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课
一星期的时光一晃而过，转眼间，夏思觉就站在考场了，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这是他上了高中以来头一次对考试这玩意儿感到一丝紧张。
不过这种紧张在某人的声音下逐渐远离，“好好考，别紧张，考完请你吃好吃的。”温如霖站在一旁说。
夏思觉为了男人的尊严咬牙道：“我没紧张。”
实际上，他的紧张全写到脸上的了，明明嘴上说着不紧张都是些小考试，简直是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啊！实则满脸的焦虑肉眼可见。
温如霖不禁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指缝间是顺滑细腻的感觉，还挺软，他想。
夏思觉像是炸毛的某种猫科动物，警戒地把他的手打下来，“这是男人的另一种尊严，给我老实点。”
“行行行，我错了。”他双手举起，一副投降的模样。
温如霖看着他坐到了的位置上后，静了几秒，也转身离开去旁边坐下。
他们是最后一考场，都是些学习的混渣，什么也不会的那种，但温如霖是新转来的，之前在他们学校也没成绩，只能暂且把他安置到最后一考场了。
如果说本来还有点紧张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完全放松心态了，当温如霖同桌这么长时间早已清楚他的实力了，有大佬坐镇，他还怕个毛线！
开考后，温如霖照例扫了一遍卷子，还行，和平时给他出的差不多难度，他余光扫到夏思觉已经拿起笔开始做了，看来还是会点儿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飞过，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疾速流逝。
“叮咚——”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各位考生注意把握时间。”
十五分钟的提示音响起，夏思觉放下了笔，仔细地审视着自己的答题卡，会的写了，不会的也写了，剩下的就交给天命吧。
“噗呲噗呲——”
夏思觉闻声转过头，只见徐灿双手掩在嘴边，用口型给他说：“选择题答案给我传一下。”
“怎么不让我同桌给你传？”他同样用口型回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早就试过了，人家根本不搭理他，要不是走投无路，他怎么可能找只比他高一名的夏思觉？！
夏思觉往他同桌那个地方一瞄，好巧不巧，正好和同样看过来的目光对上视线。
一触即分。
算了，可怜的徐娃子，爹也帮不上你了，自求多福吧！
徐灿双手插在发间，崩溃地挠头，这可怎么办？谁都指望不上。
死就死吧，他深吸一口气，把选择题全都蒙上了。
在落笔的最后，真正的考试结束铃响起。
“考试结束，停止答题。”
“把笔放下，全体起立。”
“如继续答题，将按违纪处理。”
“……”
一张张答题卡被监考收上去，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
夏思觉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发酸的脖颈。
“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喊从旁边传来，徐灿一脸萎样的瘫在椅子上。
“不至于昂，那边有好多人连卷子都没写，直接空白的交上去。”他冲那边抬抬下巴。
“那不是八班那帮孙子吗？”徐灿有点微微近视，但没配眼镜，正顺着他的方向眯眼看去。
那帮孙子总和他们班不和，两班明争暗斗好几次了，就连两班的班主任都互相看不惯，有好几次摩擦都差点迸发出火来。
“谁管他们啊？爱咋咋他，反正拉的是他们班平均分。”他话刚落音，就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说：“我跟他们比什么啊？这次考不好是要被我妈打的。”
……
你自求多福吧。
夏思觉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我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我兄弟渡过这次劫难后，还能看见太阳。”
你真的是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嘲笑他！还是朋友吗？
夏思觉站起身，走到温如霖身边，“大学霸，怎么样？题难吗？”
“还行。”
“上午还有一场语文，考完想吃什么？”
夏思觉问道：“不是全部考完吗？到中午才考了两科。”
温如霖笑笑，语气平缓温柔，“我的意思是每场考完我的这句话都有效，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请你吃东西。”
“那……那倒不用，中午吃什么晚会儿再说吧，快开始考试了，我先回去了。”
夏思觉坐下后心都是慌的，这几天都是怎么了？
“妈的，老子终于考完了！这次放假一定要好好耍耍！”徐灿冲出考场，伸开双臂拥抱阳光，活像个傻缺。
“等着吧，就算放假也是在成绩出来之后，就凭咱学校这尿性，能不等出完成绩讲完卷子后再放假？”夏思觉冷漠的点破事实。
“啊啊啊啊！l will be crazy ！”抓狂的徐灿痛苦地哀嚎，“这不是要我的命嘛！就我这死成绩，我妈肯定会打死我的。”
夏思觉拍拍他的肩膀，严肃深沉地看着他，说：“朋友，明年的这时候是你的祭日，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滚滚滚，一个两个的，都来给他添油加醋。
他抱有一丝幻想的色彩扭头问温如霖，“霖哥，你……”
“祝你好运。”不等他说完，温如霖点头祝贺。
期望彻底破灭的徐灿生无可恋仰面朝天，“苍天呐——不——”
“你喊苍天都没人应你，走了。”夏思觉用卷起的试卷打在他身上，不重，可对方却抓住了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一手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个无情的负心汉！怎么能这么对我，v我500就不跟你计较了。”
“碰瓷都碰到我头上了，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嗯？”他作势又要打，徐灿将身一扭，转身从他胯下逃走了。
温如霖走近问他，“今天想吃什么？火锅？烤鱼？”
说到吃的，夏思觉可想起来了，一把抓住徐灿的衣服后领，“你不是说要请全寝室的人吃烧烤吗？”
徐灿一听，双目瞪大，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在我感冒那段时间，我可记着呢，你别想耍赖。”
“我……”
他好像确实说过，不过这都多次时间了，他记得夏思觉记性有这么好吗？
“行，我请，我绝对请。”徐灿装作被勒疼的模样，呲牙咧嘴地叫道：“啊啊，疼疼疼，放手！”
在呼出一大口新鲜空气后，他问：“还是老地方？”
夏思觉点点头，指了指温如霖说：“带上他。”
“行，没问题。”徐灿大眼一溜，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正好庆祝一下我们考试顺利。”
“不上晚自习啊？”夏思觉挑眉看着他。
“可以翘了嘛，刚考完试，都松懈的很，没多少人会管，再说，我还有后招……”他神秘兮兮地低声说。
夏思觉有点儿好奇，“什么后招？”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徐灿摇头晃脑的半吊子神色，让人忍不住怀疑所说的话的真假，“那就这样说好了，晚自习八点的时候，线上联络。饿死了，用了这么多脑细胞脑子都属于亏空状态了，我先去吃点垫一下，你们先回吧。”
等他走远，夏思觉转身对温如霖说：“走吧。”
刚走没几步，他又皱眉回过头，犹豫的问道：“你……会逃课吗？”
不能说他过分关注，只是温如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逃课的样子，更像是专门抓逃课的三好学生。
温如霖看着他的样子，无声笑了，“还可以，以前没少干过。”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同桌真逃过课？！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的时候，既然这样，那也就好办了。
“行，那你就跟着我就行。”说罢，他豪爽的一拍胸脯，“我肯定会保你周全的，放心得了。”
“是嘛？”他随意地一摊手，“那我就靠你保护了。”
今天是生物老师的晚自习，她一向温和，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基本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怎么闹腾。
时间稳稳走向八点——
嘟——
放在桌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夏思觉偷摸地看了一眼，是徐灿的。
【时间到了，今天是生物晚自习，简直是天助我也，待会儿靠在前面的人分批出去，在后面的人从后门溜，记住，速度要快！十分钟后老地方集合。】
群里的其他两人回复收到，夏思觉跟风也回复了个。
他用腿碰碰身边的温如霖，小声说：“走了。”
温如霖抬头看着坐在讲台上的生物老师，说：“怎么走？”
“后门。”
两人均是坐在最后一排，离后门着实近的很，夏思觉眼疾手快，趁老师低头批作业的时候，抓着同桌的手就低头借着课桌的掩护猫腰窜出来，两人未在门前停留，依旧是敏捷地转了身，走到楼梯口迅速下了楼梯。
今晚的夜色格外喜人，不热不燥，两人于是就披上夜的披肩来到了一面围墙处。
这面围墙看着已经有些年代了，墙角里的杂草横生，朱红到发旧的石砖一摞一摞地叠在一起，旁边却有几处违和的光滑。
夏思觉解释道：“这墙是这个学校首次建立的时候的老物件了，后来学校二次翻修，也忘了这面低矮的墙。”
他指着那几处光滑说：“这个，便是先人们替我们试出的通向自由的宽宏大道。”
接着，他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地道：“看好了。”
说罢，他脚稳稳踩住那几处地方，像早已练习过白遍一样，灵活地跳在墙头，他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拍拍手，扭头说：“我先下去了，你自己再试试。”
忽地，他单手撑住翻身落地，利落干脆，一点儿也没脏了自己的衣服。
“快点儿，等着你呢同桌。”夏思觉在墙那边小声喊。
温如霖此刻听不进去什么东西，脑子浮现的都是刚才少年撑墙一跃而过时展现出来的腰肢，瓷白的肤色像是能发光一般，在黑暗的阴影里牢牢攥着他的眼睛。
少年的腰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移不开眼。青涩有力的窄腰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看上去很想让人放在怀里用力揉捏，看着白皙的皮肤泛起潮红，要是想反抗的话，折断也不是不可以。
黑暗下的眼眸深邃而晦暗，闪现着不易察觉的预谋，像是顶级的猎人布下的天罗地网，在等着小猎物自己乖乖送上门，步步沦陷。
夏思觉等了一会儿，看见一团白色从墙那边翻身越过来，温如霖想他走近，开口：“走吧。”
回想着对方流利地动作，夏思觉干巴巴地说：“你……刚刚挺帅的。”
温如霖嘴角勾起，笑的温柔又明朗，“谢谢。”
“哎，觉哥，这儿！”徐灿在不远处挥挥双臂引起两人的注意。
他们顺势走进，算上他们，五人均已到齐。
“走走走，还是那家店。”徐灿拍拍手走在前面。
晚上的夜市每天都出奇地好，人来人往，各种颜色的灯光打在静谧的夜里，映出五彩斑斓的美丽。
叫喝声，说话声，人群的嘈杂声混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一片人间烟火之色。
缤纷的色彩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路过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前，夏思觉不由多瞅了几眼，这些应该都是些老物件了，虽然被洗的干净，但从针脚处还是能看出点陈旧。
“你喜欢？”温如霖拿起一个布老虎，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板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有眼力劲儿地开口：“这些都是自家手工做的，你别看它旧，实际上和新的差不多，拿回家哄弟弟妹妹可有用了，小孩子都喜欢这个，买一个吗？挺便宜的，五块钱一个。”
夏思觉没什么表情，把那个布老虎又放回去，说：“还行，小孩子确实都喜欢。”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隐藏的情感，“我没有弟弟妹妹，还是不要了。”
“咱们要被落下了，走吧。”他扭头不再在摊前逗留。
温如霖最后再看了眼那只被放回原处的布老虎，几秒后，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