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给小女生看杀羊现场
秦朗父亲喂了有五六只羊，今天要杀的是一只一岁多的公羊。
这只公羊膘肥体壮，个头高大，又性子急躁爱暴走，暴走的时候秦光弘一个人很难拉住。当秦朗他们从羊圈前面经过的时候，它昂着两只威风的角，抖着像古代一品大员一样的胡子，冷冷地看着几人走过，全然不知道它接下来的命运如何。
秦朗感觉有点意思，便拿出手机拍了个视频，给配了个“我在遥望，月亮之上”的bgm，随手发到了视频号上。
秦光弘和林丽菊两口子一爬起来就烧水，架设大木桶，打扫场地等，已经忙活了好一阵子。秦朗大姑父和小叔到了之后，接了根烟抽了的工夫，全部工作就已准备就绪，秦光弘等三人一齐进了羊圈。
三个人抬的抬头，抓的抓脚，提的提尾巴，那只大公羊一路挣扎着被抬了出来，按到了一条长凳上。此刻它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开始大声地抗议起来，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荡然无存。
但它说什么都晚了，几分钟后，它就往生了。
大姑父在杀羊的时候有一套仪式：下刀之前先低声念念有词，那大概意思就是“羊啊羊啊你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之类的，类似于免责声明；当躺在凳上的公羊逐渐放弃挣扎，彻底躺平了的时候，他才提起杀猪刀在羊肚上来回提溜了两下，把刀上的血液蹭干净，这个动作就是他这一套仪式的收尾式，表示“已超度，可安心食用”。
秦朗连只鸡都没杀过，这辈子最大的战果只是一条五斤不到的鱼，还是给扔到地上摔死的。宰羊这种大活自然轮不到他上场，于是他就在旁边打下手，帮忙调整一下用来接血的不锈钢脸盆什么的。
其实那盆的位置还好，不调整也没事，但是秦朗用这种近乎摸鱼的行为展示存在感：“我也是这个团队中的一员，我参与了整个项目”。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烫毛、吹气、刮毛，然后开膛破肚，大卸八块。
烫毛就是将杀好的羊放置在大木桶里面，用七八十度的烫水倒进去，将其全部淹没，浸泡个几分钟。这个过程是为了接下来去毛更容易，杀猪也有一个这样的基本相同的步骤，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其实就是这个烫毛的过程。
这些流程中，主要就是大姑父一个人在操作，父亲和小叔在旁边打下手，秦朗只能是打下手的第一顺位候补。
没什么事的秦朗就在旁边围观，和他一起围观的还有一两个闻讯赶来的小孩。
农村的小孩对于杀猪宰羊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一有机会就会赶来围观。秦朗小时候也是一样的，大冬天的都要早早起床观摩一番。
特别是杀猪，那场面极为热闹。猪的体型和力气比羊大好几倍，人猪对抗的场景也精彩刺激数倍，双方你来我往，围追堵截，往往要耗时十几分钟二十分钟才能结束。
甚至还有放过血了的猪，刮毛刮到一半却死而复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路狂奔两三里路，才不支倒地的名场面。
秦朗一边围观一边拍了些视频，顺手点开看了看刚才发的视频，发现已经有了好些点赞和评论，其中有一条评论是喵喵不吃鱼发的：“它的样子看起来很酷，也很好吃！”
秦朗微微一笑，这江云妙，不仅起得早，感觉还神准，居然一看就知道是准备要吃它了。
于是他拍了个杀羊的现场照片，回复了这条评论，照片上的羊已经吹好了气，肚子胀鼓鼓的，有一半的毛已经被被刮掉了。
他在回复里同时带上了文字：“你说的很对，现在这只羊已经被你说死了。”
发完没一会，江云妙给他直接发来了微讯视频请求。
秦朗不知道江云妙想要和他说什么，但是他愣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接通，只不过他使用了后置摄像头，所以自己没有露脸。
江云妙很高兴，在那边大呼小叫说要看杀羊。她应该刚起床没多久，在房间里还穿着睡衣，头上带着洗脸用的发箍，竖着两个小兔子耳朵，十分可爱。
秦朗便把镜头对准了那只可怜的羊。
江云妙一边饶有兴趣地观看，一边开心地和秦朗聊天，把各种问题都问了一遍，比如发钱哥你现在在哪里，这羊是谁家的，为什么要杀了它等等。
秦朗回答说现在在老家，羊是自家的，杀它只是为了吃肉，同时小声地叮嘱她，让她不要叫自己发钱哥了。
江云妙很听话地点点头，说道：“钱哥，没问题，听你的！”
在秦朗开始视频通话以后，旁边的小孩便很好奇，一直想看他的手机，但是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当秦朗一只手举得有点累了，换一只手的当口，小孩看到了屏幕上的江云妙，不禁脱口而出：“大哥，和你聊天的这个姐姐好漂亮啊！”
江云妙在对面听到了，捂着嘴咯咯直笑。
感觉到了有情况的林丽菊兴冲冲地走了过来，也想要看一下和秦朗聊天的女孩长什么样。但秦朗为了避免误解，便赶紧和江云妙说现在突然有点事，以后再聊，然后把视频聊天给挂断了。
林丽菊有点扫兴，便问秦朗，刚才和他聊天的那女孩是哪里人？秦朗和江云妙也就只见过一面而已，哪里知道她是哪里人？
林丽菊以为秦朗不肯告诉她，脸色略微有点不快。秦朗只好把江云妙的微讯朋友圈点开，翻出了她朋友圈里的一大堆照片，一张张滑给林丽菊看。
林丽菊这下看得喜笑颜开，边看边迭声称赞：“这个小姑娘好！又年轻又漂亮，身材又好！多大年纪了？在哪里上班？”
秦朗一头黑线，说道：“这只是一个路上见过一次的朋友而已，我又不熟，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啊？”
“路上见过一次，你就有微讯？”，林丽菊不相信，脸上露出了一种别有意味的笑容。在一边忙着打下手的秦光弘同样笑容满面，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儿子领着媳妇进门的画面。
埋头刮毛的大姑父和正在站着等待打下手的小叔，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头却更加酸涩了。此刻他们恨不得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到自己儿子身边，给他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