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有钱,能养你
“哥!”白洋听了这话急忙去拽许渡沉的袖口,“你别----”
许渡沉语气压低冷冽至极。
“待会再跟你算账。”
这话听罢工头一瞬间变了脸色,上前一步拦在许渡沉面前。
“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约说撕就撕吗,原来先生谈生意没有半分诚意,全凭自个心情。”
许渡沉掀唇冷笑。
“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谈什么合约,王先生害我差点失了至亲。”
“陈先生的意思是这笔交易黄了?”
工头两手五指交叠,压了压关节。
周围的人也都不怀好意的上前半步围了上来,攥着拳蠢蠢欲动。
许渡沉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他生得高挑,垂眼望向这些人时有种居高临下之感,淡然仿佛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的。
白洋紧张得喉结滚动,攥着他袖口的手指蜷起。
薄唇轻启,“滚”字漫不经心吐出来。
“操!”
为首的破口大骂,“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兄弟们,给他的颜色看看。”
一群人围上来,白洋彻底冷静不了了,他使劲去扯许渡沉的袖子。
“哥,快跑!”
许渡沉立在原地,单手抓住最前面一人的小臂,抬手间,胳膊锁住了那人的脖颈大动脉,右手划过裤腿,拔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刀刃出鞘冷光森森。
声音冷酷似撒旦降临,反手扣住男人脖颈,刀尖抵着他的大动脉。
“想死,就来。”
许渡沉的动作很快,根本没人看出来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电光火石间扭转局面。
被刀指着脖子的人投降举起双手,声音发颤。
“陈先生,我错了。”
许渡沉扫视了面前一群人。
“再过来,就挑一个死。”
说罢松手收刀甩人动作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一只右手。
白洋被人拽下楼梯时还没回过神。
他许哥,武力值这么强吗?
这还是那个一个月前躺在自己身边,自暴自弃地承认他疼的许渡沉吗?
那个暗地里为一块肉不顾性命厮杀搏斗的野狗,在白日为自己穿上冷淡自若的披风。
是白洋从来没见过的,真正的许渡沉,
两人下了楼,工头暴怒的声音传来。
“狗东西,等着你和你那批来路不明的货一起上路吧!”
许渡沉没理他,只甩开了白洋的手,双臂交叠搭在胸口。
“解释吧。”
白洋心里没来由慌张。
“解释什么?”
许渡沉语气蹿着火苗。
“为什么不去上学?为什么在这里搬砖?”
顿了顿,他吸了口气,“为什么一个月都找不到人?”
白洋小声道,“不是搬砖,明明是搭脚手架。”
许渡沉气笑了,“搭手脚架就光彩了?比搬砖有技术含量是吗?为什么高空作业不做安全措施?”
白洋声音闷闷的。
“这里很多人都不做,我怕他们觉得我矫情,因此丢了工作。”
许渡沉依旧凝视着他。
他很少一动不动的盯着某处,眸子向来漫不经心甚至没有聚焦让人难猜在想什么,此刻望向白洋的眼却赤裸裸泛着冷光。
掀唇带上了嘲讽的笑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挣入不敷出塞牙缝都不够的钱?还差点把自己送上路。”
白洋被他看得难受,仰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抿唇一语不发。
这样的许渡沉白洋一点都不喜欢,什么都不懂,还凶巴巴的。
像东百花巷那个一脸褶子的恶犬。
很讨人厌。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白洋不说话,许渡沉敛着长睫望着他。
半晌他开口,语气冷冰冰的。
“跟我走。”
白洋抬站着没动,眼底是看不懂流转的情绪。
许渡沉拉住了他的袖子,“走!”
或许是用的力气大了些,又或许是语气过于无情,白洋突然就觉得世界应该快点毁灭。
全特么的是傻逼!
身体的封条被撕开,蛰伏的委屈和怒气一股脑窜了出来。
他甩开许渡沉的手,一向温和的眸子带上了冷意。
“你让我去哪?你觉得我能去哪?我要想活下去,就得在这里出力气赚钱!”
白洋看着他笑了一声。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高贵的陈先生,可以随便甩冷脸的对象是我想尽办法讨好才愿意给我机会的恩人。”
“你以为我不想读书吗?我当然想!可我没有饭吃,怎么去读书!”
一长串话说完没有停顿,白洋眸色渐莲红。
许渡沉听着舒展开的眉头蹙起。
“为什么没有饭吃?”
妈的,哭都哭出来了,还怕个寂寞!
白洋哽着嗓子,委屈一股脑倒出来。
“我爸喝醉酒打我,我从家里跑出来,没有钱。”
“工头是个以貌取人的傻逼,觉得我干不了活,我每天得多做好些活,才能向他证明我可以。”
“许哥,今天是我不对,是我坏了你的事,对不起,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骂我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煦含着薄凉,吐露的气息急促又绵长,喉结暗暗上下涌动,长睫因隐忍而微微发颤。
失落的小白花对颠沛桀骜的野犬是绝杀。
许渡沉望着他,眉眼逐渐柔和下来。
“跟我走,我有钱,能养你。”
白洋抬眼,“你什么意思,要包养我吗?”
“不是包养,是投资,我现在帮你,你以后回报我。”
白洋语气凉薄略有些自嘲的意味。
“许哥这借口找的挺好,我有什么值得投资的?”
许渡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很好。”
白洋深吸一口气,仰头正视许渡沉,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我白洋不靠任何人,之前那次是我鬼迷心窍,如果许哥被那件事绊住觉得有愧于我,大可不必。”
幼时穷苦和家人爱的落差使白洋早熟许多,懂得没有谁的爱与庇护是无条件的,他不愿意成为谁的负担。
那日的属实是他失了心智,只是许渡沉不拒绝的理由白洋依旧没头绪。
或许眼前之人不是他从前想象的那般简单。
许渡沉看着这样的白洋,忽然笑出了声。
唇角略微勾起弧度,但好似寒潭冰裂,白洋清楚地捕捉到。
他问:“你笑什么?”
“青阳街,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又穷又臭还死要面子的人。”
“嗯。”
许是许渡沉后来说的话都揉上了笑意,白洋一直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了。
疑问和忧虑接踵而来。
“你们说的生意——”说到这,白洋似觉不妥,便换了个说法,“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吧?”
许渡沉挑眉,“你觉得我怕他们?”
“那天在东百花巷……”
“那是因为他们在学校门口堵我,我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动手。他们趁此摸走了我防身的东西,而自己都带着家伙,我没法和他们硬拼。”
白洋还是忧心,“就算你很厉害,但你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
许渡沉声音平稳,“别担心了,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他们接触到我的一切,名字,来历,包括这张脸,都是假的。”
“陈先生吗?”白洋呢喃一句,“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少年原本张扬凌厉的星眸眼尾变得略微下垂看着压迫力十足,粗重的眉毛和正式的西装更是褪去了他身上为数不多的稚气,此时的他冷戾更甚,靠近都会让人感到冰冻三尺心悸。
许渡沉指腹按在眉毛处轻抹,棕色的粉粘在了指上,言简意赅道。
“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