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破洞
上午第一二节课还是英语，同学们纷纷瞌睡连连，夏思觉也熬不住这样的困，头往下一点一点的。
他的桌子被前排的徐灿碰了碰，抬起眼没好气地将视线扫射过去。
夏姥爷有点儿微微的起床气and不喜欢被打扰，眼下徐灿正好触碰到了他其中一条。
“哎，你别这么看着我，喏。”他急忙下巴微抬，示意夏思觉往上看。
夏思觉顺着他的角度看过去，然后就看见……
英语老师衣服肚脐眼的那个位置破了一个洞，走动间，还正好隐隐能看见被遮盖的肚脐眼。
偏偏讲台上的人跟不知道似的，依旧在那儿慷慨激昂地讲课。
夏思觉嘴抿成一条直线，用手撑着自己的头，竭力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刚才发出来的戾气荡然无存。
他用手肘碰了碰同桌，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而夏思觉恰恰又是一个喜欢分享的人。
他学着徐灿的方式也对温如霖对着讲台微抬下巴，用眼神示意他往上看。
王辂还一无所知地拿着课本解析课文，毫不知底下的人都笑疯成什么样了。
刚才萎靡不振的死气在此刻扫荡一空，大部分人都在憋笑，看出来他们忍的很辛苦。
“我去办公室拿两套卷子，课代表帮我看下班。”
“好的！”
王辂前脚刚迈出门，后脚教室里就像炸了一样，发出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他都没有发现吗？”
“谁知道呢？哎呦不行，我笑岔气了。”
“哈哈哈哈哈——”
“……”
徐灿化身正义的使者，站起来为英语老师申冤，“够了！我不允许你们这么笑英语老师！他可是老师欸！老师的衣服破洞能叫破洞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翘起的嘴角，大义凛然地说道：“他那叫fashion！do you know fashion ! ”
英语课代表也来凑热闹，笑着在讲台上回答：“i know！那是独属于英语老师的fashion！”
班里又是一阵哄笑——
大概是气氛太过搞笑，夏思觉闷着头伏在课桌上笑的直不起腰。
温如霖帮他顺着背，嘴角也噙着笑。
“do you know fashion？”他弯着眉眼问。
“i know，满意吗？”
总之，王辂回来的时候开门就看见自己家的英语课代表在讲台上笑的人仰马翻，班里乱的鸡飞狗跳。
他眼皮突突地跳，觉得血压又升高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暴跳如雷地质问课代表：“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管班吗？你就是这么给我管的！”
“……呃……这个……老师你听我解释。”课代表摸着鼻子说。
“哼，我听你狡辩！”
…………
谁知道这课代表也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当即点头道：“那也可以，只要您听就好。”
王辂一扭头，不再搭理他。
但这么长时间的老师与课代表关系可不是白磨练的，他这一扭头，就说明你可以开始讲了。
课代表端起严肃的表情，带着赴死的决心，大声说道：“老师！您肚脐眼那儿破了个洞。”
想了想他又继续道：“老师！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您还是去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容易……噗……”
说到这他有点儿没忍住，脸都憋的由白变红了，“容易拉肚子，噗哈哈哈……”
笑声一泄出来，他立马捂着嘴巴，小心翼翼地观察老师的脸色。
王珞低头一看，还真是。
他面上也有点儿挂不住，选择战术性假咳，“咳，行了啊，应该是我早上吸烟落上去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快点！赶紧学习。”
“课代表发一下英语卷子，这是今天的英语作业。”
说罢，也不管离下课还有多长时间，立刻马不停蹄地出了教室门。
“老师咋这么可爱呢？哈哈哈哈哈……”
有胆大的同学把头从窗口探过去，对着老师慌张的背影说：“老师！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您放心吧！”
——
可能是受上午英语老师那件闹剧的影响，中午放的英文歌透露着一股喜剧般的美感。
掌管学校中午放歌音响的是狄欢，他平时喜欢听摇滚风，但今天这首偏文艺的也许是给他女朋友放的。
夏思觉记得，班长好像很喜欢这首歌。
这首歌是夏思觉听的为数不多的英文歌之一，还挺好听。
他趴在桌子上，右手环到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and i&39;ll be waiting in the shadow of the sun”
“finding treasures that&39;s been on demise”
“building mountains in disguise”
夏思觉疑惑地转头，“你唱歌了吗？”
“什么时候？”温如霖还在装傻充愣。
“刚才的那三句。”
“哪三句？”
夏思觉现在才反应过来，玩儿他呢？！
他又重新趴在桌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你唱的还挺好听，真的。”
操场上有人中午不吃饭就去打球，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能传到教室。
夏思觉忽然觉得这篮球声有点儿烦，跟自己的心跳似的。
——
体育课——
他们体育老师难得宅心仁厚一回，提前解散让他们自由活动。
这是下午的第四节课，虽然温度还没降下去，但比起正午的大太阳来说不知道要仁慈了多少。
“觉哥！打球不？”徐灿最近新买了个篮球，宝贝的很，平时都不舍得碰。
太阳还没下去，昏黄中带着点白炽的光亮，夏思觉找了个树荫避着，双手环胸懒散地往树上一靠，回道：“不打，热。”
“真不打啊？”徐灿在远处还在竭力争取，“我这可是新球，刚打过没多少次。”
没了夏思觉队内可谓是损失严重，但他执意不参加，没人可以劝的了他。
温如霖和他并肩而立，观看着操场上打球的几个人，清风穿透树叶与两人擦肩而过，带走了些许的燥热。
夏思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闭眼问他：“有水吗？”
温如霖正拉着自己的衣领扇风，他闻声看去，“没，超市离这挺近的，我去买。”
“不用了。”
想了想他又道：“算了，一会儿吧。”
他忍着渴意说：“过会儿再去。”
温如霖既没问也没说，只是停下脚步像刚才一样靠了过去，两人都背后倚着大树，惬意又悸动。
徐灿在打球间隙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觉得他俩在一块儿这画面意外的和谐，都是独具特色的帅脸，配上黄昏的落日，简直像艺术家精心细作的艺术品。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长的也不差吧。”
“哎！灿灿！磨叽啥呢？注意看球！”
“好嘞！来喽！”
灿灿收回目光，重新投入比赛。
阳光一点点隐没下去，夏思觉看了眼天色，拍拍身上倚着树的那片衣服料子，说：“走吧，再过几分钟就要下课了，等会儿人该多了。”
“嗯。”温如霖走上前去帮他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木屑。
刚才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处于缺水的状态，但他就是拗着，非得等到这时候。
温如霖临走前，转头看了眼夏思觉一直盯了很久的黄昏落日，随后也扭头走了。
——
得到了清水的滋润，夏思觉感觉他好多了，出超市门时，正好赶上下课，学校规定，下午第四节课上完后到晚自习开始的这段时间是学生们的晚饭时间，毕竟无论是高一还是高二都是十点放学，高三的要稍微久一点，十点半才放学，有的时候是十一点，但次数很少。
这才刚打完铃，学生们就一个个地从各处窜出来，有的直奔食堂，有的则是为了节约时间在超市里买点面包和饼干垫吧垫吧算了。
超市里挤的快要溢出来了，互相攒动的身影熙熙攘攘地凑在一起。
得亏他俩有先见之明先从超市出来了，不然一时半会被挤成人饼都有可能。
现在回去楼梯口肯定又是人挤人的宏观，索性两人就坐在超市门口的石椅上。
人来人往的洪流穿过曲曲折折的路口，又通往数不尽的道路。
每个人的脸上形形色色，青春期的少年不知道隐藏情绪，一天天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夏思觉坐在冰凉的石椅上忽然感觉有一瞬间的空茫，那种感觉难以形容，食之无味。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矿泉水，升起来的水雾蒙在他白皙瘦长的手上，冰的指尖泛着朦胧的粉。
温如霖垂眼盯了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个很相似的事物，像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冰镇西瓜，切开后吃到靠近瓜皮的那个位置，也是这种粉，上面还笼了层亮晶晶的水雾，很像让人带皮吃掉。
他犹豫着，忽然很想把一切都给说出来，刚吸进一口气，就听身边的人说——
“温如霖”
“你教我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