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运动会
周日的天气不错，是个在夏日里难得的阴天，太阳一整天都没出来透过气，空气中还刮着凉爽的风。
高二的学生们在教室里听了一上午外面运动会的热闹声，上课的时候靠窗的那排同学恨不得把脑袋拧下来放在上面。
临近中午，教室里已然是躁动的一片，根本没人能静下心来学习，一个个都不消停，在座位上急得直跺脚。
“行了，今天课就上到这里，看你们一个个急得，咱们这儿又不是花果山。”秦璐打趣道，“知道你们急，急也得等到下课。”
“哦——”
又来了，每次班里的人想表达自己无语但又无奈的时候都会这套“延伸大发”。
秦璐哭笑不得，摆手说道：“今天不留作业了，让你们好好玩一下。”
“好诶！！”
班里瞬间换了种气氛，到处洋溢着不用写作业的欢乐。
秦璐拿这帮无赖家伙无可奈何，她上课时经常拿面若冰霜来压制一些人的行为，让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对她有点敬畏之心。也许是这届学生心大，这种方法只对极个别人产生了作用。
“还有一件事。”她伸出一根食指，“这件事可能会让你们崩溃，所以我决定明天再给你们说。”
众人：“？？？”
什么事还能让他们崩溃？
明天考试？这个月不放假了？总不能让他们集体参加联合国演讲吧？那多扯。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还真猜不到这破学校还能有什么奇葩的想法。
曾经有人说过，我们永远想不到的路就是这狗逼学校的套路。
但现在谁也没空想这件威力大到能让他们崩溃的事，因为……
下课铃响了。
秦璐把门打开，快速溜到了讲台上免得被误伤。
接着，就看见所有人一下子直接冲向那面生命之门，有的甚至打开了平时不怎么用的后门。
温如霖头一次感到学校的门原来这么窄小，挤的都变形了，他真怕下一秒墙面就会因此坍塌。
他手里的黑色水笔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直到最后一个人完全出去后他才停下，轻启薄唇，“21秒。”
“什么21秒？”
现在班里只剩他俩没出去了，噢，差点忘了还有班主任。
“你俩挺静的住啊，这人都走完了，还不动？”
“马上，这就走了。”夏思觉率先冲老师笑笑，从后面一溜烟儿跑了，温如霖紧随其后。
——
外面比班里还凉快，风刮到夏思觉身旁时卷起他的衣角，他此刻很懊悔，自己就不应该多嘴问那一句。
两人的关系从昨天就开始模糊不清，夏思觉也拉不下脸来对他说，好吧，我原谅你了，咱们还一起玩吧。
那样太傻逼了，他绝对做不到。
再说，他今天又想了一下，他竟然生气了吗？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偷偷问了徐灿，对方说他最近状态是有点儿不对劲。
但现在他始终没有搞明白，既然别人都说自己生气了，那气的又是什么呢？总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憋了一肚子气找罪受。
就在他百思不解之时，温如霖不知何时已经和他并肩。
他反射性地卧槽了一声，“你怎么走路没声？吓鬼啊？！”
“是你自己没注意，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温如霖侧头看他。
夏思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闷声说：“没什么。”
接着，他又问出了那句令夏思觉能尬到脚趾抓地的话，“你原谅了我了吗？”
能不能换个话题！没完没了了是吧？！
夏思觉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怕对方还纠缠不休，只含糊地点头。
“真的？”
“……嗯。”
“你不会反悔吧？”
“……我幼不幼稚？”
还反悔？反你个大头奶奶！
——
操场上人挤人，乌泱泱的一片，叫喊助威声一阵又一阵。
夏思觉在操场上见到了自班的同学，倒不是因为他刻意去寻找，只是他前桌的某个人太显眼包了。
徐灿趁高一比赛跑步时冲进赛道，起初还没发现多出个人，直到徐灿越跑越快，现在已经足足甩了第一名大半圈。
评委本来想表扬一下这位体育健将，但硬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这是哪个班的，还是高二的教导主任眼尖，一看就看见了那是爱闯祸的徐灿。
高二的教导主任就是老严，他当即拿来话筒劈头盖脸一顿吵吵，“哎！那个高二六班的徐灿！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赶紧滚下去！别再这捣乱！”
徐灿在狂风中卧槽了一声，不可思议道：“老严这视力也太好了吧？！离这么远都能认出我！”
人是认出来了，但他绝不可能下去！
他们学校的操场一圈600米，已经算是大的了，这里离评委席又远，但老严还是能立马准确无误地认出他，真是把望远镜焊在了眼上的程度。
现在比的是3000米长跑，第四圈快跑完的时候徐灿听后面的人喘着粗气说：“前面的兄弟！你跑慢点行吗？我还想在我crush 面前好好表现呢！”
徐灿在风中笑的肆意，头也不回地说：“不、可、能！哈哈哈哈哈——”
老子当年丧失三年择偶权的也是这种感觉，如今看身后的那位兄台如故人，心中难免泛起怜惜，但行动上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给对方活路。
还有最后一圈，徐灿身体有规律摆动，抬手往前猛冲加速。
最终徐灿以领先对方半圈的距离冲过终点，手支着膝盖正平复着呼吸。
在终点守候的人你瞪我我瞪你不知怎么办才好，徐灿活动了下筋骨，在他身后那个人跑至终点时挥手潇洒离去。
“我是高二的，不参加比赛，第一名给我后面那个人吧。”
虽然话很中二，但徐灿实实在在爽了！
夏思觉无语地看着走近的徐灿，真实评价道：“strong 哥。”
徐灿本人还没什么反应，就听身旁的人闷声笑起来，连肩膀都带着颤。
“你笑什么？”他问。
温如霖在闷笑声中道：“你挺有梗。”
夏思觉：“……”
徐灿转到两人面前，头上还浸着汗，问：“怎么样？刚才帅吗？”
“帅。”
“嗯。”
不得不承认，虽然很装，但确实帅。就连夏思觉都有点儿跃跃欲试了。
“你们刚才看见有哪个女孩儿偷看我了吗？”他一撩头发，充分展现了花孔雀的德行，“我刚才那么帅，肯定有很多人为我着迷。”
夏思觉还真伸出食指指了个方向，说：“着不着迷我不知道，但的确有个女孩儿看你了，还挺好看，御姐范。”
“卧槽真的？！”徐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的尽头是——
他们的班主任秦璐！！！
现在正黑着脸也在往这边看，徐灿瞬间觉得山崩地裂，海枯石烂，火山爆发，末日来临，病毒爆发，地球毁灭也不过如此。
草草草！他心中一片草泥马滚过，整个人处于如临大敌的状态。
等到秦璐踩着高跟过来的时候，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句话——这辈子也就到这儿了。
“老师好。”他干巴地扬起嘴角，先给老师打了个招呼，祈求从轻处罚。
没想到的是，秦璐不仅没责怪他，还猛一拍他的背，说：“好样的，去年这时候怎么没看见你还能这么跑呢？”
徐灿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璐又看向后面两人，说：“你们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不用报名，像他一样。”她手指点了点徐灿，“直接趁人不注意跑进去就行。”
“但是有一点，要是比不过高一的那帮小孩儿，就别对外宣称你是高二六班的，丢脸。”
这几天夏思觉确实有点儿压抑，他微微侧头问道：“去吗？”
“……走？”
夏思觉对秦璐笑笑，说：“那老师我们去了？拜拜。”
“嗯。”秦璐点头应声。
“哎等等我啊——”
有了班主任的允许，三人在高一的运动会上大杀特杀，老严忙的脚不沾地，逮完这个捉那个。
三个人跟有意溜他似的，结果谁也没抓住，倒累的他脖子涨红。
至于其他不知情的人，要么是懵逼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人超过自己的战绩，要么是在观众席为这三个不知名却跑得贼快的人加油助威，评委席的老师们也逐渐适应了这三人的形式风格。
“哎！打个赌怎么样？”
夏思觉刚跑完一个800，现在正在喝水补充体力。
“赌什么？”温如霖问。
“下一项是跳高，你行吗？”
“怎么不行？”温如霖掀起眼皮看着他，问：“怎么赌？”
“就赌谁跳的高，至于赌注……还没想好。”
“行。”
他们已经恢复成之前的状态，交流什么的都自然多了。
每个参加比赛的人都要去裁判那儿报上自己要跳的高度，男女生分开比赛，男生这边夏思觉大致看了一眼，起跳的初始值大多都在一米二至一米八之间。
他犹豫了几秒，问温如霖：“你报多少？”
“一米七。”
还行，夏思觉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由于他俩是高二的，花名册上面没有他们的名字，夏思觉脑瓜子灵，当即就说是他们班主任那天临时有事没有把他俩的名字报上。
裁判事儿也多，没精力去验证事情的真实性，夏思觉就是赌对了这一点，才浑水摸鱼地被他得逞了。
前面的一些人大多都能跳过自己报的值，只有极个别的，也许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还没跳到一半的高度，不是被拌着，就是碰杆违规。
一米七对于他俩来说都还可以，一个助跑、起跳、落地就可以完成的动作。
第二次起跳，横杆被上调了十厘米，这一下就刷掉了近一半的人。
夏思觉调整了呼吸，借着助跑的惯性身体在空中旋转，他仰面朝向天空，腰部发力，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优美又不失力量感。
衣角在空中被风吹得飘起，白色布料下面是一截苍白的腰腹，从温如霖的角度还能隐约地窥见人鱼线的纹理，两侧还有微微的凹陷，很适合把手放上去。
他忽然感到有点儿口干舌燥，想喝口水来缓解这种干涸，但又不想移开目光，于是，在他如有实质的视线下，夏思觉轻松完成了这一跳，动作流利又优美。
他从软垫上起来后用眼神示意温如霖，“该你了。”
“嗯。”
“……”
又经历了一轮的调试，夏思觉败在了一米九的高度，温如霖看着倒是挺轻松过去了。
“行，说吧，你想要什么赌注？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
温如霖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行，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此刻天空将暗，原本就不太亮堂的天色变的更加灰暗。
“运动会也快结束了，回去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