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奇怪屋子
“好了,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这屋子里面看着舒服多了,”师教官看着屋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你们现在就打扫房屋,把灰尘都掸干净。”他走出了屋门,在门口停了下来,回过头,“你们的警服,床单被褥,碗筷今晚上都会派人给你们送来。你们吃饭暂时就在保安队跟着那些人一起吃。”
说完后,他便走出了保安队的院子,朝着市政厅方向走去,他的背影仍旧笔直。
“哎,你们说,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些诡异啊?”那位眯眯眼的微胖青年拿着个鸡毛掸子,朝着其余的人问道。他掸着通铺上的灰尘,灰尘在空中飞舞,“那么多符咒,这么深的灰尘这屋子怕是——”
“你他妈的能不能闭嘴,”吴鑫粗暴地打断了他,“你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留下来来吧。”
眯眯眼微胖青年便不再言语。陈克南走了过去,拍了拍眯眯眼微胖青年的肩膀,安慰着什么。其余人则是该打扫就打扫,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
临近傍晚,屋子终于收拾出来了。众人都累得够呛,各自找地儿休息去了。吴鑫和有气躺在那光秃秃的通铺上,望着头顶的黑色瓦片。陈克南将扫帚放到了门边的墙头靠着,随即转身走到通铺边上,坐在床沿,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其实不少青年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都在思考着如何能留下来,如何给师教官留个好印象。此时,眯眯眼微胖青年走了过来,他朝着陈克南伸了伸手,陈克南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你好,听你口音也是我们兴城农村附近的吧?我是咱们兴城小河村的,”眯眯眼微胖青年坐到了陈克南身旁,他坐着的时候屁股用力太猛,床沿溅起一阵灰尘,飘入空中,很快便不见了。他的表情有些怯懦,说话的时候总爱挠着后脑勺,“我叫刘保安,请问哥您贵姓?”
“我是大雷村的,我叫陈克南,”陈克南用手肘捅了捅吴鑫的小腿,头微微一动,指着吴鑫的方向,“那家伙和我一样,他叫吴鑫,你可以叫他三金;他旁边躺着的那家伙也是我们今天认识的,他叫王有气。”
“克南哥,三金哥,有气哥。”刘保安的声音很憨厚,他对着陈克南和床上躺着的二人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望多照顾,我们以后就是一个队伍了,晚上咱们兄弟几个就在这通铺挨着睡吧。”
吴鑫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王有气躺着看屋顶的黑瓦,并没有理他;陈克南坐在床沿,拍了拍他的肩膀,默许地点了点头。
“谁他娘叫你们躺着的?”门口传来师教官严厉又粗犷的叫声,“都他娘给我起来,非休息时间不得睡床。给我列成一队,瞧你们那样,我他娘是让你们来度假的吗?!”
众新兵蛋子们闻言,腾的一声便纷纷从通铺上坐了起来,跑到床下,脸上露着紧张的神情,一个箭步便站到了师教官的身前。他们有的头发凌乱,有些衣冠不整,有的鞋子甚至还没穿好。
“瞧你们这逼样,哪还有个做警察的样子,你们走出去说是土匪都不会没人信。”师教官指着新兵蛋子们骂道,他的眼神无意间看见了陈克南与刘保安,见他们衣冠整洁,站姿齐整,便指着他们,“哎,你俩叫什么名字?站到我这儿来,让这些逼崽子好好看看。”
陈克南左脚往前一步,右脚跟上,三步并作两步,从容不迫地便走出了队列,到了师教官跟前;刘保安则唯唯诺诺,手脚还有点颤抖,踉跄地挪到了师教官跟前。师教官命令二人转过身,陈克南从容稳定,左脚一旋,右脚跟上,很是麻利地转过了身;刘保安低着头,犹豫半天才转过身去,他转过身后脸便瞬间红了。
“看见没有,都看见没有,做警察就应该像他们这样,衣容整洁,站姿齐整,”师教官的眼睛扫视着新兵蛋子们,然后问向他身旁站着的两人,“你俩叫什么名字啊?”
“报告师教官,我叫陈克南。”
“报……报告,我叫……我叫刘保安。”
“好,非常好。”师教官的手很大,很厚实,他拍着陈克南与刘保安的肩膀,“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这个训练队伍的班长与副班长了。陈克南为班长,刘保安为副班长。负责管理寝室内部的卫生与队员的仪容仪表以及训练不达标时要由你们单独负责教导练习。”说着,他又看向了那些新兵蛋子,“你们听见了没有?”
师教官面前站得参差不齐地新兵蛋子们懒懒散散地答道:“听见了。”
“师……师教官,我……我恐怕不行……”刘保安依然低着头,因为紧张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示出怯懦的感觉。
“我他娘的是在请求你吗?”师教官的声音很大,甚至有不少口水从他的口中溅出,飞到了他面前站到的新兵蛋子们的脸上,“我他娘是在命令,你他娘只能服从!”
陈克南用手肘顶了顶刘保安,刘保安反应了过来,迅速抬起头,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回答了一声是。
师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朝着门外挥了挥手,便看见三个黑皮屁颠屁颠地抱着一大堆东西进了屋中。他对着那群黑皮指了指通铺的位置,那三个黑皮便将抱着的一堆东西全都扔在了通铺上,然后走到师教官的跟前,敬了个礼,便转身出了屋门。
“好了,通铺上那些东西有你们生活的必需品,都齐全。等下吃过晚饭,你们就各自把放在通铺上的被褥与床单都各自铺好。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能穿自己的这一身衣服了,只要是在训练期间都必须要穿警服。另外,非必要也不能出保安队,违者一律逐出警队。听到了吗?”师教官面前站着的新兵蛋子们都连连点着头,他转过身去,朝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才对着陈克南和刘保安嘱咐道,“这群新兵蛋子还靠你俩多监督监督,谁要是不服管,你们就告诉我,我会收拾他。好了,我先走了,明天我会过来训练你们的。”说完后,便出了保安队的四合院。
等到师教官走后,众人松了一口气,都兴冲冲地跑到通铺前,翻着那堆放在其上的东西。场面顿时乱成了一片,陈克南拨开众人,站到通铺前,大声喊着一个一个来,别乱。但没人听他的。吴鑫、王有气和刘保安见状,忙推开人群,在那堆东西前隔成了一堵人墙,众人被隔挡在一旁。
“咋的,啥意思啊?当个班长把你能的?”被隔开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挑衅式的抱怨。
吴鑫举起了手,指着人群,吼道:“谁他妈说的,站出来,我他妈的抽死你。”
王有气站在一旁,也随即附和着:“陈班长是我的兄弟,谁要是不服我他娘的让他好看。”
被隔开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没人再敢言语什么。
陈克南摆了摆手,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各位兄弟,大家都是来做警察的,这里没谁高人一等,没谁低人一等,我之所以要隔开你们,是为了这些物品能依次发放下去,不至于让有些人多拿,让有些人没拿。请大家多多理解。”说完,他将通铺上的东西打开,是十三件制服和十三副碗筷,还有一些生活的必备品。
“各位兄弟,请依次排队前来领取。”站在一旁的刘保安看着这些东西,他随即对着众人开口说道。
于是,一行人便陆陆续续排着一条队伍来领取警服与碗筷,剩下的生活必需品则放在了屋中的木桌上。不多时,一群人便换好了警服。因为是均码,大家身高一致,都穿得上。只是设计过于宽松,导致每个人穿上的效果都不同。
换好警服后,一群人便出了院门,朝着厨房走去。厨房里有个老头,穿着一身缝满补丁的衣服,看起来是兴城老街小巷里的居民。寒暄一番后,饭菜便做好了,都是一些简单的大锅菜。白菜炖豆腐和猪肉炖粉条,当然里面可能就只有几片肉,还剁得粉碎。
吃饭的地点,是在四合院的院中,保安队的队员们一张桌,警察厅的警员们一张桌,并没有看见保安队的余队长,看来他平时并不在四合院内与众保安队员吃饭。吃饭时,保安队的队员们看着警察厅的警员们的眼神十分怪异,还在桌前窃窃私语着什么。警察厅的众人看着他们也窃窃私语着什么,陈克南则提醒他们好好吃饭,别说三道四,众人才停止了言语。
饭毕,保安队员们便各自散去了东西厢房中,继续着他们的娱乐。警员们经过陈克南的吩咐,把桌上的碗筷和菜盘都一一捡去了厨房,擦干净桌子,又排队洗好了各自的碗筷才进了屋子。
天逐渐黑了,刘保安拿起方桌前的一支蜡烛,用洋火点燃,整间屋子稍微亮堂了一些。只是这微弱的火苗在这偌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渺小,摇曳的烛光,映照射着这屋中每一个人的神情,显得诡异十分。
“哎,听说了吗?这屋子不吉利,好像闹鬼。”坐在通铺前的一位青年说道,“下午我听见那群保安队的在那儿嘀咕,就是在说这屋子。”
“这屋子好端端的,哪有鬼,今天一下午我们都在这里面忙活,也没见一个鬼啊,”一位鼻子坐在方桌旁,鼻子有点大的青年说道,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那团摇摇晃晃的烛火,“你们听说过这里面有鬼吗?”
不少人都摇了摇头,刘保安掖紧了被子。
“少他妈的在这儿扰乱军心,有个屁的鬼,”本来躺着的吴鑫突然站了起来,他指着外面那两间厢房,“我看就是他们那群保安队的懒批,为了少打扫一间屋子的卫生,故意编的一个故事。或者是他们故意这样做,好赶走我们。吃饭的时候你们没看他们那眼神啊,对我们充满了厌恶。”
众人又点了点头。
“好了,三金,不说了。各位,就都睡下了吧,”陈克南起身欲去吹灭烛火,他边走边说,“再说了,我们一群大老爷们,阳气十足,还怕个鬼啊?”
众人一片哄笑,王有气甚至还说要是女鬼,兄弟们就都有福了,他的这话又引起一片哄笑声。
陈克南正要张嘴吹灭烛火,此时一名青年走了过来,他身材瘦长,看着斯斯文文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副眼镜,架在双耳上,就那样戴了上去。
“各位,这保安队的四合院来历你们怕是不清楚吧?”戴着眼镜的青年沉声道,他坐在了方桌旁,目视着眼前的陈克南。
“这位兄弟,您是?”陈克南听言,便没有吹灭那支蜡烛。他对着那戴眼镜的青年拱了拱手,很客气地问着他。
“陈队长,很高兴认识你,”戴眼镜的青年也很恭敬地对着陈克南拱手回礼,“在下姓徐,名重开,字开重。从小到大,家就一直住在兴城,不曾离开过。”
“那你刚刚说这保安队的四合院来历是怎么个意思?”坐在通铺的吴鑫来了兴致,他起身也坐到桌旁。刘保安则将被子拉起,盖过了整个脑袋;王有气才颇感兴趣,跟着也坐到了桌旁;其余人也好奇坐了起来,听着他继续讲下去。
“这四合院啊,在我小时候还是清朝的衙门关押犯人的地方,这间屋子我记得好像是一直是审讯室,不少人都死在了这里面。”
“喔?那你是咋知道的啊?”陈克南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徐重开,他厚厚的镜片下似乎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家亲戚世代都在这清朝衙门里做事,直到清朝灭亡。我家亲戚以前经常跟我讲过发生在这里面的事。所以我这才知道的。”徐重开的眼镜在昏暗的烛光下反射着微微的光晕,烛光在那镜片上不断游移着。
“那你跟我们讲讲吧,”吴鑫把脑袋凑了过去,“我其实对清朝刑法蛮感兴趣的,不过看电视上都是什么言情的肥皂清宫剧,那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