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与“军”同行
三天之后，蒂玄院中。
“丞相一党被清算之后，国君重新招揽人才，文佑因为带回仙洲灵药治病有功，已经被国君重用，算是天行第一位上朝女官了。”
“这也算因祸得福了。”李方星想了想，问：“那您的那位弟子可回来了？”
临空摇了摇头，“这一番历练对梓舟来说有得也有失吧，不管怎么说，那场大火也是因他而起，他已决定留在国都帮百姓们重建柳南街，等他做完这一切，差不多就回来了。”
“柳南街又要重建？”
“哦对，不叫柳南街了，如今改名叫万枝巷，为灾民们重建一个容身之所。”临空笑了笑，“我那弟子啊，自己还收了个小徒弟，信上说叫‘彩霞’听名字是个女弟子呢。”
李方星低下头，将棋子向前一推，“将军！我赢了。”
临空大吃一惊，“什么？不算不算，我刚刚一直说话，没注意，再来一盘。”
李方星扣扣脸，“大师，您已经连输五六盘了，算了吧。”
临空自己也疑惑起来，“居然输了这么多，不太对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啊？”
他神秘的笑笑，“自然是有一些方法，我可得过小区冠军。”
“冠军？什么冠军？”
“那自然是……”李方星突然停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是……”他想不起来了。
“这样吧，你将这百战百胜的方法教给我，我用仙门的宝物跟你换？”
“什么宝物？”
临空指着李方星脖子间的葫芦坠子说：“你这个法器中养着个大妖吧，仙门的宝物能滋养你这瓶中妖，让它变得更强。”
这次轮到李方星吃惊了，“您是说，我这葫芦里有个大妖？”
临空摸了摸胡子，“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说：“这个法器是虞太卜给我的，只说能够收服妖怪，保平安。”
“又是虞人……”临空的表情变得严肃了，“我可没有看错，这葫芦本就是个厉害法器，但这瓶中妖已经与之融为一体了，所以你收服的妖怪越多，那瓶中妖也会变得越厉害。”
李方星默默攥紧了葫芦坠子，“难怪我感觉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一样，而且还使出海妖的能力，召唤雷雨。”
“不过……”临空犹豫了一会，还是说：“这瓶中妖吞噬的妖怪越多，妖力越强，便越容易失控，我的宝物能够强化葫芦本身的力量，净化大妖的邪气，只要你愿意用那下棋的方法交换。”
李方星倒是觉得很划算，刚想答应，又犹豫了，“呃，我能换别的东西吗？”
“哦？你想要什么？”
他说：“你们这有没有强身健体的补药啊，我用来做药膳的。”
临空眯起了眼睛，“给谁补身体啊？”
“咳，青……罗音这段时间不是在后山历练吗，再加上之前大战中受的伤，应该吃点好的，补一补。”
“说的也是，不过我们的弟子也会做药膳，让他们做就好了，你也是客人吗。”临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李方星看向别的地方，“我、我……做的菜不一样，你们不会做的。”
“这样啊，没想到五殿下还会下厨。”
“从小热爱美食，学过一点。”
“奥~~”临空站起来，“那走吧，带你去走兽林。”
“走兽林？”
“养珍兽的地方，挑一只给你的……药膳用。”
这老头……
后山石窟。
十大长老修行的地方，也是每一任掌门候选人必须经历考验的地方。每一位长老都代表一重考验，而历代的掌门则至少需要通过七重考验，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此十重考验，五重武试，五重文试。
罗音这一趟得到临空掌门的默许，举荐她参与十考。
不过，最紧张这次考验的并非罗音，石窟外两个焦躁的身影徘徊着，不肯离去，他们更加急切的想要知道此行的结果。
昊尊仙人胡子都快拔秃了，“你说师兄他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让一个外人接任掌门之位不成？”
药师愁容满面，“真是胡来，就没有这样干事的，他明明答应我了。”
“他答应你什么了？”
药师赶快捂嘴，“你听错了。”
“好啊，你们二人说悄悄话，孤立我是吧。”
“你想太多了。”
“我想的多，那好啊，掌门之位归我，你别来争。”
药师一拍胸脯，“我凭什么不能争，我读的典籍比你吃的盐都多，掌门本来就该传给我。”
昊尊一拍大腿，“好笑，读书多有屁用，遇见敌人你能打的过吗？你连走兽林的妖虎都打不过。”
药师顿时红了脸，“谁呀，前两天被个小姑娘打的满地找牙，丢死人了。”
“你放屁！”昊尊瞬间破防，“你个药罐子我锤死你！”
“怕你啊，莽夫！”
二人扭打起来，一人抓着头发，一人薅着胡子，来来回回，好不热闹。
许久之后，临空带着李方星来到石窟，正巧看到二人休战。
衣衫不整的二人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都怪那混蛋师兄！”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二人身后飘出来，“骂谁呢？”
药师以为昊尊在问，“混蛋师兄背信弃义，说话不算数。”
昊尊以为药师在问，“混蛋师兄两面三刀，做人不厚道。”
二人同时说话，这才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一人挨下一记重拳，当场昏死过去。
李方星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二老，结巴的说：“这、这、这，没事吧？”
临空说：“不用管，一会就醒了。”
“……”
李方星将餐盘放到一边，默默将二老搬到阴凉处，让他们靠墙睡着。
过了一会以后，二人才清醒过来。
昊尊站了起来，“咦，师兄你来了，我怎么……”
药师也醒来了，伸了个懒腰，“睡了个整觉……”
二人好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李方星瞪大了眼睛，“什么拳啊这是！”
“喔，好香啊，什么味道？”
两人睡醒了便饿了，发现了李方星做的药膳。
“谁做的，我来尝尝。”
“我也来一口。”
刘方星抢先将餐盘端走，“不行，这是给罗音的。”
“别那么小气嘛，给我们喝一口。”
三人拉扯间，罗音从洞窟中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怎么样，什么结果？”昊尊急切的问。
罗音摇摇头。
昊尊和药师双双松了口气，二人笑了笑，“我就说吗，长老们还是有分寸的。”二人结伴离开，去吃饭了。
李方星安慰道：“没事没事，先吃点东西，慢慢聊。”
三人走到一处凉亭坐下，李方星将煲好的汤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蔓延开来。
他说：“八珍浓汤，用走兽林的九足蛇炖的，快尝尝。”
罗音喝了一口，“好像加了不少药材。”
他点点头，“你们习武之人，营养要跟上。”
她一口气喝完了，“好喝。”
李方星笑笑，“喜欢就好。”
临空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好了，说说正事。”
“你跟长老们交手结果怎么样？”
她说：“五胜五败。”
“哪五项败了？”
“文试全败。”
“……”
一个弟子急匆匆赶来，说是一位天行女官来了，要求面见掌门和二位客人。
三人便草草结束了谈话，一同到前山去。
议事堂中，一位衣着海蓝色官服的女人正等着大家。
“文佑受君上的旨意特来请三位入宫。”她意气风发，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颓丧。
临空看向身后的二人。
罗音问：“为什么？”
“几位解决了国都的妖邪，又助君上扫除叛贼，此等大作为，君上自然要奖赏诸位。”
她突然说：“不用了，我们要离开了。”
“离开？你们要回仙洲吗？”
罗音摇摇头，“去元龙。”
李方星明白了罗音的意思，便说：“对，那些奖赏不如分给受难的百姓吧。”
她有些意外，“那，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罗音想了想，“今天。”
“这么着急，会不会太仓促了。”
李方星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横跨两国的路途，我们要准备不少东西，今天应该来不及。”
“是吗？”罗音一直以来乘着玉音鸟出行，她以为两国之间，多飞几天就到了，不会耽误太久。
在李方星、文佑、临空三人的解释下，她才明白两国之间的国都有多远的距离，一路要穿越的河流，沼泽、雪山，荒原，更不提还会遇到的暴风、暴雨、暴雪等恶劣天气。
她太急切了，太想要见到虞人，想要了解所有的真相，忘记了要照顾李方星的肉体凡胎。
文佑想到一个办法，“天行和元龙边境的大雪山就算你们乘飞鸟也是难以翻越的，想要去元龙最可行的方式就是从北边的边境城市进入古丹国，再从古丹前往元龙。”
临空掌门插了句话，“古丹十一年前就灭国了，现在古丹的版图早已纳入元龙，那一片地域已经改名为丹掖部了。”
文佑恍了下神，“啊……灭国了。”她回过神来说：“不过路线是一样的，过几日镇远将军便要启程返回边关，你们二人可以和镇远将君同行，虽然脚程比不上飞鸟快，但有镇远将军照顾，你们至少不会受冻挨饿，也避免你们被国境内其他权势误会成奸细。”
文佑确实说到了关键上，二人出发以后总要找地方休息，且二人的身份又确实敏感，要是一路说谎假装平民，更加麻烦，跟着镇远将军走，确实省事，二人也不会迷路。
李方星分析了一下，罗音觉得合理。
“行，那就跟他们一起走。”
又三天之后，一支一万多人的军队从天行国都出发，北上前往边境地区。
罗音和李方星，同镇远将军孔候都骑上骏马，上路了。
送行的队伍一直延续到城外，文佑也在其中，她看着人们的背影，感慨万分，“但愿这二人能少些挫折。”
为军队送行的百姓们唱起送别歌，“英勇的儿郎骑上神驹，远方的亲人念念不忘，祝征途坦荡，此路漫漫长，愿赤子回首，真心永不移……”
阳光万里，冬月里难得这样的好天气。
这条漫长的队伍里有亲人、朋友、兄弟，有老人、青年、少年，人们动情的唱着。
“祝征途坦荡，此路漫漫长，愿赤子回首，真心永不移……”
征途，才刚刚开始。
蒂玄院，后山石窟。
临空一人面对五位长老，他们谈着关于罗音的事。
“其他几位长老怎么不在？”
“那五位还在养伤。”
“……”
“她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你坚持让她参与十考，又为何不留她，拥有这样天赋的人才整个神州都没有几个。”
“我倒是想留，留不住啊，长老们可知，她是仙洲人。”
“仙洲……难怪。文试主要是为了考验一个人的心性，并非才学，大是大非前的决断，自我的坚守，庇佑他人的责任，克制己欲和天道存亡，那个姑娘……”
“她的力量确实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但是在自我这个问题上，她似乎没有明确的答案，我只是希望此次与长老们交手能助她走上正确的路，毕竟……”
“我们看不出她的以后，若将来她走上歪路，也无人能救她。”
临空叹了口气，忧虑的说：“神州已经有一个虞人了……”