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会哄人一小孩
虽然有异能也没用。
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二的血族，贺歌对力量的使用性，远超葛倾这个无论在末世的什么时期，都运用狡诈这一特质活着，几乎从不战斗，空有实力的异能者。
少年的眼睛里满是杀意与冷意，如同淬了无数的寒冰。似乎只有在接触到自己最亲近喜爱的人时，才会融化些许。
他再次轻轻地将一只手放在葛倾的小腿上，只听咔嚓一声。
已经晕过去的葛倾抖了一下。
这个人最少有三个月，都不会出现在哥哥面前，给哥哥添堵了。也不会让哥哥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精神再次受到刺激。
想起临行前楚子卿没有回话的反应，贺歌不免有些担心。
但他知道，无论承受了多少痛苦，楚子卿都会坚强的忍耐过来。
而自己，也会处理掉那些不该存在的，给善良的人带来痛苦的东西。
即便自己会在时间中逐渐化为灰烬。
再次坚定过意志，少年便仔细留意起曾放在楚子卿身上的那一根短而小的精神细丝。
那根细丝夹在楚子卿的精神力中，被对方的精神力裹挟着，逐渐传来一阵阵越发强烈的疼痛。
如同被一只巨大的手不断揉搓，碾压。
藏在楚子卿的精神力里，都感受到这样强烈的痛楚，就更别提楚子卿本人的感受了。
严重的精神问题只能强行介入，才能让这个生命有转好的机会，让情绪这头失控的巨兽，不将生命吞进自己的腹腔。
少年顿时归心似箭。
他再次跨着夜空，奔向他的小人类。
当然，考虑到血族和人类的关系，也可以是炸鸡腿，汉堡包或者可乐。
总之，贺歌到家的速度，比他一开始去医院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一回到家，只要稍微探出点精神力，就能感知到大片大片的精神力，拉长到如同一根根细丝，互相纠缠撕扯，不断断裂成更细小的部分。
贺歌：两眼一黑。
少年急忙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强硬的挤进那些楚子卿的精神力打结的地方，轻柔的将他们安抚，直至楚子卿的精神力变的柔顺，松弛。
又包裹住那些破碎的精神力，免得精神力过多逸散，让楚子卿本就脆弱的精神状态更加雪上加霜。
控制精神力的是意识，或者也可以称作人格。
如果一个个体的精神力不受控制的四处逃窜逸散，要么是身体快死了，要么是人格快死了。
无论是哪一种，过多逸散的精神力会极大程度的损伤这个人的个体意识，连自我的存在都会模糊起来。
少年的步履又快又急，大步流星站到楚子卿的卧室门口。
敲了敲门，里面没什么回应。
啧……
血族的牙齿因为不爽的情绪逐渐显露出来，在唇瓣间突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倒三角。
默数三声，贺歌仍然没有得到答复。并且漂浮在半空的那些精神力，就算被他整理过，也没有继续好转，凭借着这些征兆，他大概就推测出了楚子卿现在的状态。
贺歌拧了两下门把手，确认门被锁上之后，果断抬腿，踹开了实心的木门。
再次负债2000+。
房间内的精神丝就更多了，即便是贺歌处理起来都有点麻烦。
这些细丝牵连着楚子卿的意识，探知到有人进来，就不管不顾的缠上来。
这个人的精神力总是比他本人更早认出自己。
楚子卿本该起警戒作用的精神力，接触到潜意识里早就无比熟悉的另一种精神力，压根就没给主人报信。
反倒是一边委屈着，一边不断的缠着贺歌的指尖哭诉。
进门，左边视线中的那张床上，鼓着一个被子拢着的包。
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楚子卿。
牵绊早已在前世就已形成，在无限长的幻境中，将情感刻于骨髓。即使忘记，也依然会本能地产生依赖。
现在算是楚子卿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刻。
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明明还活着，却像一只标本，被封存于玻璃罐中的场景。
意识再次被封存进了精神层面的特殊空间，任何一点对现实世界的感受都无法反馈给自身。反复“失去”自由的绝望，将楚子卿裹挟着，一点点拖进黑暗的深渊。
忽然，深渊的顶上裂开了一个缝隙，某种不真切的声音，从透进一丝光亮的裂缝边传来。
“哥哥？”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隔着厚厚的玻璃，非常模糊。
似乎有某种麻木的感觉，搭上了自己的下巴。
楚子卿分辨不出来。
无论是疼痛，触觉，冷或热，他似乎都感觉不到。
眼泪让他眼前的视线模糊，看不清真实世界的面貌，漆黑的双眼也无法聚焦。
他感受到一种触碰，应该是触碰。
如果他还有身体的话，大约是颈侧的位置……
在测量心跳吗？
是谁？
“哥哥。”
少年不厌其烦地叫着楚子卿的名字，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将其从混沌的意识中唤醒。
他侧身坐在床上，抱着浑身被汗水打湿，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一点反应的楚子卿，血族的牙齿因为不悦缓缓长长，刺破了唇角。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血族血液的独特气息。
贺歌将自己的手与楚子卿握在一起。
又替楚子卿拢好被子，调整位置，把人抱进自己怀里。空余出来的那只手，理了理楚子卿额前被泪水与汗水打湿的头发。
人类的眼泪似乎对血族来说过于滚烫。
在滴上贺歌手背的那一刻，少年的手被烫的发抖，他勉强镇定语气，让害怕与担忧都从心底退去，成为一个能够庇护怀中之人的存在。
“哥哥，我在的。”
请相信我所在的世界就是真实。
然后从你还认为存在着的囚笼中走出来，感受花朵的芬芳，草地的扎脚，远处吹来的风，与指尖可以触摸的一切。
窗帘外，漆黑如墨的夜色逐渐变蓝，开始泛起阵阵白光。
属于晨曦的绚烂金色，从窗帘的一小撮缝隙中刺了进来。
直直落在楚子卿眼中。
许久未曾眨眼的他，终于像活过来了一般，眼睛一边被强光刺的难受流泪，一边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