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土匪作乱
训练依旧,转眼就快满三个月了,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冷了起来。就在训练结束前的最后一天夜里,兴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夜,寒风萧瑟,街上早就没了人,店铺也就早早关上了门,至于那些本该巡街的保安队黑皮早不知躲哪个小相好屋里云雨去了,城门口守门的黑皮也是困意袭来,抱着枪眯着眼点着头,瞌睡连连。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远处的猫狗叫与巷子口呜呜的风声。
突然,那门口打瞌睡的两个黑皮,被一群黑衣黑裤蒙着脸的人捂住口鼻,瞬间那俩黑皮便清醒过来。那群黑衣蒙面人用着一把尖利的刺刀抵着黑皮的脖颈,凶狠地让他们招呼里面的人赶紧开门。那俩黑皮吓得是脚趴手软,不断颤抖,求着饶命,然后颤巍巍地呼喊城门楼内的人立刻打开城门。
当城门打开之时,那俩黑皮就被刺刀抹了脖颈,顿时,城内便枪响四起,火光滔天,百姓的呼救声此起彼伏。位于新街与旧街交叉口的保安队四合院里,警员们正在熟睡中,陈克南半梦半醒之际就觉远处似乎有枪声,一下子便从梦中惊醒,飞身下床,拉开屋门一看,远处浓烟滚滚,惨叫连连。他顿觉不妙,立刻摇醒众人,说明原因,众人也是惊愕不已,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迅速穿戴整齐,拿起枪支,准备赶往枪声地点。
刚出屋子,院外便也响起了更夫敲锣打鼓的警告音,那保安队的黑皮们这时才反应过来,拿着枪趿着鞋衣冠不整地出了厢房,进到院中。这保安队的黑皮平时疏于训练,与警察厅训练有素的警察形成鲜明对比,顿时高下立判。
师教官此时单手举着枪,踹门而入,到了院中,见警员们已准备就绪,就挥着手招呼着众警员们赶紧前往城门口老街前去支援,怕是有歹人进攻兴城,如再拖延一步,兴城恐就守不住了。他又举着枪,指挥着保安队的黑皮也前往支援。这保安队的黑皮也知道这是天大的事,自然是不敢不从。否则丢了城会丢脑袋,没丢城更会丢脑袋。一溜烟的功夫便都歪歪斜斜地跑出了院子。师教官没有看见保安队的余队长,他以为此人还在熟睡,便推门进了正厅,哪知寻了一圈,也没见人,他摇了摇头,猜想这厮定是又去了哪个小寡妇家里了。他也不做过多猜测,便举着枪也急匆匆跑向了城门口老街。
蒙面歹人攻入城中,这老街临城门口的居户那可就惨了。屋子被烧,钱财被抢,儿子被砍,女儿被掠,妻子被淫,丈夫被杀,那场面直叫一个昏天黑地,惨无人道啊。陈克南一行人刚赶到城门口老街,一阵枪响便从他耳边呼啸而过。那不争气的刘保安居然捂住了耳朵,躲到了一旁巷子拐角。这紧急情况下他也不想计较什么,招呼着众人寻找掩护,朝着歹人开枪。吴鑫和王有气这俩,一生虎胆,鲁莽异常,叫喊着狗日的,卧槽你娘,便顶着枪雨朝着歹人跑去。陈克南无奈,只得招呼着众人跟上。保安队的黑皮也紧跟了上来。
待行至歹人近旁,便借着掩体,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对射,说不清子弹是从打哪来的,反正哪儿有响声,便打哪儿。这一番打下来,歹人没死,黑皮们倒是死了不少,警察们也有负伤流血不止的。终于,师教官跟了过来,他本就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长期在军队工作,近些年为了组建警察厅才不得不从部队调入了地方。他虽无实战经验,但经历过好几次演习,对于城中巷口之战也是有一定研究的。
他指挥着众人,从左右小巷口包抄过去,另一部分人则爬上二楼屋顶从上至下进行射击。这些蒙面的黑衣歹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看穿了警察与黑皮们的战术,便逐渐收拢形成一个前后左右合围的阵势,凡看到从屋顶与小巷漏头者,无一不被他们一一打落。
陈克南的枪法在警察厅是出了名的神枪手,他掏出枪,啪啪啪就朝着聚拢的黑影那是连开了几枪。奇怪的是,子弹明明打中了面前的几个黑衣蒙面人,但不知是怎么回事,那被打中的人跟没事人儿一样,这让他惊诧不已。
话说回来,这群黑衣歹人今夜袭城,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他们在老街附近烧杀抢掠之后,随着黑皮与警察的增援赶到,各自也不恋战,逐渐便撤出到城外去了。警察与黑皮们见此,也不敢追出城外,只得赶紧锁好城门,派人看守,招呼剩余的人再次搜城,看还有无漏网之鱼。
混战过后,满目疮痍。哭喊声、求救声、嚎叫声不绝于耳;残垣断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令人触目惊心。一部分没有受到歹人影响的兴城居民,走出屋子,开始自发进行灭火和救治幸存者了。东方渐白,搜城的黑皮也渐渐聚拢到老街,也不知到底搜没搜城,总之他们一无所获。经过统计,歹人总计杀害三名警察与十八名保安队黑皮,城中数百名居民遇害,被贱淫妇女不计其数,另还有数间房屋烧毁,若干金银财宝丢失。但没有发现一具歹人尸首,想必即使有,也被那群歹人扔入大火中烧化了吧。
警察厅的林厅长这时也赶到了,他看到老街的种种惨状,自觉是愧对城中百姓,顿时怒火中烧。当即集合队伍,命令警员与黑皮们出城追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击城门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人在城门外大声呼唤。“不好,难道黑衣歹人卷土重来?”众人心想,不禁大吃一惊。这歹人胆子也忒肥了,都已是卯时了居然还敢兴风作浪?!
师教官命令陈克南、王有气、吴鑫一众胆大的警察们前往城墙上探查,如是匪徒再袭,今必杀他个人仰马翻,否则愧对兴城父老,还不如自行了断。陈克南、王有气、吴鑫领命,当即便持枪上了城楼,弯着腰弓着背,蹑手蹑脚地从城墙垛口朝下观望,只见城门口仅有一人,正焦急地敲打着城门,嘴里不住叫喊着。“喂,你是干什么的?”陈克南朝下使劲吼了一声。城门口的人听见头顶有声音,便立刻抬头往上看,同时挥着手招呼着城墙上的众人。陈克南一行人这才看清,原来此人正是保安队的余队长。
这余队长啊,是一个阴险毒辣,无利不图的小人。早在清廷时据说就因为贪污受贿进过大牢,又有因抗击清廷,解放兴城有功,便破格让他做了保安队的队长。做了保安队队长后,此人也是疏于管理队伍,让其手下自由发挥,他的手下自然也是狐假虎威,鱼肉百姓,为祸一方。他自己则常溜出去,到那百花楼寻花问柳,几夜不归,好个逍遥快活。这家伙在现如今的情况下居然不在城内,而出现在城外,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待得陈克南下墙同林厅长与师教官报告后,林厅长大手一挥,下令打开城门。打开城门后,余队长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了林厅长与师教跟前官,他双腿并拢,两腿合拢后中间有个圆圈凸显出来,然后举起右手,对着林厅长敬了个不三不四,不上不下的军礼。
“报告林厅长,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则个。”余队长鞠着躬,赔笑道。他的嘴里散发出一种恶臭,有点像是什么东西发酵腐败的味道。凡闻到此味道的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余队长,歹人袭城怎么不见你,歹人撤后你怎么又从城外冒出?”林厅长蹙着眉头,声音低沉,似有怒气,但隐忍不发,他继续道,“你今天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林某当下就把你这身帽子摘了,判你个玩忽职守之罪!”
“哎哟,我的林厅长,林大人,林老哥,你们可真是误会我了,”余队长抱拳不断作揖,“我昨晚上是去与我那在银虫山的眼线会面了。他告诉我,银虫山的大当家要率领众人进攻兴城,让我早做准备。我听言,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哪知我快到城门口时,见城内火光冲天,枪声四起,惨叫连连,便不敢轻易进城,只得在城外观望。”说着,他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是说不敢,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饿虎害怕群狼——”
林厅长伸手打断了他,问道:“你是说袭城的歹人是银虫山的土匪,你确定?这有何证据?”
余队长此时从怀中掏出一样器具,双手捧住朝着林厅长递了过去,那正是银虫山大当家的眼罩。那银虫山的大当家的当年为了争夺银虫山的地盘,与另外一拨土匪在山中大战了三天三夜,他的眼睛在那场大战中被人用刀砍伤,于是左眼就留下了刀疤,右眼则被砍瞎,便一直戴着个黑色的眼罩遮住右眼。
林厅长接过眼罩,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他曾刚任兴城警察厅厅长时,一心想要去除匪患。结果,打了好几次,死伤无数警员不说,最后也攻不下来银虫山的土匪老窝,还落了个被上级训斥的下场。最终,他也不得不无奈放弃剿匪计划。那银虫山的独眼大当家,他自然也是见过几次的,这眼罩确实是他的。
陈克南见此眼罩,又听闻昨夜袭城乃是银虫山土匪作乱,顿时急火攻心,抱拳请令要单枪匹马上山剿匪。那银虫山的土匪害得他家毁人亡,他自然与那群土匪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林厅长还以为他是想要争取立功表现,当即拒绝了他的提议,说是要从长计议。陈克南不觉心中一冷,但又听闻林厅长要好好布置除匪计划,不日就得上山剿匪,心中便又燃起了希望。
待得老街火焰扑灭后,受伤人员安置妥当后,黑皮们与警察们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又过了几日,城中的恢复工作在如火如荼进行中,陈克南因为应对土匪袭击,反应灵敏机智且勇敢,被师教官推荐为了警察厅的刑侦科、交通科与治安科的代理队长。说是队长,其实就是师教官的助理,因为师教官是此三科的副科长。反正该干的事情陈克南要干,不该干的事情他也要干。那正科长是谁?那也是林厅长在担任着,他一人身兼多职呢。
至于吴鑫与王有气,两人虽然胆大,但却有勇无谋,作战时鲁莽任性,置队友安危于不顾,行事鲁莽。但也不是毫无优点,至少俩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于是,师教官便安排两人进入治安科,去处理街头小巷那些泼皮无赖,也算是恰得其所。
徐重开此人书生气过重,但逻辑思维极强,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便安排到刑侦科做个刑侦员了。那刘保安临阵脱逃,畏缩不前,本应该是直接驱逐出警队的,但如今警队资源严重不足,便让他暂时在交通科做个样子,当个吉祥物。平时呢,就在档案室整理一下档案,给林厅长端个茶送个水,治安科需要增员时也顺带去凑个人数。如此这般,新入警员便都安排下来了。
这日,师教官把陈克南、王有气、吴鑫、徐重开喊到了林厅长办公室。林厅长背着手站在办公室里,他的面前有一张兴城地区的航空测绘图,上面详细得描画了兴城地区的地形地貌,城镇特征。在一片山区,用红色的笔着重划了一圈。林厅长正要讲话时,一名二十出头岁的少女闯了进来。那少女生得是柳眉螓首,明眸皓齿,面若桃花,纤腰楚楚,活脱脱一美人胚子。直教陈克南那一群人看得是神魂颠倒,馋涎欲滴。
“爹,你们去剿灭土匪,我也要跟着一起去。”那闯入门内的少女,依偎着林厅长,娇声娇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