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学习
这句话他没说谎，夏思觉确实挺聪明的，有好几道难绕的数学题他基本上看一眼就有大致的思路，只是不会做，做一道错一道，也不知道这题是不是跟他有仇，故意打击报复他。
“今天下午正好有数学课。”温如霖将卷子整齐地叠放好，压了压折角还给了他，顺口问道：“你听吗？”
夏思觉一耸肩，含糊的说道：“看我心情。”
“怎么忽然想学习了？”
他思索了会儿说：“谁知道呢，闲得慌吧。”
临近月考，这一阵子班里肉眼可见地变的沉静，平常最喜欢活跃的那几个显眼包也都安分了下来。
下午数学课时，夏思觉还真是看他心情听的课，上课的空闲温如霖一直在分心观察他，对方一会玩儿个笔，一会儿趴着补个觉，一整节课算下来，他满打满算只学了不到15分钟。
但对于夏思觉来说，15分钟怕已经是极限了。
各科均发了一张卷子当作业，温如霖大致看了一眼，难度基本都在可控范围内，如果按某人的学识，也不是全都不会。
他看着他同桌把卷子一团一团的窝进书包，之后再很潇洒地离去。
晚间宿舍——
徐灿新奇地围着夏思觉转来转去，右手摸着下巴，嘴里还念念有词。
夏思觉被他扰的心烦，颇为不满地抬头，“干什么？”
只见徐灿神情突然变的大义凛然，用一副英勇就义的坚定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谁！赶紧从我好兄弟身上下去！不然……不然……不然你就附在我身上吧。”他气势突然弱下来，抱着夏思觉的腿痛哭，“兄弟！我就你这么一个好兄弟！怎么还能背信弃义呢！说好的一起共进退，你却这样卷，你让我怎么活啊！呜呜——”
夏思觉嫌弃地把腿挪开，面对好兄弟徐灿不屑一顾，说出的话冰冷又绝情：“那你就学王宝钏挖野菜去吧。”
“我挖野菜为你苦守十八年，你会功成名就来寻我吗？”徐宝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悲痛欲绝。
却换来冷冰冰的答复：“不会。”
徐灿双手捂住心脏，说出了那句经典：“你好狠的心！”
“呵呵。”
“不是，兄弟，你真打算好好学习了？这很不像你的风格啊？”他拍拍屁股站起身，从旁边拿来一张椅子坐上。
夏思觉无聊地转笔，嗯了一声，“先学个玩玩儿，之后……再说吧。”
啪——
黑色的圆珠笔落到卷子上，笔尖在上面划出长长的一道划痕。
“行了，我要开始学习了，你赶紧滚开。”
徐灿哦了一声，看见他手上刚拿的东西说：“那你拿手机干嘛？”
夏思觉一脸看智障的跟他说：“你以为老子我会啊？”
“……”
还是那个兄弟，一点儿没变。
徐灿一下子就放心了，用手给自己顺着气说：“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会了好多要把我远远甩在身后呢。”
“我成绩本来就在你之前。”
是啊，班级倒数第一第二全让俩人占了，为此徐灿还挺光荣，每次成绩一出来就拉着他向全世界庄严宣告——我和夏思觉又是倒数第一第二，大家放心，这个宝座，我们永远护得住！
“是是是，那你现在在干嘛呢？”徐灿看他打开微信，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要请教你同桌？”
“不是。”
？？？
不是吗？那还能有谁？
然后，徐灿就亲眼看着他点进了粉嫩嫩的头像。
他一挑眉，无声吸了一口气，不确定地歪头道：“你要问你女朋友？”
夏思觉：“怎么，不行吗？”
徐灿：“你知道你女朋友上几年级吗？”
夏思觉真的要和这个傻子没法交流了，“和我一个年级，说的我像是和小学生谈的一样。”
“哦……”徐灿又问：“那你女朋友学习好吗？”
夏思觉真的要忍无可忍了，咬着后槽牙道：“不好的话我能问吗？”
他女朋友学习可是杠杠的，可不像徐某一天天的叽叽喳喳地玩儿个没型。
正好可以用这个机会增进一下感情，说起来，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聊了吧。
最后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对方选项链回复的“可以”上。
算算时间，对方也该收到了吧。
他打字——
【夏天：亲爱的在吗？项链应该收到了吧】
那边应该是在忙什么，消息隔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
【温宝贝：到了哦，已经保存起来了，还没有带因为学校不让。（微笑）】
【夏天：那就是专门给你买的，你想怎么样都无所谓，既然学校不让，那就先不带，你的意思最重要。】
【温宝贝：亲亲你可太好了。】
【夏天：没事没事，应该的。】
夏思觉被女朋友夸后，满脸的高兴，连刚才因徐灿的傻逼行为升起的无名怒火都降了不少，而另一边——
温如霖愁容满面地编着瞎话，他住校，根本没时间去收快递，报给他的是自己家的地址，快递他已经让他妈帮忙签收了，给他妈打电话时还专门说快递不用拆，直接放他房间就行，不然他妈妈一打开是个女士项链都不知道该怎么想。
他手机嘟了一下，对面又发过来一条信息，问他能教他数学题吗？
打算打字的手顿了一下，面上微沉，为什么对方不是先想到他？有点儿吃味。
【温宝贝：好的呀。】
紧接着，那边就把卷子上的题拍照给他发过来了，他大致看了一眼，是今天发的卷子。
【温宝贝：哪一题？】
【夏天：全部。】
…………
就不应该对他抱有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这样，一人教一人看，温宝贝从不发语音夏思觉早已习惯了，他把这默认为是女孩子的害羞，不过，看着满屏的公式和推导他还是感到了力不从心的劳累。
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夏思觉都会给自己洗脑，这是他女朋友亲手打字教给他的，不能犯困，仔细看！
直至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止不住地黏在一起，头一下一下地凭空捣着，他硬是撑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了眼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他困的手指发虚，戳了好几次都没打出想要的字，最后干脆直接发了语音。
“亲爱的，我好困，已经十二点了，明天再学好不好？”
语调有些粘腻，带着困倦时的沙哑，朦胧的少年音在此刻具体化，末尾的几个字听起来很像是在无意识地撒娇，软的不行。
温如霖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这句话，他感觉脑子爆炸了一般，大片的空白将他湮灭，呼吸停滞了一瞬，口中发干，喉结不安分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全都涌向一个未知的地方，此刻外面已是全黑的深夜，宿舍里的人早已睡下了，他端坐在书桌前，身杆挺直，一动不动，昏黄的台灯打在他晦暗不清的侧脸上，良久，他低声暗骂一声，转身去了卫生间。
那边夏思觉看对方久久未回复，以为她像自己一样终于忍不住困意睡着了，接着他发了句晚安就把手机熄屏放在一边，自己爬到床上先睡了。
昨晚夏思觉睡的格外舒服，一夜无梦，果然有了学识的淬炼就是不一样。
睡得好心情自然好，连看老妈子似的徐灿都感觉变的比往常顺眼多了。
徐灿护着后脑勺若有所感地回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干嘛这么盯着我？怪瘆人的。”
“我突然发现你今天挺帅的。”夏思觉笑眯眯地看着他。
！！！
徐灿感觉自己受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平常人这么说可以理解，毕竟他自己长的也不差，但是！那他妈可是从夏思觉口中说出来的啊！他俩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同学，别人眼中的好哥们，因此，对方什么样的德行两人都心知肚明。
夏思觉竟然有一天会夸他帅？！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你……又被夺舍了？”他犹犹豫豫地说道。
夏思觉翻了个白眼，双手环胸，背后靠着椅子，说：“夺个屁的舍，老子是本尊，如假包换的那种。”
徐灿还是有点儿不相信，他用眼神请示温如霖，意思是，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同桌真的是你同桌吗？
温如霖看见了他的眼神信号，但他就像断了网的机器人，根本不予理会。
徐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霖哥，你跟着觉哥学坏了！”
突然，他感觉头顶凉凉的，透着一股阴冷危险的视线，他像提线木偶一样一帧一帧回过头，看见夏思觉笑的像个阎王，他赔笑道：“哥你别吓我了行吗？人吓人吓死人的。
“哦。”他漫不经心道，“我怎么坏了？我同桌又怎么被我教坏了？”
徐灿怂的一批，他哪敢说这话啊！
“没没没，是跟我学坏了。”
夏思觉啧了一声，今天他意外地穿了校服，这次不是他同桌的，是他自己的，原因无他，之前穿过的衣服都忘洗了，七零八落地丢到一团。
对于他来说，穿什么都无所谓，夏季的短袖校服穿在身上刚刚好，明明都是同一种款式，但搭在他身上就格外的好看，当然，他同桌也算一个。
温如霖今天已经是第五次打量他了，身旁的少年褪去了浮夸的装饰，平时都是什么扎眼带什么，如今这个样子倒是少见。
他忍不住拿了水杯喝了几口凉水，心中那股冉冉升起的躁动才缓缓降下来。
“同桌，你很渴吗？”夏思觉一手支着脑袋歪头看着他。
这已经是他这节课喝的第二杯水了，真有这么渴？
话说，更让他好奇的是——
他怎么不上厕所呢？喝了那么多水不憋得慌吗？
温如霖喝水的动作一顿，回道：“还行，今天天气有点燥，容易发干。”
“你不是要认真学习吗？别看我，看书。”温如霖给他点了道最基础的数学大题，让他做个试试。
“同桌，我真得把你带坏了吗？”夏思觉毫无征兆的问。
“没有，不是，别胡思乱想。”
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我，不知道我内心的恐怖阴暗，要是你知道了，还敢跟我说话吗？温如霖自嘲的想。
“哦。”
夏思觉无聊地应声，之后就没有下文了。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种诡异的宁静，教室里回响着秦璐独特的嗓音。
他觉得自己的上空被一团灰色的阴影覆盖，接着，温如霖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耳边，呼吸都打在他的敏感的耳廓，低声说：“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尽管问我。”
夏思觉受不了他这种声音轰炸，迷迷糊糊地点头。
说话就说话，凑这么干嘛？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低头看题，他看的贼认真，像是要钻进去似的。
但是看了一会就不行了，眉头紧锁，死活写不出来。
他用眼神求助他同桌，“help me ！”
温如霖对此还挺满意的，这小家伙终于舍得问他了。
“那一道？”
“这题。”
“……”
两人不用这么大声，只互相听见就行，秦璐的声音分贝比他们俩在讲台上嗷嗷一嗓子还要顶用。
“这里你可以直接代入公式……”
“这里可以导入一个量，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