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巨妖之迷
过了一夜，又下起雪来了。
罗音骑上雪驹离开了驿站，向着象林山继续前进。花费了半日时间，雪停的时候，终于抵达了象林山。她牵着马，再次来到了斩妖的桥边，巨妖的尸体只剩下了惨白的骨骼。
它们的血肉随着力量的消失而消失，只有妖骨长存不灭。马儿接近妖骨有些不淡定了，罗音只好将其绑在远处的树旁，独自上前查看。
妖骨坚硬无比，又散发出摄人的煞气，寻常生灵不敢靠近。
“巨妖……”罗音走到桥上去，看着奔流不息的祸江。
关于这两只巨妖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典籍、传说中了解到和它们有关的内容，但如此强大的妖怪，拥有非凡的体征，惊人的破坏力，怎么可能不被记录下来。
她无法在记忆中找到答案，只能先去探查两地的封印。金象巨妖出现时造成的大坑接近山顶，呈漏斗状，因为积雪的覆盖，很难直接的看到什么异常，她沿着坑壁走了下去，一直走到最中心的位置，除了土木山石，就是白雪寒冰，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了。
封印是如何形成的呢？寻常的封印至少需要设置阵法，可是这里没有阵法的力量，或者说她感受不到，既然是封印巨妖的方法，肯定不同寻常，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罗音过了大桥，走到对面崆山的大坑里，雀鸟巨妖出现的地方。她一边走，一边思考，无意间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一块衣角……
她轻轻一扯，硬邦邦的衣服抖下雪花，一个蜷缩的尸体被拽了出来。
她将人翻了过来，拂掉脸上的雪花，一张老人的脸。
“是……”
——你也在找孔雀吗？
是之前她遇见的那个老人，已经冻死了。
咻——
一支羽箭飞来，罗音侧身躲过，抬头看去，大坑上方站着一个持弓的男子，穿着毛皮大衣，看打扮应该是个猎户。
“你、你是什么人？”他发现了罗音身边的尸体，以为是她杀的。
罗音退开几步，示意对方下来查看。
猎户警惕的溜下来，慢慢靠近尸体，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冻、冻死的……”
她说：“你认识他吗？”
对方点头，“对面山上的老张头，我们一样都是猎户，只不过他儿子死了以后，他就疯了。”
猎户又问：“你是什么人，这两座山上没几户人家，我没见过你。”
“路过，这山上的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猎户神情变得谨慎起来，“那两架骨头你看见了没？”
“嗯。”
“十几天前，我到附近的山上去拜访友人，结果回来的路上突然瞧见一道紫色光柱，听见特别凄厉的叫声，又一会看到一道金色光柱，又是诡异的叫声，我心里惊觉不妙，想起老张曾经讲过的事，我又怕又担心，等了许久，直到异象消失之后，才敢回来查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猎户手舞足蹈的描述：“漫山遍野的死人，看他们的穿着都是当兵的，按理说军队从来不走这条山路，可偏偏那天，死的全都是当兵的，吓的我腿都软了，再然后，我就看到了两具骇人的骨架，那么大，肯定是妖怪的，我连忙逃到友人家里去了，过了这么久才终于平复心情，再回来看看。”
他两手一拍，“结果那些尸体居然都消失了，这个地方真是见鬼了，我马上也要搬走了。”
罗音陷入了沉默，当初提议从这两座山上过的人，是她，让这么多将士白白送命的人也是她……
“那些将士的尸体，已经被他们的战友们埋葬了，不是妖怪所为。”
猎户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她又问：“你说这个老人跟你说过一件事，是什么？”
猎户想了想说：“老张的儿子是病死的，在他儿子生病期间，他说有一个先生到过他家，那人要他找到孔雀才能救他儿子的命，我跟他说这山上从来就没有孔雀啊，他说不是寻常孔雀，是被镇压着的孔雀，我吓了一跳，那不是妖怪吗！不过，直到他儿子死了他也没找到，那个人也消失了，老张变得疯疯癫癫的，经常到崆山这边来找孔雀。”
“他口中的先生，你见过吗？”
猎户摇头。
“他跟你提起那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好几年前了吧，我也记不清，比较久了。”
“……谢谢。”罗音再次看向死去的老人，觉得这件事情背后应该还隐藏着什么，那个“先生”会不会和突然出现的巨妖有关？
“这是什么？”猎户从老人的手中扯出一缕细长的毛发，黑色的。
罗音从他手中接过，仔细查看，“像是动物的。”她用力扯了扯，扯不断，看来不是寻常动物的毛发。
猎户说：“有点像马的鬃毛。”
不是，虽然军马确实经过此地，但这并不是马身上的毛发，更坚韧，更长，更……熟悉，可她就是无法得出明确的答案。
“抱歉，这缕毛发我要带走，很可能和那两只巨妖有关。”
猎户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理由阻止，“嗯，那没事的话，我就把老张埋了，死者为大。”
“我来帮你。”
二人找了块平整的地，一起挖了个坑，正准备埋的时候，马儿嘶叫的声音在山中响了起来。
是雪驹的声音，罗音便先离开了。
她再次跃过大桥，赶到象林山这边，原本绑在树旁的雪驹不见了，被人偷走了。
地面的雪还没有消融，留下了脚印，有两双脚印，一大一小。
她顺着脚印追上去，没走多远，脚印分开了，小的一串消失在了一棵树后。
“出来。”她看到那人的衣摆了。
那人欢喜的跳了出来，“罗姑娘！”
“小暖……”这确实令她意外。
而孔候则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从另一处方向走了出来，脸带笑意，这出“偷马”的好戏就是他设计的，为了做一个让罗音接受小暖的借口。
“你们怎么追来了？”
小暖将自己的一番心意都倾诉给了罗音，“我想跟着你，做你的侍女。”
“我……”
孔候帮她说话，“你一个人总有些不便，小暖愿意跟着你，既能照顾你，还能帮你照看行李，也是个帮手。”
小暖眨着大眼睛，期待着罗音的回答。
她转过身，“不行。”
小暖说：“罗姑娘，我知道我是个凡人，但我不会拖累你的，我干活麻利，手脚勤快，脏活累活我都愿意干，而且我跑的也快，遇到危险会自己逃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不行，你回去吧。”
小暖还是不肯放弃，她跪下来，“罗姑娘，我父母早亡，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早就没有了牵挂，可是遇到你，我才觉得这个世上还有比太阳更美好的人，我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什么都不怕的，让我跟着你吧。”
“死也不怕吗。”
“不怕，就算是死，小暖也心甘情愿。”
罗音看向孔候，接过他手中的雪驹，翻身骑了上去，“送她回去，我不会答应的。”
“架！”她骑着马下山了，又一个人走了。
留下孔候和小暖二人愣在原地。
孔候叹了口气，“真是无情，连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他将小暖扶了起来，“你看错人了，回去吧。”
小暖握住了缰绳，“……我不会看错的。”
孔候说：“你要干嘛？”
她踏着马镫骑上去，“多谢将军的照顾，我已经学会骑马了。”
他也有些惊讶，“真的假的？”
“将军，对不起，小暖会记得你的恩情的。”她勒马一转，“架！”黑马疾驰而去。
孔候目瞪口呆，她确实学会了，短短两天时间，还挺厉害。
“呃……”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这山里的风，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