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默写
晚上的时候，夏思觉给阿姨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把家里冰箱里的菜都拿走，他还有半个月才放假，等到时候，再好的蔬菜水果都坏了。
放学后的群里格外的热闹，六班私下里建了个没有老师的群，由班长组建，平时大家都在里面发发牢骚，今天却不一样。
六班内阁部——
【弓长青争：所有人，这周日要举行红歌比赛，大家提前选一下歌曲。】
【火山：好啊好啊，什么歌都行吗？】
【楠楠：火山，徐灿！你不认字吗？红歌！记住！是红歌！】
【火山：红歌也好啊！我知道的不少，什么歌都会唱！】
【火山：自豪jpg 】
【恒：要不……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楠楠：没达到我心中的那个预期值。】
【恒：黄河大合唱？】
【楠楠：太难唱。】
【恒：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楠楠：……】
【楠楠：我还是问别人吧。夏天，我记得你经常听歌，有什么好听且易唱的推荐一下吗？】
夏思觉心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别问我，虽是这样想，但还是没让对话冷场。
【夏天：……呃，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火山，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他一向这样，把解决不了的人际问题抛给徐灿，这些年来，对方倒也任劳任怨。
【火山：咳咳——还得是我，呃……让我想想，大中国怎么样？】
【火山：「音频分享」】
【楠楠：这个倒还可以。】
【恒：我也觉得。】
【夏天：那就这个吧。】
之后，夏思觉手机一阵，他再垂眼看去，上面另一个人刚刚发来一段话。
【雨林：我错过什么了吗？】
【楠楠：没，我们刚才在商量这周的红歌比赛选什么歌。你往上翻一下就能看见。】
过了一会儿，他估摸着对方应该是翻完了，接着，下一秒他就发来了。
【雨林：我也同意。】
班长见聊出了结果，便再次确定。
【弓长青争：好了？大中国？就这个，没别的意见了吧。】
【火山：臣附议。】
【楠楠：臣也附议。】
【夏天：附议。】
夏思觉看自己对话下面，温如霖也有模学样跟着他回了句附议，还挺有意思。
他把对话框切出去，点开某人的头像，打字问——
你会唱歌吗？
会不会显得很没有礼貌，删掉。
你也觉得那首歌好？
太客套，删掉。
……你……
还没继续打完，手里的机身震了一下，对方发来一个问号。
【雨林：？】
【雨林：怎么了？还没打好吗？写小作文呢？】
手一抖，把刚才打的字发送了。
！！！
吓得他连忙撤回，但他知道，对方肯定看见了。
【雨林：我？我也喜欢什么？】
【夏天：没什么。】
【夏天：刚刚打错了，我打字慢，就这样。】
他一条接着一条，完全不像是打字慢的人。
【夏天：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夏思觉把手机朝下一翻，盖住发光的屏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跟他同桌聊天的时候总有股热血在上空徘徊。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也形容不上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他活了十几年来第一次遇上这种感觉。
把脑中的余热甩开后，他再次拿起手机，这次是切到了温宝贝的对话框。
开学后，好像温宝贝很少再主动联系他了，每次两人的聊天也不多。
从字里行间能透出两人隐匿在甜蜜下的客气。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一时咂摸不出什么滋味。
手在键盘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点下去，退出了微信。
把灯一关，睡了。
——
早自习果真如温如霖所言，王辂开始听写了——
单词一个个地被抛出来，车老师听写那是全校有名的快，急得底下的人着急火燎的，就差立地起飞了。
夏思觉坐在位上，等车老师说要默写他才想起来。
他们的，昨天晚上忘了这事儿了！
背的单词至少有一半没记住！
王辂在讲台上听写，他再下面皱着眉着急的扣纸，眼见他张白纸的一角都快被他搓烂了，温如霖用笔头轻点了下他的桌子，将他的注意力引了过来，才不至于那个小角真的被戳破个洞。
温如霖没有说话，瞄着讲台上的动态，面无表情地把听写纸往他那边挪了挪。
虽然很想……
……但是。
“不用。”夏姥爷又把他那副孤傲的姿态摆出来，嘴硬地说。
“真不用吗？”温如霖挑眉看着他。
“……不用。”
怕他不信，夏思觉还特意地说：“我什么分没考过，还怕这？！”
他的音量没注意，王辂那边立马就听见了，双眼一瞪，指着最后一排说：“你俩！说什么呢？哎对，就是你俩，别往别处看。我在上面讲，你俩在下面讲，就这么会说是吧。”
王辂一叉腰，“你俩这么能说，怎么不站起来说啊，来，这节课给你们让你们说，我不讲了！”
夏思觉服软一绝，当即道歉：“对不起老师，我们不是故意的，您继续。”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辂面色果然缓和了几分，总算放下了指着他俩鼻子的手，“那也不能这样啊对吧，那行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就饶你们一次。”
夏思觉借着手掌的遮掩对温如霖做了个挑眉的表情，刚要坐下，就听王辂一声怒吼：“我让你们坐下了吗？！”
这跟预期的不一样啊，夏思觉讪讪地摸着鼻子想。
“你俩上讲台默写。”
！！！
夏思觉不情不愿，一步能走出百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的姿态，以极慢的速度走过去。
“快点儿！”
王辂催促道。
夏思觉心想，催什么催！要默写的又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等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第一个字母时，夏思觉还有点儿不知今夕是何兮。
之后就看见他极其有信心地将第一个单词一连串全写完了，王辂本来还挺欣慰，感慨夏思觉知道学了。
但这种现象持续不到一分钟，因为在第二个单词的时候他就卡壳了。
建筑学，建筑学，建筑学……
嘶——
他妈的怎么写来着？
白色粉笔在黑板上点出一个又一个的白色印子，就是迟迟下不去。
“咳咳，architecture”温如霖小声地把单词和发音说出来了。
有了发音给予的开头，夏思觉终于灵光一现，飞快地写下一串英文。
末了，他朝老师所在的地方飞速瞟了一眼，道：“谢了。”
剩下的单词基本上都是他背过的，虽然不能全都记得，但还是写出了个七七八八。
听写完最后一个单词王辂终于舍得让他们回去了，背着学生打量这两面黑板，“大家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一面字迹工整，每个单词前面都标上了序号，清晰明了，毫无出错的痕迹。
而重点在另一面黑板，字母像是能飞起来，要不是有黑板压着，早就四飞五散了，但整体看起来还可以，勉强能给他的字加一个飘逸的标签。
王辂从讲桌上挑了根红粉笔在那儿改，除了他们刚才在听写纸上默的，黑板上一共听了二十八个，夏思觉错了六个，空了两个，所以也就是对了整整二十个！
连王辂都感到稀奇，“这对的不少呢，你竟然背单词了？！”
“啧啧啧，不错，继续努力，其实啊，咱班孩子都不笨，只要你想学，什么学不会？”他把书往手里一卷，搁那儿大白话：“你们看看人家夏思觉，简直是不鸣则鸣，一鸣惊人啊。”
夏思觉正勾着头沉浸在车老师的声声夸赞中，不料，王辂又将他以前的光辉事迹重提，“想当年凡是夏思觉默写的单词要么是缺这个，要么是少那个，再者，就是什么也不会了，进步挺大啊。”
夏思觉：“……”
我不要面子的吗？！！
底下的人哄然而笑。
他继续勾着头，像是入定了一般，对外面的一切事情充耳不闻，唯有慢慢爬上脖颈的红晕出卖了他。
夏思觉生的白，所以只要有一点儿红色就格外的显眼。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快的转瞬即逝，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夏思觉微微扭头，视线范围内还能看见对方嘴角还没来得及退下的一丝笑意。
“你在嘲笑我？！”
“没有。”
“我都看见你笑了。”
“有吗？那可能是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