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准备受训

    “何人喧哗，上前来。”那警察看着广场中的众青年，开口问着。广场中一片寂静，无人说话。不多时，陈克南与吴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长官，是我们哥俩。”陈克南对着那警察拱了拱手，“长官大义，我等钦佩不已，故情而难抑，不得不发声感慨。”

    那警察仔细打量着陈克南与吴鑫，表情严肃。他的眼睛很大，眉毛很浓，看着人的时候就像是一只鹰正死死地盯着猎物。

    “不错，身材匀称，口齿清晰，五官周正。”那警察点了点头，他拿出笔记本，翻了开来，露出其中写满了字的一页，“会识字吗？会的话，把这上面的念一念。”

    吴鑫伸出头去，看了眼笔记本上的内容，“您确定要念吗，长官？”他看见那警察点了点头，便开始念起笔记本上的内容，“十二月十三日，晴，乌云。那狗逼林——”

    “咳咳，别念了，我信你们识字。”那警察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赶紧将笔记本合了起来，他指了指市政厅门口，“你俩都被录用了，站那儿去等着去吧。”

    于是，吴鑫与陈克南便走到市政厅的门口等候，看着那警察检查着广场中剩余的人。只见那警察拿出笔记本翻开了其中的一页，让每一个青年念出其中的一行文字，不多时，广场中的人便又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到了市政厅门口，那警察点了点人数，叹了口气，让这群青年跟着进了市政厅。

    警察厅位于一楼，基本上整层都是警察厅的区域，进门便是接待处大厅，往后则是上二楼的楼梯。接待处右边是警员们的办公室，上有牌子，依次写着：交通科、治安科、刑侦科。接待处往右则是档案室和会议室，最往里一间则是警厅厅长的办公室。接待处背后的楼梯往下是地下室，也做拘留使用。那腰间别着勃朗宁手枪的警察带着一众青年走向了右边最里间——厅长的办公室。

    一行人到了厅长办公室门口，那警察先深吸了一口气，又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调整了一下帽檐，叩了叩门，随着里面传来一声请进的声音后，他带着人依次走了进来。

    “报告，林厅长，本次应聘兴城警厅警察已筛选完毕，”他双腿并拢，举起右手对着坐在一张放满文件的长桌前的肚子微圆的男人敬了个礼。身后的众人也有样学样，站着不标准的军姿对着那肚子微圆的男人敬了个不标准的礼。

    林厅长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了那腰间别着勃朗宁手枪的警察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老师啊，你咋跟我还这么生分呢？”说着，他拉着那警察往一旁的椅子上走去，“来来来，你坐你坐。”

    “林厅长，属下只是依规办事，”那警察依然站得笔直，“在您面前坐着是万万不可的，那不合乎规矩。”他又对着林厅长指了指站着在一旁的众青年，“还望林厅长先检阅检阅一下带入职的新警员。”

    林厅长也不勉强，他还是拍了拍那警察的肩膀，随后转身朝众青年看了看：“不错不错，个个膘肥体壮，是好料啊，”他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发现了问题，他转过头去问着那警察，“哎，老师，我说招十个就行了，你怎么给我招了十三个？”

    “报告，林厅长，”那警察双腿并拢，眼神严肃，“这十三个人依我看都很优秀，不如就都留下来吧。”

    “可是，资金问题……”林厅长蹙着眉头，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思。

    “资金嘛，您这边省一点，我这边不就有了嘛，”那警察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林厅长身上，林厅长此时正朝着办公桌走去，“再说，他们现在又不什么马上能当警察，要是初训不过，还是得卷铺盖走人。”

    林厅长重新坐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此时一名黑皮急匆匆跑了进来，嘴里大声喊着不好了。

    “混账！没教你规矩吗？”那别着勃朗宁手枪的警察对着急匆匆进来的黑皮怒斥道，他指了指门口，“给我出去，敲了门再进来。”

    那急匆匆的黑皮只好讪讪地倒退着回到门口，他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门板，看见林厅长点头后，又跨着正步走了进来，右脚站定，左脚“咯噔”一声并入右腿，举起右手对着那别着勃朗宁手枪的警察和林厅长分别敬了个礼。

    “何事啊？如此慌张。”林厅长抿了一口茶，看着那满头汗水的黑皮。

    “报……报告……兴城城郊河边，又发现一具尸体，初步判断——”黑皮呼吸有些急促，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那别着勃朗宁手枪的警察举起了手，打断了他的谈话。

    “你们都先去出去，然后排好队到市政厅门口等我。”别着勃朗宁手枪的男人对着站在林厅长的办公室内的众青年说道。

    于是，众青年便从厅长办公室一个接一个走出，走到接待处，又陆陆续续走到了市政厅门口。

    “两位兄弟，来来来，抽支烟。”一位剃着短平头，略带痞气的青年给陈克南和吴鑫各自递上了一支烟，“刚看你们蛮大胆的，很佩服你们，”他又伸出了手，“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再接来的训练中互相帮助。”

    陈克南握了握他的手，吴鑫则接过了他的烟，两人都对着那痞气的青年点了点头，彼此互相寒暄了起来。

    “兄弟哪儿的啊，听口音和克南蛮像的。”吴鑫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陈克南，对着那略带痞气的青年问道。

    “噢，这位兄弟，我是东岳村的。我姓王，名有气，叫我有气就行了。”说着，王有气又看着吴鑫和陈克南，拱了拱手，“还不知两位大兄弟贵姓，从何而来呀？”

    “我叫陈克南，从大雷村来的，”陈克南看了眼吴鑫，略微停顿一下后，“他叫吴鑫，跟我一样也是从大雷村来的。”

    “噢噢噢，幸会幸会，还望之后多多照顾。”王有气又对着两人拱了拱手。

    “咔哒咔哒”一阵清脆的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从接待处往市政厅门口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声音传到市政厅门口后便停了，众人往里看去，来人正是那腰间别着勃朗宁手枪的警察。

    “各位，排好队，听我讲。”那警察站在门口，对着门口的众青年喊道。门口的众青年迅速移动了起来，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圆。只听他继续说，“你们加入警局，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训练。此训练以军事训练为基础，加入一些警察应有的术语与动作。训练地点在兴城保安队，你们现在都跟着我来。”

    说完后，那警察便直直往前走去，众青年纷纷让了条口子，随后，朝着他走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就到了兴城保安队。兴城保安队的地点设在了老街与新街的交叉口，正好是设在了进入新街的口子边上。这是一座青砖黑瓦的四合院，院子里摆放着一些训练用的靶子、刀具和枪支，沿着中间那屋子的墙壁外围往右的里面，有间茅厕的边上拴着几匹马正吃着草料。左边与右边的厢房是保安队的队员住处；中间那一间屋子是指挥所，也兼具了保安队队长办公室；剩余着的那一间一直没人住，不知是什么原因。

    “你们在这院子里稍作等候，我去给保安队的队长递交文件，之后再来安排你们的住所。”别着勃朗宁手枪的警察对着众青年说完后，便朝着保安队队长的办公室走去。

    陈克南与吴鑫注视着这座四合院。四合院左厢房传出阵阵碰酒碗、划酒拳的欢呼声，另一边的右厢房里则传出打牌赌博的叫骂声。两边厢房的窗户缝隙处都渗出着味道难闻的烟草味。院子里其余青年们在低头交耳聊着什么。

    “老师啊，我的老师兄弟啊，你们警察厅训练怎么总往我们保安队来呢？”保安队队长手里拿着那份文件，颇有些无奈地对着那警察说道。他将文件放在桌上，敲了敲桌子，鼻子里叹出一口气，“兴城那么大，就没个别的地儿？”

    “老余，我这也是没办法，命令在身，不得不服从啊。”那警察也颇有些无奈，他站在原地，眼睛依然望着保安队的队长，“再说，你们保安队有空地空房了，刚好够这些新兵蛋子们训练，又何必去找其他地方嘛。”

    “好吧好吧，你们就在这儿训练吧，”保安队队长收起了文件，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茄烟，他打了开来，对那警察伸出盒子，那警察摆了摆手，他收回盒子，从盒子里面拿出一支雪茄，叼在了嘴上，“对了，那群新兵蛋子们住哪？”

    “不是还有间空屋子嘛，他们就住那儿。”那警察转过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你确定？”保安队队长嘴里叼着的雪茄掉到了桌上，他赶紧捡了起来，重新叼在了嘴上，“那屋子可——”

    话音未落，那警察已走到了门口，他的右手从肩上伸出，挥了挥，便走向了院子。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那警察走到了院子，对着喧闹不已的众青年喊道。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两间吵吵闹闹的厢房也突然寂静了下来，窗户逐渐边上满一张张模糊的人脸，他们朝着院内望着。

    他还是站得笔直，捏了捏嗓子，严肃地说道：“各位，我是警察厅统管交通科、刑侦科与治安科的副科长，也是这次指导你们这群新兵蛋子们训练的总教官。我姓师，名忠义。你们可以叫我师副科长，也可以叫我师教官。但我更希望你们叫我师教官，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会督促你们成为一名更好的警察。另外你们现在还不算正式加入了我们警厅，在这里通过了训练的人才能正式成为我们兴城警察厅的一名正式警察。在训练期间，要听指挥，服从安排。如果有人不听指挥，不听从安排，拒绝训练，就给我卷铺盖混蛋。”他停止了讲话，左右看了看两间厢房，那两间厢房窗户的人脸瞬间没了。他分别指了指那两间厢房大声说，“你们若想成为他们那样的混吃等死的混蛋，现在就给我滚出队伍。我们警察厅不要关系户，不要少爷，也不要混吃等死的蠢货。”

    众青年一片安静。半晌，响起了陈克南与吴鑫的掌声，接着，众青年们纷纷鼓起了掌。

    师教官朝下摆了摆手，示意众青年跟随他往那间空屋子走去。

    那间空屋子的门口贴着一张黄裱纸，上面画了一些不认识的符号，还在其上贴了几根五颜六色的鸡毛，沾了几滴鸡血。师教官一把将那黄裱纸扯下，撕了个粉碎，推开了门，往屋内走去，众青年也跟了上来。

    进到屋内，师教官捂了捂鼻子，众青年也蹙起眉头。窗户纸透下的光里满是旋舞的灰尘，地上则扔满了画着各种符号的黄裱纸；中间有一张方桌，桌下摆放了四张长椅；靠墙的三个位置都打好了一排排床铺，是由青砖所垒砌的通铺。屋子里一片狼藉，肉眼所见之处满是灰尘，看来许久都无人住过。

    众青年们见状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陈克南和吴鑫对此无感，他们没有说话。

    师教官见状大吼道：“他娘的，这群保安队的怂比软蛋，搞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他拿脚愤怒地踢着地上的黄裱纸，“你们愣着干嘛，都给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符纸扔出去，我要再看见一张符纸出现在这屋子里，你们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众人开始弯下腰去，拾起那些符纸，捏成一坨，都扔到了拴着毛匹的茅厕坑内。有一个偏胖的眯眯眼青年趁着没人注意，在去去茅厕的间隙，悄悄地塞了一张符纸在自己的腰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