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警员被害
第二个月过了,已到了中旬,这期间除了屋内的一次异响,还有一名正在训练的警察失踪外,再也没发生其他什么事了。再过十几天,这群人就会被各自分配工作,安排到各自擅长的岗位上。
这天训练完之后,师教官难得的很是高兴,因为即将有一批警员出师了,他们将会填补兴城警力不足的空缺。于是,他带着新警员们,去了冯记小炒,斟了几杯。席间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显得异常兴奋,又是划酒拳又是高声歌唱,除了陈克南与刘保安,他们个个喝得是面红耳赤,烂醉如泥,这牛逼自然也是没少吹。吴鑫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比特币啊,什么黄金暴涨啊,什么猫儿酒升值啊,说得来那是个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不过,没人听得懂他到底说了什么,只得当是他酒醉后的疯言疯语。那徐重开喝醉了便是满口的之乎者也,呜呼哀哉,听得来众人那叫一个头大。王有气后来直接给他嘴里塞了个馒头,才堵住了他这穷酸书生叽叽喳喳的嘴。
酒足饭饱之后,由陈克南送师教官回家,刘保安则是负责看管好每一位歪歪斜斜,酩酊大醉的警员们安全归队。回到保安队后,众人便在通铺上七扭八歪地睡着了。刘保安坐在通铺边上,即将脱鞋上铺入睡。这时,他又听到了一阵忽远忽近的惨叫声,顿时,把他吓得一个激灵,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侧耳细听,那声音飘忽不定,模糊不清,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来自哪个方向。他正要学着陈克南贴地伏听之时,“吱呀”一声,屋门被人从外打开了。他吓得赶紧跑过去拿起了立在枪头的枪,举枪瞄准时才发现是陈克南回来了。
他的心怦怦直跳,冷汗直冒,他对着走进屋内的陈克南压低了声音,颤颤地说道:“克南哥,那声音又来了。”陈克南听他此言,也是一惊,赶紧趴到门口朝外看,只听得那声音就似来自屋中,院外则是寂静一片,偶有野猫叫春之声。陈克南轻轻掩上房门,做出一个噤声手势,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屋中,趴到地上开始仔细听了起来。这一次的声音,似乎是一名男子,他时而惨叫,时而自言自语说着什么,有好像还有一人在一旁说着什么。但那声音似乎隔得很远,听不太真切,等到他要再细听时,那声音就断了。
陈克南招呼刘保安出了屋子,他们走到了茅厕边上,陈克南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保安兄弟,马上训练即将结束,为稳军心,此时万万不可声张。如若声张,你我二人,恐就得被逐出警队。记住了吗?”刘保安搓着手,不断地点着头。这时,茅厕的门居然被打开了,陈克南和刘保安都大吃一惊,走出来的却是一名保安队的黑皮,他提着裤子,对俩人嘿嘿地笑,陈克南也只得尴尬地对他笑着。那黑皮怪笑着离开了,陈克南只得在心里默祷,希望此人千万不要将此事说出。
翌日,训练之时,清点人数,才发现少了一人。师教官大怒,以为此人昨晚宿醉未醒,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他抽出教鞭,朝着警员们的寝室踏步而去,踢开屋门,四下张望,却不见有人。掀了被子,扒开铺底,依然没一丝人影。奇了怪了,难道这人在厨房?师教官又拿着教鞭走去厨房,揭锅开灶也不见其人。难道是因为酒醉喝多摔在了茅房?他便招呼众人,拿着粪勺去茅厕寻人。他的这一番操作下来,早就引得那群保安队的黑皮在厢房的门边嗑着瓜子看笑话了。
待走到茅厕内,寻遍众粪坑也不见其人,师教官只好命令陈克南拿着粪勺在粪池底部掏上那么一掏。陈克南军令在身,不得不服,只好捂着鼻子,拿着焚勺在粪池里上下沉浮。那焚勺不愧是焚勺,一进到粪池里那可谓是如鱼得水,畅游无阻,激得粪花四溅,好不快活。顿时一股大便夹杂尿液的恶臭腥骚味儿便弥漫开来,众人无不捂住口鼻,期望能少吸入一点这夜来粪香。陈克南越往里搅动,越是粘稠,他不得不拿开了捂住鼻孔的手,双手紧紧握住焚勺,继续慢动作。那粪池啊,大抵是很久无人清理了,内里的粪便可谓是十分粘稠,赶得上他曾在李老爷家喝过的芝麻糊了。终于,他探索完了,就像是哥伦布探索了新大陆一般,带着一丝兴奋。他瞬间便抽起了那把焚勺,哪知用力过猛,引得粪花飞溅,茅房里的众人无不屎尿缠身。师教官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地擦着身上的粪便出了茅厕,另外一些人也都擦着身上的屎尿跟了出去。他们一出茅厕,便引得保安队的黑皮们哄堂大笑。
少顷,在院中整理好队列后,经过陈克南的报告,果不其然,那失踪的警察没在茅厕里。师教官便走向刘保安,他自上而下望着刘保安,目光敏锐犀利,问道:“昨夜你看着众人归队,少了一人你且不知?”
刘保安吓得那是个魂飞魄散,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支支吾吾说出一句:“我是看着他们归队的,期间有几人在路上呕吐了,因为太过恶心,没去细看,后来吐完就见他们跟着队伍一起往回走了。”
“难道他们归队后你没数数人数?”
刘保安怯懦懦地摇了摇头。师教官大怒,举起教鞭就是抽打,势要把这刘保安抽死在这院中,众人赶紧上去拦住,一番好话说尽,师教官才放下了教鞭,但他取消掉了刘保安的副班长职务,改由徐重开担任。刘保安则是趴在地上,捂着被打的伤口,嘤嘤啜泣着。陈克南将他扶起,搀扶到了方桌边坐下,安慰着他,告诉他那不是他的过错。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警察厅的黑皮跑入院中,四下张望,找到了师教官,一番贴耳私语后,师教官脸色大变,兴城又发现一具裸尸!原来那黑皮是前来告诉他,兴城又发生了杀人事件的。师教官脸色阴沉,他招了招手,众人聚集了上去,一番安排后,众人都回到了房中扛起了枪,随他前往发现尸体的现场去了。
发现尸体的现场,早已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了,一些会做生意的人甚至在一旁已经吆喝上了。一群黑皮围成了一个圈,将看热闹的人群抵挡在外。师教官带领着众警员们欲朝内走去,却因为人多拥挤,始终也挤不进去。情急之下,师教官只好拔出手枪,对着天连开三枪,人群瞬时安静了。只见师教官仰天破口大骂着这群看热闹的百姓,说他们这是在阻碍警察们执行公务,若是再不让开,定要判个妨碍公务之罪,下狱惩处。百姓们这才给警员们挪开一条缝,他们便顺着这条人缝踉踉跄跄地进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众警员们呆呆地望着那一具裸体的男尸,惊得是面无血色,哑然失声。只见那男尸就那样瘫软在地,很像坨浆糊或是软塌塌的面皮。噢,后面听故事的人以为这是形容?不,亲眼见过的人,他们都可以对天发誓,这可不是形容,是因为那男尸真就这样。这具男尸被抛在了一水井旁,那是城中居民吃水的井,所以才会引起如此多的百姓前来围观。尸体浑身依然没有一丝血液,身上没有,地上也没有。显然,这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凶手犯案后选择的抛尸地点,至于为什么不抛去更为隐秘的地点,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尸体的头顶到腰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开了条整整齐齐的切口,又从腰后分了两条切口沿至腿根。整具尸体没有血液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但是居然连骨头也没有一根,那骨头被凶手从背后的切口处完全抽走了,但这次却没带走任何一块身体器官。这就导致整具男尸软塌塌得像块泄了气的皮球。
突然,眼尖的陈克南发现了异常,那尸体的胸口处有一心形胎记,很像是上次去查看尸体时在路上失踪的一名警员。陈克南当即对师教官禀告了此事,众人也朝着那软皮尸体看了过去,细看后一致得出结论,那尸体确实就是那上次那失踪的警员。
众警员们见此惨状,无不胆寒。在跟随师教官回四合院的路上,一路默默无言,各自怀揣着沉重的心事。进院后,师教官命令众警员们一字排开立定站好,他有要事宣布。
“前一个月失踪的警员,尸体今天被发现了,死状可怖,毫无人道。昨夜,又有一名警员失踪,目前还下落不明,但恐凶多吉少。我猜测这定是有歹人故意而为之。他们是有目的性的,有针对性的残害我厅警员,为的就是挑战兴城警局和整个民国法律。”话至此处,队伍中传来一片喃喃呐呐的交流声,师教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沉着脸,继续说道,“鉴于目前城中严峻的形势,我在此规定,凡穿警服外出执行命令者必须携带配枪,且需由两人以上陪同才可外出执行任务。”
“师教官,”队伍中有两人举起了手,师教官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有话就说,于是这俩人就吞吞吐吐地继续讲了下去,“咱哥俩都是小老百姓,进城做警察也只为讨一口公家饭吃,谁知居然如此凶险,”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吞了吞唾沫,“咱哥俩决定,这个警察我们不做了。”
师教官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俩人进屋中收拾东西,陈克南与徐重开还有刘保安好言相劝,都希望挽留住这俩人,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但这两人去意已决,任凭如何阻拦,也非走不可。无奈,只得放手,让他们收拾细软,归家务农去了。师教官询问还有没有人要走,如何要走,现在就可说明,他立时便会同意,来去自由。话毕,众警员们无人说话也无人点头,师教官叹了口气,便转身朝警察厅走去了。
入夜,众人呆坐在通铺前,十三人的宿舍顿时只剩下了九人,屋内气氛变得很是沉重压抑。陈克南在方桌前点上一支蜡烛,然后满是愁容地坐在长凳上。烛火的火光很是微弱,只能点亮方桌附近几寸区域,烛火摇摇晃晃的照在众人的脸上,显得甚是诡异。
沉默片刻,吴鑫率先开口了:“师教官说是被歹人所为,我觉得不像,那手法那技艺,这个时代估计没人做得到,”他低下头沉思片刻,又抬起了头,“我觉得,这恐怕不是人类所为。”
“三金兄弟,你就别扯了,这明显就是杀人如麻的绺子干的,”吴鑫一脸迷惑地看着王有气,只见王有气对着众人解释道,“实不相瞒各位,我前些年也上银虫山待过一些时日,本也想当绺子,但见那绺子们实在凶残,最后和一个胖子、瘦子和光头逃了出来,刚一下山我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他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有些许惊惧之色,“那绺子们抓了肉票,若是主家们没有及时缴纳赎金,必定大型伺候。什么剥皮、抽筋、拔骨还只是最简单的,灌铅、腰斩、铁锤开颅那都是常有的事。这兴城警察厅围剿了银虫山的绺子们那么多次,虽然次次失败,但也杀了不少绺子。想必是那银虫山的大当家的早已怀恨在心,派上几个手下潜入城来,以耸人听闻的手段杀上几个警察,倒也不无可能。所以,只有你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众人听言,都觉有理,不住地点头。徐重开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也有点头,但也觉得此事恐不是那么简单。陈克南与吴鑫没有点头,他们觉得此事也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