了林涵的师父，是圩药以前在林家见过的女人，还未来得及跟她打招呼，林涵就被她的师父唤走了，只留下圩药一人在此处飘零。
刚才的侍女走了过来，给圩药递了一把瓜子，然后自己坐在一旁的上座嗑了起来。上等座这里除了几个侍女就没什么人，却占据最好的视野。圩药十分无奈，也坐了下来。侍女嗑瓜子十分利索，还不忘把瓜子壳撒在地上，吩咐另外的侍女收拾干净。而那被吩咐的侍女还真乖乖给这个嗑瓜子的侍女收拾，这时圩药才想起来。他起身走向那名侍女，把瓜子还给了她，接着双手便捏起侍女的脸蛋。“四师姐，这样不好玩。”
“侍女”被捏着脸，笑道:“嘿嘿，小七终于认出我了。”
圩药放开了手，说道:“师姐，苦肉大法对我没用了。”
“不行啊小七，这么久才认出我来，相比从前逊色不少啊。”“侍女”打趣道。
“那又如何，反正我现在就一武夫。”
“师姐，老实交代，几只地字的。”
“三只。”
“你是打算把宴席拆了吗？”圩药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你怎么跟小鲁一样啊。”
“鲁师兄绝对拗不过你，师姐，你这样很没有道德。”
“你看你，又跟小鲁说同样的话。”
圩药无奈，只好放弃，回到座上。而“侍女”却站起身，迈着小脚步，一屁股坐到圩药的腿上，此刻的“侍女”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两条羊角辫着实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圩药没有将师姐推开，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师姐几乎推不动，除非再一次掉修为，不然仅凭现在的自己是绝对推不开的。
“小女孩”吩咐一旁的侍女拿点桂花酿来，这才让圩药软下心。
““啊。”“小女孩”手拿着一颗糖果，示意圩药张嘴。
“师姐，青楼以后再去，现在我不想去。”圩药连忙将糖果拿开，放进自己的戒指里。
“诶，好可惜，想着人间兵器在宴席大杀四方呢。”“小女孩”失落地嗑起瓜子，两条小短腿不停地摆动着。
“人间兵器”，这是人界的梦魇，是妖兽的索命符，是仙魔两界的禁忌，此人，就坐在这里，静静地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